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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石衣收功时,深深地看了索尔一眼。

    维蒂卡娜扶泽诺起来,这时,忽然从一块巨岩后蹿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它恶狠狠地扑向索尔,索尔毫无设防,情急之下慌乱出手却被雪命末一句“莫要伤它”给喝退了回去。

    怪物将索尔扑倒在地,却并未伤害索尔,只是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等到嗅完了也不肯从索尔身上下来,就趴在索尔身上与索尔大眼瞪小眼。索尔不耐烦了,扭过脖子对雪命末道:“麻烦你把它弄走行吗?”

    雪命末觉得索尔的情态十分好笑,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强忍住笑意,施法想召唤那个趴在索尔身上的怪物,可是怪物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雪命末有些奇怪,倒是缕析不乐意了,她走过去一把把那个怪物从索尔身上拎了下来,扔到了雪命末的脚边。雪命末吐了吐舌头,她从小就和各种灵兽生活在一起,照理说,灵岛并没有什么灵兽是她不能召唤的,可是……脚边这个家伙好像一点也不买她的账……

    雪命末蹲下身体,细细地端详着它,这哪里是个怪物,分明是个人9是个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男人!雪命末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她捂住双眼站起身来,带着哭腔骂道:“臭男人!”

    众人都围过来,只有维蒂卡娜陪着泽诺坐在一边,缕析瞥了这个男人一眼,捂着嘴“吃吃”地笑了两声,也走开了。雪命末召唤来大白雕,从它身上拔出一些绒羽,织成一件简单的衣裳,叫挪斯曼拿给那人穿上。

    挪斯曼把衣裳递给那人,那人拿着衣裳就跑到巨岩后面去了,张牙舞爪地不要任何人靠近,等到他把衣服穿好,还怪模怪样地束起了头发,这才又从巨岩后走出来。

    众人见他出来,本来是要笑的,可是一看他的模样,却又笑不出来了。索尔既惊又怒地看着那人,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命末结结巴巴地冲那个人道:“殿、殿下?”

    索尔没好气儿地应了一声:“我在这儿。”对面那个衣着怪异的人,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除了打扮怪异之外,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泽诺奇怪地看了一眼索尔,又看了看那人,那人也冲索尔龇牙咧嘴、乱声怪叫。索尔一副噎住的表情,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挪斯曼奇怪地问:“殿下,你有个胞弟?”

    索尔好像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道:“没有。”

    雪命末道:“他不是人。”

    众人齐齐回过头来看向雪命末,卡迪加说道:“你一会儿说他是人,一会儿说他不是人,那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不是。”雪命末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是一只异兽,这种异兽虽然和人生得一模一样,但却不是人。每一只异兽都对应着灵界的每一个人,也就是说,每一只异兽都会和灵界的某个人生得一样。”

    “那你是说……”缕析皱着眉:“在灵界也有和我们生得一副模样的异兽?”

    “嗯。”雪命末点点头。

    索尔的脸色很难看,因为这只异兽和他生得一模一样,而且……它的举止行为……很不雅……

    泽诺看出索尔的心思,道:“把它赶走吧。”

    这只异兽能听懂人话,它“噌”地躲在雪命末的身后不肯出来,厥着屁股瑟瑟发抖……索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一脚踹在它的屁股上,咬牙切齿道:“你现在立马从雪命末身后给我滚出来!如果你保证像人一样正常的话,我就让你跟着。”

    异兽先是从雪命末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索尔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鉴定索尔的话的真假,然后它扭扭捏捏地走到索尔面前,冲索尔一阵疯狂的点头。

    索尔欲哭无泪,笑得比哭都难看。他、他很想……那什么。骂人。

    众人咬住舌头,不敢笑出来。

    缕析看着索尔,坏笑了一阵,道:“既然和我们一起,总得给它起个名字吧。”

    索尔瞪了缕析一眼:“既是你提出的,就你给它取个名字好了。”

    缕析忍不住又笑了一阵,道:“我看就叫它琐耳好了,挺好听的。”

    众人皆说是好名字,索尔只好忍住没出声。

    一路上,琐耳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一会儿欺负欺负这个,一个欺负欺负那个,只有一个人它不敢招惹,这个人就是泽诺。自从泽诺从怨魂道中出来,就一直沉着脸。有一次琐耳想逗逗泽诺,就过去扯了扯泽诺的长袍,泽诺直接就把剑架到它脖子上了,它惊恐地惨叫一声,从此躲得泽诺远远的。

    索尔正在思索接下来怎么办,忽然听到雪命末气极败坏地一声怒吼:“索尔!”

    索尔急忙回过头来,只见琐耳在大白雕背上爬来爬去,把大白雕原本柔顺的羽毛弄得乱七八糟的,大白雕十分不高兴地抖动身体,拍打翅膀,可是琐耳就是不下来,雪命末也无计可施,怒吼道:“琐耳!你再不给我滚下去我就把你当食物喂给大白雕!”

    索尔要气晕了——

    泽诺从空中摘过雪花一片掷向琐耳,琐耳眼前白光一晃,一缕头发悠悠地从飘落下来。琐耳吓得“扑通”一声从大白雕的背上掉落下来。大白雕鸣叫一声,逃也似的飞了起来。

    雪命末从大白雕的背上跃下,对索尔回禀道:“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索尔思索片刻,道:“接下来,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好卡迪加的安全。”众人顿时想起烈狱的第三个预言,卡迪加的脸“刷”地白了。

    车寒孤冷地站在离姬面前,一言不发。离姬鄙夷地瞥车寒一眼,冷冷道:“现在,你还想跟我谈论你所追求的荒诞的自由吗?”

