第四十九章 感情迟钝
柳倾婉看着姬延凌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子，原本苍白地唇上几乎快咬出血来。
她垂眸瞧着自个儿今日穿得这身儿颜色、料子与姬延凌惯常穿得衣袍都相仿的月白色长裙，突然觉得自个儿像个笑话，她掏出绢帕，拭去泪水，抬手整理好仪容，转身往礼合殿去了。
……
拜月台
这边儿沈若和蔡然然伸长了耳朵，却因着相隔太远什么也没有听到。
“然然，你听见什么了没？”沈若俯在拜月台的扶栏边儿，眼瞧着姬延凌和柳倾婉二人各自离开了，默了一会儿，扭头问同她一样鬼鬼祟祟的蔡然然。
“一点也没。”蔡然然一脸遗憾地摇摇头道。
“那你还将耳朵伸得如此长！”沈若不满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不是勉为其难被我硬拖着出来赏月的么！？”蔡然然斜着眼睛硬是将沈若看出了几分心虚来。
“呃……我是陪你赏月来着呀，不过是……不过是正好瞧见了延凌哥哥和柳姐在下边儿叙话，顺道瞧一瞧么？好歹我与延凌哥哥也是从一起长大的，只若是他有了什么心仪之人，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该关心一二，嗯！就是这个道理！我关心哥哥有什么错！”沈若着越发从心虚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最后一句特别大声跟壮胆儿似的。
“好吧，你没错，你没错。”蔡然然掏了掏耳朵，安抚道，“一一，虽然我什么也未曾听着，但我瞧见了呀，依我猜想，定然是柳倾婉上前表露心迹，然后被五殿下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沈若一脸怀疑，“你定是混的，你不是什么的也没听着么？这能瞧出个什么来？”
“我是没听着，但你瞧见没？方才他二人分别时，殿下已转身走了，走得可算是毫无留恋，柳倾婉却还留在原地，且她还掏出绢帕抹了抹脸，为什么要抹脸？大约是一颗芳心未曾系住，伤心之下在拭眼泪吧？”蔡然然分析得倒是有条有理的。
沈若一听这话信了五分，心中极其没有同情心的冒出点喜意来，却仍是抱了五分怀疑，“是么？或许……是他们相约在此一见，延凌哥哥却有事务在身，不得已先走一步，柳倾婉依依不舍的目送着他的背影，留恋不已且掏出绢帕拭了拭好久未见、如今幸得一见却不能久见的相思泪呢？”
蔡然然默了默，若是今日姬延凌未同她那一番话，沈若这份猜测倒还存了那么一两分的可信，如今倒是半分可信也没有了，可她又不能直接告之沈若，毕竟这表露心迹可是一桩顶顶要紧的大事儿，她如何能代劳？唉，这可真是愁死人哟。
沈若听蔡然然叹了一口气，奇道，“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啊？”
“唉，我就是想不通为何对感情如此迟钝之人都有人心悦，我这样的人却落了个单相思的下场。”蔡然然慨然长叹道。
“嗯？你延凌哥哥对感情迟钝？为什么？嗯……柳倾婉是心悦他，我也晓得，可为什么延凌哥哥对感情迟钝呢？因为他不晓得柳倾婉心悦他么？可你不是方才柳倾婉在表露心迹么？那他不是就知晓了？嗯……所以你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沈若觉着蔡然然这话条理有些问题。
“……没……没什么，我们回礼合殿内殿去吧，我忽然觉着有些头疼。”
“啊，然然，你怎么了？吹着凉风了？还是染上风寒了？”
“……”
沈若和蔡然然回礼合殿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姬延凌也不急不缓的回了礼合殿。
沈若也不好总待在户部尚书官眷的位子上，同蔡然然又了会子话，便回了自个儿位子上百无聊赖的等着宫宴结束。
期间，姬风桦端着酒杯走到了沈若的桌案边儿，“沈若，方才在拜月台上多谢你了，若非你在我身后扶了我一把，今日我非当众出丑不可。”
沈若也站起身来，将她酒壶中的甜糖水倒了一杯，“风桦郡主客气了，我也只是随手而为。”
姬风桦笑了笑，言语间颇有几分豪爽，“不论你是有意无意，总归是我该谢你，她日你有何难处，只要不触及皇族宗室的利益，我会出手帮你一把。”
沈若有些诧异，没想姬风桦性子这样爽快，这样一个承诺要其实沈若也并不媳，只是没想到不过是随手扶了她一把，且扶了之后还有点后悔，就换来她这样的一个承诺。
人家好心，沈若自然也不会不识好歹，点头笑了笑，“那我就多谢风桦郡主了。”
姬风桦却摇摇头，“是我谢你才对。”完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若也顺着她，将手中的甜糖水喝了个干净。
姬风桦笑了笑，转身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在沈若坐得脖子都快僵掉的时候，中秋宫宴终于近了尾声。
沈若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预备着在软椅上多坐一会儿，等姬延凌一块儿回长乐宫，这样的诚，他身为唯一的嫡皇子必定是得送一送两国来使才像样的。
没想到只稍坐了片刻，姬延凌便过来了，“沈一一，走吧。”
沈若起身，看了看尚在殿外的北齐太子和萧霁，声道，“你就这样将他们打发了？是不是不太妥当？会不会让人以为南楚对两国不友好，有些轻视了北齐和西黎？”
“放心吧，我我还有要紧的事儿做，已交待了辰王和延清，他二人会办妥贴的，况且以他二饶身份也算不得是轻视使臣，”姬延凌不慌不忙道。
沈若点点头，又好奇道，“延凌哥哥，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做？还叫上我？我也跟你一块儿去吗？”
姬延凌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肯定道，“嗯，一块儿，走吧。”
沈若跟着姬延凌从后门儿出了礼合殿，色已有些晚了。
月光洒下来，映了个浅浅的身影在地上，沈若踩着姬延凌的影子，像个尾巴跟在他身后很是乖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