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沈若醒来
傅承礼想着既然皇上在明面儿上不对外捅开这窗户纸，看来他母亲近来倒是出不得府了，得安心在府中好好“养病”了。
傅承礼想到这儿，回头看着姬延凌等他发话，后者伸手轻揉了揉眉心而后开口道，“承礼，你随我去正厅，华菁，姑娘就劳烦你好生看顾了。”
华菁点点头，“五殿下放心便是，正好殿下与傅公子走了，我也方便施针替沈姐调理心损，施针过后，沈姐大约用不了多少时候便能醒过来。”
姬延凌点点头，又嘱咐道，“同心蛊一事暂且瞒着姑娘，若是她知晓此事……”
“我……该如何让她喜欢上萧霁呢？”姬延凌略有些凄凉的笑了笑，完便出去了。
傅承礼叹了口气和敬书也跟了出去。
华菁摇摇头关上门，神情有些莫测地想了些什么，她移步沈若床上，瞧着她仿若依旧昏睡的苍白的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早已醒来，你大可不必再掩饰了，若是连这点事都不能察觉，也枉费我这一身医术了。”
华菁话毕，只见沈若眼睫微微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了眼，后者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瞧着帷帐，没有开口，面上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眸中略带着几分湿气。
华菁早知道她清醒了过来，该听的不该听的应当都听的很明白，原以为沈若憋了这么久，睁眼就会忍不住大哭一场，或是拉着自己询问同心蛊的事情，不成想却是这样的反应，可这个样子让人瞧这反而更觉得酸楚，“沈姐，你想问什么吗？我都会如实相告的。”
沈若仍是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空洞，过了一会儿，沈若终于开了口，带着几分旧未开口的沙哑，“这是在左相府？”
“嗯，这儿确实是左相府，”华菁瞧她一副不想开口话的样子，于是不等她问，就主动开口道，“昨日你吐血晕倒，五殿下本直接将你抱去了太医院，不过太医院的太医虽医术精湛，却与蛊术上没什么研习，当时你心损严重，颇有些凶险，太医医不了你，于是五殿下连夜出宫将你带到左相府，又命人将我带到了左相府，以便让我出手救你，我也是刚到的长安城，哦，对了，我叫华菁，医术还不错。”
沈若依旧躺在床上，直直盯着帷帐，瞧上去没什么生气儿的样子，“原来你就是神医华荆？”
华菁早先听傅承礼提起过姬延凌寻她，是想让她替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调理身体，眼下瞧着觉得和傅承礼嘴里活泼可爱的姑娘倒不是同一个人，想着沈若莫不是打击太大导致性情大变？
华菁挠了挠头想活跃活跃这沉静低落的氛围，“不错，民间的确送了我一个神医的名号，外界传言我叫华荆，听上去是不是像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你也这样以为吧？其实我叫华菁，草下青青的菁，将将二十又七，也就比你年长个十多岁吧。”
若是往常，沈若听了这话势必会笑嘻嘻地调侃人一番，二饶性子倒不定能成为知交好友，可眼下她没有这等心思，眼神有些空，只淡淡道，“这样啊……”
华菁有些泄气，她好容易绞尽脑汁地安慰人一番，结果今儿安慰的二人都没受到什么安慰的样子，一时也不知什么了。
“他……带我出宫的时候，宫门应当已下钥了，皇上派宋太医来，应当还是对此事有些不满吧？”沈若话的时候眼里有些落寞，又好像有些自责，她好像总在给姬延凌添麻烦。
华菁没有答话，她知道沈若这话也不是为着问自己，况且她对皇家、朝堂之事全无了解，也不知道什么，在她看来五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做了再离谱的事儿皇上又能有多少不满呢？
沈若也没想着等华菁的回应，挣扎着坐了起身，看向华菁，“你……既然早知晓我醒了，便是故意让我听见那些话的？”
华菁拿了个软垫塞在沈若背后，方便她坐靠，然后十分痛快地点零头。
沈若见她承认了，反倒是有些不解了，哑声问她，“为何？你不是延凌哥哥的人么？竟然瞒着他让我知道了他不愿让我知道的事儿。”
华菁摇了摇头，语气里颇有几分郑重其事的意味，“我并非是五殿下的人，原本五殿下那里有我想要的消息，作为交换我应下替他给一个洒理身体，不过眼下么，这个消息……算了，不也罢。”
沈若蹙了蹙眉，按延凌哥哥是皇室嫡子，华菁是江湖神医，若不是为着她这幅病弱的身子，他二人本是全无交集的，延凌哥哥能知道什么华菁想要得到的消息呢？
沈若想不明白，华菁这头却接着开口了，“起来你才是我的主子，我自然是不能替旁人瞒着你的，虽则我知道五殿下瞒着你，想要撮合你同萧世子确然是为你好，且连我自个儿也是提议你这样做的，但我以为无论好坏，总该由你自己决定。”
沈若听了华菁这番话，倒是有些欣赏她了，没想到后者不仅医术不凡，为人也豁达看得通透，应当是个做事儿极有原则之人。
沈若认真地看着华菁，郑重其事地向后者道谢，“多谢你，你得对，无论好坏总该由我自己决定，旁人以为的好怎知便是我以为的好呢？”
华菁瞧沈若像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心里也生出几分欣慰来。
沈若突然又皱了皱眉，想起她方才的话儿来，总算知道为什么听上去有些别扭了，于是问她道，“你方才……我才是你的主子？”
华菁心里咯噔一下，不免又回忆起早先替沈若检查心脉时，无意中看到她腰间挂着的那一块精致华贵的白色软玉，上面只单刻着个“一”字，她当时震惊不已，却愣是压制着未让旁人察觉，当然也全因了姬延凌当时全副心神都挂在沈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