    车寒垂头不语,离姬继续道:“同我一样,当你身居王者之位,你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一定是绝对的统治。自由?简直可笑之极。”

    “我的确做不到,但是有人做到了。”车寒不徐不疾,不卑不亢,眼见离姬脸色已变,依然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离姬果然恼羞成怒,眸中飞过阴冷的寒风,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车寒毫无惧色:“所有从这里离开的人最终都会回到这里,这里既是一切的起点,也必将是一切的终点。离姬,其实你给我们的一切痛苦皆源于你所受的煎熬,任你凌驾于万物之上,任你法力无边,也终究不过是情网罩住的一尾鱼,你逃不掉。”

    只见眼前一道红影掠过,离姬的五指已扼住车寒的脖子。离姬面色阴沉地问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车寒面不改色,眉眼间带着尖锐的挑战,他一字一顿地回答离姬:“霸天。”

    听到这两个字,离姬忍不住一颤,又迅速恢复如常。车寒被离姬重重地甩了出去,离姬瞬间又至眼前:“你果然见过他,他还说了什么?”

    “这一切由你而起,也必将由你终结。”

    “还有呢?”

    “你能缔造一个世界,却终不能使你自己获得解脱。”

    “滚!”撕心裂肺的咆哮。从前的高高在上,从前的目空一切都被那一个人的几句话轻易击碎。

    霸天,为了一个你,我几乎毁掉了我余下的世界。

    寡风坡,离姬一个人在绿草红花中慢慢走着,嗅着风中夹杂的花香。一个侍女跑来禀道:“大人,巫神族烈狱大人请见。”

    离姬“嗯”了一声,那侍女匆匆退去,不多时,烈狱便走了过来,他一改往日朱袍加身的阴郁,墨绿长衫,象骨折扇,一派翩翩公子模样。

    “离姬大人。”烈狱手握折扇抱拳,戏谑地调侃。

    离姬冷冷地扫了烈狱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的事情,恐怕我无能为力了。”

    “哦?”离姬讥讽地撇了撇嘴角:“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你烈狱大人做不到的。”

    “不敢。”烈狱将折扇打开,扇面浮现出一幅画面,泽诺在怨魂道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小夭的名字。离姬的眼睛倏地眯起,道:“怎么会这样。”既而又怀疑地盯着烈狱:“你故意的?”

    “不。”烈狱收起折扇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能算出,神也不过只是上苍造来督察万物的使者而已,纵使你是神族,上苍也不会任由你摆布其它人,而所谓天机,乃是上苍的心思,非你我可以揣度。”

    “连你也算不出吗?”离姬不相信地眯了眯眼睛:“你可是巫神族的主啊。”

    “你的身份也不比我低啊。”

    “你没骗我?”

    “有些事情,一旦我们参与进去,情感就会在不知觉间支配我们的行为,所谓当局者迷便是如此。”

    “我不相信。”

    “哼。”烈狱冷笑:“纵然神通如你,不也没算出霸天的下落吗?”

    “你!”离姬怒,瞬间又恢复如常:“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泽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去怨魂道救桦禾出去,你算算,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抱歉大人,我算不出。”烈狱道:“索尔与泽诺的生死,我都算不出。”

    “为什么?”

    “因为我们所有人,在上苍下的同一盘棋里,我劝你也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你这是在像索尔挑战你一样挑战不可预测的上苍,相比于索尔,你的行为更危险。”

    离姬不理会烈狱的劝告,道:“罢了,也无妨,就算他进得了怨魂道,也未必找得到桦禾。”

    “未必。”烈狱悠悠然地说道:“不然,泽诺也不可能仅凭着桦禾的声音就硬闯进了怨魂道。”

    离姬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烈狱笑道:“罢,罢,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慢慢想想吧,但是离姬……”烈狱的脸色亦难看起来:“此番我帮了你,若到时你不告诉我雪姻的下落,我便折了你的耶若莫令上神族。”倏地消失。

    离姬朝烈狱刚才所站在位置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的雪姻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到时你若想拆就拆吧,没有霸天,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面色陡变:“但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霸天,我也一定要逼你出来。”

    “泽诺要救桦禾……”离姬思忖道:“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能同时拦住索尔和泽诺的,在这整个宇宙中,恐怕也只有她了,正好,我北盟的帝位,还空着呢……

    一路上,卡迪加都心神不宁,和他一样心神不宁的还有泽诺。索尔亦有些不安,只是他隐藏得很好。

    维蒂卡娜一直很小心地跟在泽诺的身边,却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泽诺不高兴。

    趁大家休息际,维蒂卡娜去问石衣:“石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小夭从怨魂道中救出来吗?”

    石衣疑惑地瞥了维蒂卡娜一眼,不解地问道:“公主,你可是将军夫人,你是在帮自己的丈夫救他的情人吗?”

    “我、我也不想……可是,自从他从怨魂道中出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如果不把小夭救出来,我真怕他会出什么事情。”

    石衣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维蒂卡娜,半晌,没好气地说道:“好吧。”又有些犹豫起来:“不过……风险很大……”

    维蒂卡娜望了泽诺一眼:“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石衣看了索尔一眼,索尔也正在看着她们。索尔避开石衣直勾勾的目光。

    石衣走到泽诺身边,道:“将军,石衣若有法子救小夭,将军能否答应石衣一个条件。”

    泽诺灰暗的眼睛亮了起来:“石衣姑娘若能救得小夭,日后若有需要泽诺的地方尽管开口,泽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承诺完,这才看到石衣身后的维蒂卡娜,一丝歉疚浮上心来,维蒂卡娜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要你……”石衣一字一顿地说道:“此生不得休妻。”

    泽诺道:“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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