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再寻小夭
“你倒坦率。”
“我们是旧相识了，何必再绕弯子。”
“我们既然能走出从前的盲山，现在也能走出这座盲山。”
“呵，索尔，你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和你脚下的这座盲山相比，小盲山实在是太仁慈了。”
“你……”
“好了，索尔，不必再多说废话，你到底是退，还是不退？”烈狱神色陡变。
“我妹妹被困在冰荒，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索尔，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装糊涂？冰荒离秘密太近了，而离秘密太近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会退的。”
“好，索尔，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烈狱道：“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盲山，真的的烈狱。”
烈狱的手中忽然幻化出一个幽蓝色的水晶球，水晶球从烈狱的手中飞出，径直到索尔一行人的面前。水晶球里面映出索尔一行人在漫无目的的跋涉着，棠子忽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倒了下去，又走了很久，一丛大火包裹住了夜弦的身体，在夜弦倒下去之后，水晶球里忽然出现两个卡迪加在交手，长剑同时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水晶球中的影像“霍”地消失，水晶球又飞回烈狱的手中。烈狱很平静地说道：“在你们到达心魔殿之前，边些人将会死去。真正的烈狱可以让你们在知道一切并想好了对策之后，依然让你们一败涂地。”
索尔看了看棠子，夜弦和卡迪加，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他们本就是希约根据赤尘的预言精心挑选出来的所谓无心之人，这世上可以令他们恐惧的事，或许根本不存在。
索尔握了握拳，烈狱又一次问道：“索尔，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退，还是不退。”
“我们不退。”棠子干脆利落的说道。
卡迪加接着道：“即使死也心甘情愿。”
众人以为夜弦也会说些什么，却发现夜弦已经不见了，索尔急急地问道：“夜弦呢？夜弦呢？”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夜弦什么时候离开的。烈狱笑了笑道：“他的任务不就是勘测地形么？那他当然是去勘测地形了。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他连死的权利都不具备。”一阵大笑之后，烈狱继续说道：“泽诺，不要再和我玩什么把戏，这一次，是真正的力量的对决。”
烈狱消失了，留下座苍茫空洞却险象环生的盲山。
夜弦终于回来，索尔问道：“夜弦，你可看到在这茫茫雪荒中是否有座心魔殿。”
“心魔殿？”夜弦想了想，肯定地回答道：“没有。”
索尔想了想，奇怪地说道：“没有？怎么可能？烈狱说我们要穿过心魔殿才可能到达冰荒。”
“如此来说，只有一个可能……”夜弦思索一下，说道：“烈狱不是一个巫师吗？我想他可能把开启心魔殿的钥匙放在了他的预言上，等他的某些预言成真之后，心魔殿自然就会开启。”
棠子说：“我已经感知到冰荒的方向。”棠子朝正北的方向一指，说道：“这就是冰荒所在的方向。”说到这里，棠子的身体忽然僵硬起来，指向北方的手臂也缓缓垂下，原本冷静干燥的眼神变得绵软痴迷，她呆呆地望着前面，面容变得温柔而暖和。石衣惊呼：“妹妹！”棠子竟毫无反应，好像魂魄被勾走了一般，石衣又喊了一声：“棠子！”棠子依然没有恢复神智，石衣抬头望望天空，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抬手一掌朝棠子劈去，卡迪加替棠子挡过，怒道：“你疯了！”石衣气急败坏地嚷道：“你给我滚开！”卡迪加没有让开。
就在石衣与卡迪加交手之际，棠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维蒂卡娜旋身而过扶住她，叫道：“棠子！棠子！”棠子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却已失去了神采，维蒂卡娜听到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让她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石衣住了手，跑到棠子身边握住棠子冰凉的手，滴下泪来。
维蒂卡娜想要输灵力给棠子，石衣拦住了她：“太迟了，她的心已经碎了。”
“碎了？”维蒂卡娜惊道：“如何碎的？”
“胀碎的。”
“被什么东西胀碎的？”
“忧伤和渴望。”
“为什么会被胀碎？”
“因为心上有伤。”即使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也会使一颗心被忧伤胀破。
“难怪……”维蒂卡娜道：“原来刚才那个细微如同琉璃破碎的声音，竟然就是心碎的声音。”
棠子化成一团白色的光球，融进了一朵非常大的雪花之中。石衣看着那朵雪花，那朵雪共飘着飘着，“嘭”地被风吹散了。
石衣站起身来，望着大雪被吹散的方向，道：“在那个雪花里有一个幻境，那是一个棠子精心编织的梦。棠子的灵魂是被她自己的梦勾走的。”
就这样，烈狱轻松地实现了他的第一个预言，他用棠子的梦，杀了棠子。
夜降临得猝不及防，刚刚失去妹妹的石衣尚沉浸在痛苦之中。所有人悲伤的方式都不相同，比如石衣，她会说很多很多的话。
维蒂卡娜正陪着石衣坐在一块巨岩下，听石衣说话。
石衣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当她说完之后，看到夜弦正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因为夜弦会遁空术，所以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夜弦道：“为什么要去想过去的事情呢？这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
石衣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听到一声奇异的风声，神色陡变，惊叫道：“大家小心！”话音刚落，四面陡然燃起大火，熊熊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并迅速向中间围拢。
