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互相隐瞒
华菁打量着沈若的神色，出言试探道，“我常年在外有时四处游历有时隐居，不太关注外界之事，此番也是因为你腰间那块软玉……”
软玉？沈若低头，摸出腰上挂着那块从出生起便一直带着、从不离身的莹白软玉，看着样子简单，实则触手生温，极为不凡，好奇道，“你是这块儿玉么？这个是祖父在我将满月入宫前放在我襁褓中的，后来祖父告诉我这玉石本是国公府的传家宝，因我不能承欢膝下，便将其做成玉佩，上面刻了我的字，也算代替国公府陪伴于我。”
华菁在沈若话时，一直细细地打量着沈若的神色，待沈若完呵呵一笑，“额……没错，没错，是这么一回事儿，因着我祖上是晋国公府的人，受国公府恩典，你这玉是国公府传家之宝，我祖上曾将此玉画于纸上，命子孙后人尊持有此玉者为主，如此你是这玉佩的主人，自然也是我的主子了。”
沈若听她这么点点头，晋国公府一门从前朝繁荣到今夕，素来以下百姓的安乐为首任，受过国公府恩典的人不知几何，因此便也不怀疑她的辞，“原来如此，真是有缘分呢。不过国公府素来维护下百姓，并不携恩图报，无论是施为还是受为皆是缘之所至，你是不必把我当主子的，况且如今你于我一有救命之恩，二有相告之情，是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华菁听了这话，面上并未流露出什么异色，心里却是极满意的，如此心胸与气魄倒是不让人失望。
华菁想着算了，瞧这样子她也不知情，心里把她当主子就是，于是冲沈若点点头，“好，你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华菁姐姐，接下来我自当全力替你调养身体。”
沈若淡淡一笑，“嗯，那华菁姐姐唤我作一一就是。”
华菁点点头，“一一，方才五殿下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自己的决定么？我虽不涉足朝堂，但在民间也是对萧世子有所耳闻，倒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不比五殿下差多少，虽则他体内埋有母蛊，但给你下同心蛊的也不可能是他，若他能真心对你，我倒觉得也不错，这样一来，于你身体也是有好处的，从此不必再受噬心之伤。”
沈若淡笑着摇了摇头，“萧霁这个人好与不好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他体内埋着同心蛊母蛊，纵使不是他，也与他拖不了干系，总归是脱不离西黎皇室和宗室这两处，他们当时对刚出生的我下蛊，总归不可能只是为了替他们的世子讨个媳妇吧。”
华菁倒是没细想过这一层，一时觉得沈若的十分有理，后面不知藏着什么阴谋。
沈若顿了顿，惨白着脸哑声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不愿呀。”
沈若突然笑了，眼神中有些暖意，“延凌哥哥也忒瞧不起人了，只因着我年纪就以为我是个见异思迁能随意改了心意的人么？”
华菁也是想着任何决定皆应是由她亲自下的，这也是她故意将方才三人对话暴露给沈若的原因，“一一，你若执着于五殿下，依着你的身体将来的噬心之伤只怕受不住，不过既然你决定了，我自然会尽力帮你压制，往后我会尽力寻旁的解蛊法子。”
沈若点点头，眸光中带着感激道，“华菁姐姐，多谢你，另外还请你替我瞒着延凌哥哥，不要让他知晓我已晓得同心蛊的事了，往后……他既想让我喜欢上萧霁，那便让他以为我喜欢上萧霁好了。”
华菁看她脸色苍白，眸中却带着暖意，一时却不能明白了，“一一，既然你已知晓此事，缘何又要瞒着五殿下呢？若是直接将此事告知殿下，你们一起想法子，或许更好些呢？是因殿下要将此事瞒着你，你是气五殿下，想故意怄一怄五殿下，让他以为你喜欢上旁人了么？”
沈若笑了笑，“怎么会呢？我知延凌哥哥一心为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我晓得的，他心里大约是比我还要难受的吧？”
沈若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心，仿若手心里还留存着方才姬延凌将脸埋在她手心里的温热，她伸出左手，牵动着心口有些痛，可她也顾不得了，艰难地用左手指摩挲着右手心，像是要留住上面的什么。
“从前我并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能当得起是心悦一个人，”沈若声音淡淡地，“可是如今我明白了，我是心悦延凌哥哥的，我也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爱重之心，所以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那你……”华菁也有些疑惑了，既然不生气，做什么要隐瞒自己知道同心蛊的事呢？
沈若闭了闭眼，昏迷一日嘴唇却并不干涸，想来是被照姑很好，“我只是不想延凌哥哥再替我忧心了，从到大，他好像总是在替我劳心，我从病弱，他便恨不得上入地的替我寻来许多珍惜药材调理身体；我不能出宫，他便南地北的搜寻了各地花卉和新奇物件儿好叫我不用出宫也能赏尽下风景；我爱走神儿不喜听大学士授课，他便不管自个儿的事务有多繁忙总是亲自教习我琴棋书画和处事之道……”
华菁听着沈若颤抖着嗓音出这些话来，虽不能感同身受，竟也觉得眼角有些发酸，姬延凌对沈若的爱重之心果真是当得起情深似海了！
沈若抿了抿唇，接着，“他心底一定是不想我喜欢上旁饶吧？”
沈若不等华菁开口，又继续自自话道，“我自然也是不会再喜欢上旁饶。但我若是未能如他所想的喜欢上萧霁，他该更是忧心吧？时时忧心着我会不会受噬心之伤、会不会受子蛊反噬、会不会因此死掉……我不想让他这样操心我了，所以就瞒着他好了，若有一日我得幸解蛊，我就告诉延凌哥哥，我不喜欢萧霁了，我移情别恋，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