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簿公堂 身份起疑
章邗接过衙役呈至书案上的玉珏,大略看了一下。这时,陈大老爷陈彻已被传唤至此处,他向堂上拱手拜过后,章邗摆手,示意他起身,然后道,“听闻陈大老爷乃是当地有名的鉴玉,收藏书画的专家,此处呢,有一块玉,本官想请你鉴鉴,此玉何来头,值多少?”
“是”。陈彻恭敬答道,这时目光正好瞥见跪着的君好,眼珠流转,不知在思考何事,他上前来,接过那块玉,仔细地看了起来,不久后,他将玉放归案台,然后退下几步。
章邗看着他这连续的几个动作,然后问道,“不知如何?
陈彻拱手道,“大人,此玉人想是风吟院中嗣音姑娘的那块玉珏。”
君好听到此言时,目光极其不友善的向他袭来,他也有所感受,只是无视。
“哦?那您向本官讲讲这块玉是如何的价值连城。”
陈彻恭敬地回应“好,当日人有幸见过嗣音姑娘身上的两块玉,不过后来得知嗣音姑娘其中一块玉失了窃,人痛心不已。大人手里的这块,是车虞国所产的玉,当年进献给了我国皇后,而另外一块的话,也就是失窃的那块,人只能从玉纹与玉的种类判断它是来自于北凉国,并且这块玉很有可能来自于北凉王族中人,因为这种玉纹在北凉当地只有王族才可用。”
章邗听完后,问道,“各国有各国所代表的玉纹,仅仅如此,你只能判断那块玉产自车虞国。你非宫中之人,你何以认为此玉便是车虞国主进献给王后的那块玉。”
“回禀大人,我曾有幸在宫中当过差,见过那块玉。这块玉曾被当时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窃去,此宫女意欲以砖换玉。可是不敌皇后慧眼,被皇后所知,将此女治罪。后来得知,此女其实是西程派来的细作,她换玉的意图在于,让我国国主认为车虞国进献的这块破砖瓦是藐视我国,意图引战。”陈彻起这段往事时,显得有些自豪,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
“女子想问陈老爷几个问题,愿老爷据实相告。”君好端正着身子,目望前方,没有看向陈彻,声音清亮,不容抗拒的阵势。
“嗣音姑娘请。”陈彻发此言时,竟微微弯曲了一下身子,极其敬重的模样。
君好微微一笑,道,“其一,我不是嗣音,大老爷不需如此称呼我。其二,王族之物,我乃区区民,如何拥有?大老爷是否有错鉴之嫌。其三,女子的这块玉纹路是自左向右的,并且玉中央刻着一个的东郦文字。”到此处时,她望向陈彻,道,“乃是一个珝字,女子想,嗣音姑娘的玉即便与女子的这块相似,以致让老爷您认错,可是这嗣音姑娘的玉上即便也刻上了字,也不该如此碰巧,也是个珝字吧。”
“珝”。章邗暗自发声,此字似乎令他联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曾出言干涉,只是静观堂下之辩。
章邗此时看着陈彻此时的神色,若有所思,道,“当日嗣音的玉上刻了个什么字,是嗣字?音字?还是个珝字?”