夜弦迅速施法把空间划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在这个豁口中映着同样茫茫一片的另一处雪山，急迫地叫所有人：“快！快从这里逃走！”
妖娆的火苗诡异地扭曲着，火光里突然出现一座偌大的宫殿，一条巨蟒张着大嘴正张着大嘴朝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咬去，夜弦大叫一声：“恋儿！”居然从正在缓缓合上的空间豁口跳了出来，众人皆惊呼：“夜弦！”
夜弦跳进大火的包围中，他朝大火走过去，大火很快就把他吞没了。众人透过空间豁口的最后的缝隙看到，在夜弦消失在火光中不久，大火便熄灭了，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独独不见了夜弦。
夜弦的空间豁口连通了盲山范围中的另一座雪山，成功转移到另一座雪山中的众人心中堵着很难受的思绪。
“为什么会这样。”挪斯曼自言自语。
“刚刚火光中出现的宫殿。”缕析道：“是涣雪的王宫，而火光中的那个少女的名字叫恋儿，是一个引兽师，是夜弦未婚的妻子。后来我哥哥爱上了她。父王为了一统灵岛的大业，就将恋儿残酷地训练成一个妖士，送去了零晶帝国，也只有这样，我哥哥才能够名正言顺、并且心甘情愿地潜入到零晶王室内部。”
“那你说的恋儿，其实就是……”索尔疑惑道。
“雷特娅。”泽诺说道。
“那你父王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索尔冷笑道。
缕析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夜弦就这样被他以为的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夺去了生命。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还在意，所以才固执地让别人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
和烈狱的第二个预言一模一样。
没有人看到，卡迪加的脸色已经变了，在这世上，有不怕死的人，但不会有不怕等死的人，因为等死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卡迪加的速度很慢，一直都只是缓缓地在众人后面，雪命末想骑在大白雕身上为众人探路，却发现在这可怕的盲山，背着人的大白雕只能垂直飞行，它的四周都好像有天然透明的屏障在挡着它。
“安魂——救我——”一声熟悉无比的求救声忽然闯入泽诺的耳朵，泽诺捂住心口忽然站住了脚。维蒂卡娜急忙扶住他，急切地问道：“泽诺，你没事吧？”可是泽诺的身体渐渐僵硬，呼吸也没有了，就连心跳也停止了。维蒂卡娜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大叫：“泽诺！泽诺！”可是泽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索尔拉开维蒂卡娜，扶泽诺盘膝而坐，将一股灵力灌入泽诺体内。泽诺突然血气逆涌，白皙的肤色一阵绿，一阵紫。索尔正欲灌入更多的灵力想压制住泽诺体内的逆流，石衣突然出手将索尔的手逼回。索尔怒道：“你做什么！”石衣不语，一掌压在泽诺的天灵盖。维蒂卡娜怒极而攻，朝石衣的后心攻去。缕析侧身而过，在石衣身后拦下这一掌，维蒂卡娜急道：“你做什么！”缕析道：“石衣正在救泽诺，你不要打扰她。”
“你怎么知道她是在救他而不是在害他！”
“我虽然是一个驭灵师，但我同时也是一个妖士，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偏邪的救人法门。这大概就是修灵族一种较为怪异的救人方法。”
石衣疲惫地笑了笑，收回手来。泽诺紧闭的眸中滴下一滴殷红的血泪。用手接住这滴血泪，石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驰偃将军的魂魄被另一个魂魄勾走了。”
“被另一个魂魄勾走了？”索尔皱眉，有些疑惑。
“嗯。”石衣解释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我们这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的一个交点，驰偃将军就是被那个空间的一个孤魂引走了。”
“你所说的另一个空间，是什么地方。”
“怨魂道。”石衣道：“在怨魂道内大多是受怨情所折磨不得解脱的魂魄。”
“是什么魂魄引走了泽诺？”维蒂卡娜问道。
“是一个叫小夭的女魂。”
“小夭！”索尔惊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一个叫小夭的女魂？”
“是。驰偃将军在怨魂道中呼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维蒂卡娜咬了咬唇，问道：“她……她是如何勾走……泽诺的魂魄的？”
“她在呼救。”
“那我们为何没有听到？”
“因为他们心灵相通。”
维蒂卡娜身体摇了一下，雪命末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维蒂卡娜无力地笑了笑，道：“无妨。”又对石衣道：“可能救回？”泽诺，原来那个一直霸占着你的心不肯离开的女子，叫小夭。
“能。”石衣道：“但是我需要一些关于这个女子的信息。”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小夭是谁。”维蒂卡娜说道。
索尔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石衣道：“你知道？”
“嗯。”
石衣道：“我会施法把您对小夭姑娘的部分记忆转入驰偃将军的大脑中，借比小夭姑娘的声音更真实的画面把驰偃将军的魂魄重新召回体内。但是……我可以会看到一些您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索尔笑笑：“没关系，开始吧。”
泽诺在怨魂道中跌跌撞撞地奔跑，呼喊：“小夭……小夭……你答应我一声……小夭，求你答应我一声啊……”凄寂萧索的怨魂道中空无一物，泽诺的声音像扔进无底的深洞，连回音都听不到。
玄心突然出现在泽诺的面产有，一言不发，默默地望着泽诺，随后便朝泽诺来的方向走去。泽诺舒口气，笑了，跟在玄心的身后慢慢走着。待走到他走进怨魂道的地方，玄心倏地不见了。泽诺急得伸手向前一抓，惊叫道：“小夭！”却一把抓空。
泽诺倏地睁开眼，连声喊道：“小夭！小夭！”
维蒂卡娜按住泽诺，眼眶濡湿。泽诺看清楚眼前是维蒂卡娜，冷静了许多，维蒂卡娜凄然一笑，安慰泽诺道：“没事了。”
石衣收功时，深深地看了索尔一眼。
维蒂卡娜扶泽诺起来，这时，忽然从一块巨岩后蹿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它恶狠狠地扑向索尔，索尔毫无设防，情急之下慌乱出手却被雪命末一句“莫要伤它”给喝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