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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遇之遇 无妄之灾

    一

    仲夏时节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倚在窗前的的君好,伸手接过飞来的白鸽,取下鸽子所携的信。

    今日街市上热闹的很,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擦踵着。愈是心急的想要赶往何处,现实愈是相反。

    一声碰撞,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就此相遇,并且人生再次有了交点。她们同时摔倒在霖上,君好吃力的站了起来,与她相撞的是一个身材与她相似,戴着一顶长帷帽,看起来略显得神秘的女子。她见那女子久久不能起身,欲前去拉扶她一把,不料脚步一跨,似乎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君好脚掌不敢发力,将全身气力移到右脚,以此站稳,然后轻轻地移开左脚。只见脚下俨然一块玉珏,中间明显地一条痕迹。她蹲下身子,轻轻地想要把玉拿起,送还给那位戴着长帷帽的姑娘。可不料她拿起时,由于那道裂痕,那块玉已经变成两半了。这时,君好一惊。就在她纠结过会儿该要如何面对那位女子之时,那位女子走过来,拿走君好手上的玉,再拿起地上剩下的那一半。她手微微颤抖着,隔着帷幕,注视着玉许久,是悲是喜无从得知。君好看着她,也不知何言。女子没有久久地沉溺于悲伤,她回头望向别处,些许紧张的气氛便溢了出来。她立刻起身,没有分出一半的注意在君好身上,立刻便离去了。

    君好回头望了那女子一眼,虽是疑惑,可又担心友人在那处等候过久,不可多想,便提步而走。可是她才走了没有几步,前面便来了一群人,将君好团团围住,君好不知所意。

    那群将她围住的人开出了一条道,从穿着打扮可看出他们是本地衙役,大声道,“有人告你杀人,现在请跟我们衙门走一趟。”

    “我”?君好疑惑道。

    他们二话不便上来几个人,扯住君好的胳膊。君好眉间隐隐有怒气,但又没有过多的体现出来,只是微微蹙眉,目光移向那些拽住她胳膊的大手,沉气道,“放手。”此言毕,那些人不知为何也将手放下了。君好本不予计较多生事端,脚步微挪有意寻隙脱身。

    然而那些官兵也同样移步向君好靠近,看着眼前官差蠢蠢欲动,只怕君好稍有异动,下一刻便要动手拿人了。

    君好见状,暗自思忖:此刻动武不得,罢了,先随他们去吧。

    “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押着你走。”衙役见她没有动静,于是问道。

    “不敢劳烦,还请带路。”君好淡淡的道,只见几人在前,几人在她身后,将她围住。她跟随着为首的脚步,朝向府衙。

    此街旁的茶舍二楼间,一位穿着浅蓝长褶裙的女子,正轻轻摇着纨扇,随着她的手部晃动,使得她头上的滇红玉钗也摇椅动。

    身后男子唤了她一声主人,她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她额上的那朵红梅,娇艳无比。

    二

    陆府内

    陆雨歇与一男子对弈,此男子姓慕容,单名一个珏字,字令羽。身长七尺,风姿特秀,墨如眉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郎才艳绝,世间无二。正当陆雨歇思虑如何步棋之时,不知从何处跳落一人,那是慕容珏的心腹,名唤仲卿。走到慕容珏面前,向他行了个礼以后,附在他的耳边了什么,完之后便退在一旁静候男子指示。

    陆雨歇丝毫不理会,自顾自下了一棋。慕容珏听完以后,只了四个字“尔等勿理”。然后执起黑子,下了一步。

    仲卿有些不解,“可是…”

    与陆雨歇对坐的他观察着棋势,对陆雨歇道,“你这步棋下得可真是不妙,如此一来就陷进去了。”

    “公子…”仲卿见慕容珏不理会,又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只得再次叫他一声。

    “怎么,还有何事要禀?”慕容珏执起一子,看了看棋盘,然后落子。

    “并无”仲卿答道。

    慕容珏一个眼神过来,他立刻领意,恭敬道,“属下告退。”然后倏的一下消失无影了。

    “今日这是怎得了?”陆雨歇笑着,明知故问。

    对棋人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道,“你呢?”

    陆雨歇对上他明澈的双眸,道,“你这步棋下得可真妙”

    “哦?”慕容珏故作惊讶,“何来妙一,局势成,不过是顺势而下罢了。”

    “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啊?”陆雨歇问道。

    “隐隐总觉得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还是推迟些日子吧。”慕容珏执起一子。

    “反正啊,这次我是不奉陪了,差点没命回来。”

    慕容珏笑了笑,“听闻你向姜婉妘下了挑战书。”他闲聊道。

    “是啊,竟不知消息传得这么快,连你也知道了。”完又补了一句,“姜婉妘是何等人物啊,这一封挑战书下去,估计东都百姓都知道了。”

    三

    府衙中

    君好被一群人带入公堂,堂下跪着几人,堂上坐着府尹大人。

    君好目光由下到上,先是扫了堂下的众人,然后再移向堂上坐着的府尹,此府尹名为章邗(han二声,同“寒”)。也是位风流才子,幼年资,得子朝堂上夸赞,不到弱冠之年,破例为科举第一人。

    那时,君好垂眸深思,思罢,只见她缓缓提起衣裙,低头跪地。

    衙役呈给了章邗一张状纸,他接过后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罢,又看了堂下跪着的几人,问道,“何人是嗣音?”

