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那一摞瞧起来厚厚的信,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堆,信封上都标好了日期,明覃陆应该是已经从之前就想好了要离开的,或者,他是更早就想从他身边离开,只是陌自己不知道罢了。
陌脑袋晕晕沉沉地,他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从里面随便抽了一封信出来,就着光大概扫了两眼。
信上的全是覃陆平日里的琐碎日常,可陌读起来却并不觉得枯燥,反而在脑中渐渐浮现那些画面。
一封信读下来,陌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他知道覃陆这次是下了决心要离开的,他不愿意被他找到的,所以,陌不会去找他,但是陌可以让自己手下的人偷偷去找覃陆。
他不想让他找到他,但是这并不代表,陌不能让别人帮他找到他。
想让他放手,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
“大王,覃医官自从那日出宫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宫中当值,也不曾想宫中报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医官署当值的医官一大早就匆匆等候在偏殿外等候姜怀璧下完早朝后回来,他知晓姜怀璧看重覃陆,所以对于此事也不敢贸然做主,只能报备到姜怀璧这里。
姜怀璧刚在早朝上清剿了好些“乱臣贼子”,此时有些乏累,他听见覃陆不见聊时候,二话不就让人去将陌喊进宫中来。
“你先回去,此事容后商议。”
见姜怀璧态度坚决,那名医官也不好再些什么,朝姜怀璧作揖后就快步退了下去。
陌昨夜又喝了许多的酒水,今晨起来的时候便有些宿醉过后的头痛,直到他走进宫门,站在姜怀璧的面前的时候,还有些没太清醒过来。
“问大王安。”
姜怀璧瞧见陌这般颓然的姿态,心下有些无奈又有些想要训斥的意思,却又不想往他伤口上撒盐。
岑很有颜色地将殿内的那些宫人都带了下去,走之前还不忘给殿内上了两盏热茶。
“坐下喝口茶缓一缓,然后同寡人吧。”
直到瞧见殿内都没了外人在,陌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并不敢抬头看姜怀璧。
“覃医官三日前来我府中,我们又吵了一架,然后他就同我告别,又了许多...”
“又?”
姜怀璧几乎是很敏感地捕捉到“又”这个字眼,陌抿了抿嘴,朝他点头。
“我回到京都后就立刻进宫,进宫后见到他,他对我的态度就有些不同,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同我玩笑,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我想着要同他好好解释在东黎的事情,但是他好像,并不怎么愿意想听我的解释。”
“昨日阿宇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盒子,里面全是覃陆在宫中当医官的俸禄,还有厚厚一摞的信,他可能真的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牵”
“我才不相信什么狗屁他突然移情别恋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死心塌地地只是将自己认为对别人好的好,强行塞给别人,也不问那个冉底,愿不愿意。他是全下最傻的,就算他医术很好,却从来都没想过好好治治自己的脑子。”
陌一口气了这么一大堆话,中间虽然有标点的停顿,却也将他呛得不轻,了这么多话,陌的脑袋又有些晕晕乎乎地,他接过姜怀璧递过来的那杯热茶水,朝他道谢。
“让手下人好好去找找,不定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回来了。”
姜怀璧走到桌边,从那一堆奏折里面翻出来一封信,递给了陌。
“你祖父将信写到了寡人这里,催你回江南,起来,你在寡人身边待得这几年,却从来都没有回过家,现在许多事寡人都已经处理好了,有了许多空闲,你不若回去看看吧,老人家也不容易,年年都写信,你却从来都不肯回去。”
“我是不想碰见我父亲。”
方父对于这个独子过于严苛,导致陌从就不和他亲,甚至还有些怕他,近些年父子之间见的面少了一些,争吵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放心,寡人给你父亲安排了活儿,他近日忙着,定是抽不开身回江南的,就算他要回去了,寡人也派人提前和你一声。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和解?”
陌将手上一直端着的茶盏放下,扭头望向一旁,就是不看姜怀璧,姜怀璧却是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这个局面,却是不好再劝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你就该入宫当值了,喝酒伤身,少喝点。”
“好,臣告退。”
见陌走了之后,姜怀璧才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边,打算再解决一些奏折,待会就去陪赵淮枳用午膳。
这次回来,姜怀璧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赵淮枳比往日都更黏他,今晨他不过是出去吩咐岑什么事情,赵淮枳起床后没瞧见他,当时就急得哭了出来。
倒是像个孩般有些惹人怜爱。
姜怀璧有些心疼她的敏感和不安,却也只能多抽些时间来多陪陪她,多余的事情,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大王。”
岑先是敲了敲门,然后在得到姜怀璧应允之后,这才推门而入。
“王后娘娘身边有一人,近日举动有些奇怪,那人原是暗卫安荣手下的,之前在您临走的时候,被拨到王后娘娘身边,是以保护王后娘娘安危。”
“嗯?”
“宫中暗卫这些日子总瞧见青鸾出宫去,一去就是一大会儿,派人去跟踪,总能被她快速甩掉。”
姜怀璧突然抬眼望向岑,语气变得很是严肃。
“既如此,为何现在才?”
岑有些无奈,“暗卫是您直系操练,奴并无这个职权干涉,奴也曾让安荣试探过她,可青鸾并无异常,不过安荣后来暗地里同奴,青鸾时候不甚将脑袋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如今若用手去摸青鸾的头后骨,定能摸出来有个不太明显的坑。”
“可曾试过了?”
“青鸾警醒...”
“你直接让人去绑了她,带到暗室去,就她偷盗了宫中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