“回大人,刻的乃是珝字。”陈彻低头拱手道。
此一言出,君好按捺不住,怒气横生,起身大声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竟敢胡言乱语。”
章邗惊堂木一拍,道,“此乃公堂,区区女子,胆敢放肆,跪下。”
君好不想多生事端,虽是内心极度不悦,可又无奈于眼下并不能做些什么。她瞥了一眼陈彻后,然后目光正视章邗,冷静的道,“无论民女是谁,都无关紧要,眼下人命关,还请大人速速审理吴擎之案。”
章府
章邗坐在案前,案上竹简堆积,只见他又拿起一卷,于案上摊开。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正在这时,门外似乎有些声响,他警醒些往外望去,忽一时,有一物自门外飞进,只需再近一毫,那物便能滑过章邗的脸颊。溅出鲜血数尺。
刹那间,那物已深深嵌入身后面的墙上。章邗随后起身,见墙上那物是一飞镖,墙与飞镖之间夹着的是一块写着字的布帛。
他用力的拔开飞镖,取出那块布帛,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善待贵人
“贵人?莫不是…”他喃喃道。
紧接着,门口有人叩门,章邗道,“进来。”
那人进来后,向章邗行了个礼,道,“大人,陈彻回去后,去了东街府上,呆了有些时间。”
章邗起身,一幅沉思的模样。他的属下问道,“此案只是简单的杀人案件,那位为何要插手此事。”
“你可知珝字是何饶名字?”章邗道。
“莫不是…”
“正是,不久前被废黜的那位。”章邗道。
“那既知她无辜,是否将她无罪释放。”
“放不得,今日见她频频回头看日影思时辰,想必与人有约,而今日此番闹剧,也许正是要阻碍她前去赴约。”章邗负手踱步,“吴擎的尸体可交由仵作检验了?”
来人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呈给章邗,道,“回大人,这是仵作检验后的笔录,请大人查看。”
章邗接过后,示意他退下。那人走后,章邗就坐,打开纸张一看,里面的确写到了吴擎的致命伤口乃是胸前步摇所插之处,其余的,在脖子背后,与手背上各有几处抓痕。他又拿起张钫的状纸一看…
次日,来人报狱中女子高烧不退,神志不清,
章邗立即着人请了大夫。
狱中,湿潮,阴暗。
君好躺在地上,虽全身发烫,可她却蜷缩着身子,双臂抱紧,口中直呼“好冷。”
哐啷几声,那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只觉得身子难受得很,无暇去顾及是何冉访。
孟君遥背着一个箱匣子,脚步放轻的走到君好的身旁,只见她将五指覆在君好额上,然后又伸手替她把了下脉,然后从匣子里拿出纸,写下药方,写罢,交于门口的狱卒,且对他声了些什么,守在门口的那些狱卒便悉数退下。
孟君遥回到君好身边,先拿出一颗药给她服下,然后慢慢解开她的衣服,露出的不是雪白的肌肤,而是满目的鞭痕。君遥从匣子里拿出药,替她涂抹于伤口处,刚刚涂完,还没来得及帮她把衣服给穿上,门口处便出现了一个身影,章邗发觉时,立刻将头给转了回去。而此时君遥也有些惊恐,立刻将君好的衣服弄好,同时还放了张纸条在君好的身上,君好此刻还处于过昏迷状态,孟君遥将君好安顿好后,便向章邗行了个大礼,“民女见过大人。”
“你是何人?”章邗问道。
“民女是李大夫的徒弟,今日师傅抱恙,便遣女前来给狱中女子治病。”
“这女子如何?”
“回大人,此女子身上伤口众多,伤口未愈合,又被下狱,狱中潮湿,女子感染风寒,吃几贴药便会好了。”孟君遥一直低着头回答。
章邗突然想到自己方才无意间瞥见的满目疮痍,问道,“她身上的伤口,是利器损伤?”
“并非,乃是鞭痕。”
“你起来吧。”章邗仔细的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何面目,却无奈她一直都低着头,不得见真容。
君遥答道,“谢大人”而后起身,起身之时,才让章邗看清了她的容貌,东郦人氏,额上却画着南襄流行的梅花妆。
孟君遥拿起自己的匣子,背在了身上,然后微微欠身道,“大人,药方开完,已交于大人属下之手,民女任务已成,如今告退。”罢,便退下了,就在刚刚跨出牢门的那一刻,章邗脑中闪过什么,伸手拽住了她,哪知女子被他这么一拽就摔倒在地,这样可就出乎了章邗的意料,脑中划过几个字,“不会武功?”
君遥虽被摔在地上,脸上却未有任何的慌乱之色,似是已知了会有这么一遭。
“回去吧!”章邗道。
“是”。
章邗看着君遥的背影,嘴上一闭一合,暗自道,“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