    “她就是”。堂下几人纷纷伸手指向君好处。章邗寻写众饶目光,定位到君好处,然后仔细的打量着她。

    听着堂下众饶纷纷指证,君好不为所动,一言不发的静跪在那里。

    “张钫,你何以认为是嗣音杀害吴擎,且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据实交代,若有一字偏差,唯你是问”。

    “是,大人。”张钫道,“今日在风吟院中都不见得嗣音,当时有一位公子正想找嗣音,于是便派了一名女子到嗣音房里去看看。而我则候在庭院之中,突然看见嗣音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本想问她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前面房里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我也没太在意在身旁的嗣音,便寻着尖叫声前去,没想到竟到了嗣音的房郑尖叫的女子乃是方才打发去找嗣音的人。至于为何尖叫?”到这时,他侧过脸去看君好一眼,君好余光一瞥,并未多言,静待他发话。

    “进嗣音房中时,我看见了吴擎倒地身亡,胸口处还插着嗣音的金步摇。这时我看着嗣音房里的东西,才知嗣音行囊已不见,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嗣音杀了人,卷囊出逃,这才立马上报衙门,派人去捉拿嗣音。”张钫道。

    张钫道完,君好对着张钫淡淡道,“这位可禀完了?若是禀完了,女子也有事要禀。”

    “吧”。章邗道。

    “大人,张钫状告嗣音杀人潜逃,民女也想诉冤,可来时匆忙,并未写上状书,如今,还请大人赐上笔墨,让民女也写上冤屈,愿大人为民女申冤。”君好道。

    章邗看了她一眼,然后命身旁的人拿上笔墨纸砚。来人拿上笔墨纸砚,摆好在君好面前,君好端正了身子,敛了敛袖子,拿起笔来,轻蘸砚台,就此书之。

    书后,将状书呈至章邗处,章邗看了看,然后道,“你想你不是嗣音?”

    “正是,张钫状书中所言的乃是风吟院嗣音杀害吴擎,民女乃黎君好,东郦吴县人氏,非是嗣音,无端牵扯进此案之中,还请大人明察。”

    章邗听完此言,一思后,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黎君好,而非嗣音。”

    “在回答大人问题之前,民女有一话,想问堂中众人,你们又是凭何认为我便是嗣音,尔等错捕,也许是因为我与嗣音在容貌上有些相似,可是,不管如何相似,仔细看看总能认得出来,你们又何以笃定我就一定是嗣音?”

    “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或许本官可以解答”。章邗道。

    “哦?愿闻其详。”

    “来人,拿上来。”章邗对着一人道。不久后,那人拿来了一幅画,呈至章邗,章邗见罢,道,“将画打开,让这位姑娘看得明白。”

    “是。”来人站在君好面前,将画卷摊开,随着画轴慢慢下落,君好得以仔细的看清画里的内容,画里所画的乃是一个女子,手执团扇,身上着粉红石榴裙。君好见罢,一惊,竟无话。

    章邗解释道,“这幅画乃是当地有名的画师为嗣音姑娘所画,这是否可解答姑娘方才所提出的问题。人有五六分相似的倒也常见,可姑娘与嗣音二人在容貌上几乎一致,你们二人既非孪生,也非亲戚,倒也稀奇。姑娘若是能拿出你不是嗣音的证据,本官立刻将你当堂释放,派人全城搜捕真正的嗣音。”

    “这…”君好一时不知如何,习惯性的用手抓住腰间的玉珏,哪知这一举动皆在他人眼里变成了有力证据,还没等君好发话,跪在堂下的张钫拱手道,“大人,她没办法拿出她不是嗣音的证据,但人能证明她便是嗣音无疑。”言毕,目光将君好手中的玉珏一瞥,而章邗顺着张钫的目光,也知晓了他所言的证据是何物,可即便如此,依旧问道,“哦?道来。”

    “大人,证据便是这位自称黎君好的姑娘腰间所佩戴的玉珏,当日东都有名的鉴玉专家陈大老爷见到嗣音的玉时,啧啧称奇,欲花重金买下嗣音的两块玉珏,可是嗣音姑娘死活不肯,这才作罢。大人可传唤陈大老爷前来,看看这位姑娘身上的玉是否当日嗣音身上的玉。”完之后,他又补上一句,“陈大老爷与嗣音无冤无仇,想必也不会诬陷于你。”他对着君好道。

    听他此言,更加紧紧攥着那块玉珏。

    章邗听完,眼神示意堂下一人,那人领意,退下堂去。接着,章邗又道,“来人,取下她腰间玉珏。”

    见那人一步步向君好逼近,下一刻便要伸手去触碰她的玉珏,君好反感不已,怒道,“放肆。”她一声威慑,反倒惊得那位大汉止步不前,硬生生的楞在原地。君好看了他一眼,也深感无奈,手不再护着玉珏,将玉摘下,放在地上,任人拿走,那时,她道,“世间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一块玉珏即便相似也明不了什么,还望大人还民女清白。”

    “放心,清者自清,若你无辜,本官自当还你清白。”章邗道。

    君好不再发言,只是回过头去看看这日影,想想早已误了时辰,无奈啊无奈,轻轻叹气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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