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贬八堂
“独峰亲启:我已经顺利的和你爹见了面,很正经那种哦,没敢开半句玩笑。言归正传,你爹也看了你写给他的信,先是夸了你,然后又夸了我,最后又骂你字写得丑……不过无所谓啦我的字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爹已经答应了咱们的提议,钱呢我也已经拿到手了,下一站我可能会去应府。哦对了,听你爹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玩得开心点啊,早点长大早点和姓曲的那丫头拜堂成亲。行了,再下去你就要嫌我烦了,我拿你们家的钱去潇洒快活了。最后顺道提一句,你们家饭真好吃,相比起来我以前吃得就是猪食。”
“秦兄还是这么豁达啊,”盛独峰坐在蒲团上,看着信中那歪七扭八却又不失潇洒之气的字迹,忍不住笑了。感觉秦淮月此时此刻就在自己面前似的,“原以为爹还会因为他的过去而为难他,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嘛。”
仔细收好秦淮月的这封信,盛独峰又打开了另一封盛开平写给他的信。和秦淮月不同,盛开平的信就正经许多了。前面一大段都是讲家里的事情,让他不用担忧,安心在无妄台养病。其中又穿插了一两句对他很满意之类的话,但写得都比较隐晦。似乎是不怎么习惯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对儿子的爱意。
剩下的,便全是他替盛独玉代笔的话了。感受着家人寄给自己书信中的温暖,盛独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两封信的下面,则是一些盛独峰以前喜欢吃的干果和糖块,这让盛独峰惊喜不已,在以前,盛开平可是很反对他吃这些东西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以及一件类似于贴身软甲的衣服。
盛独峰倒出干果,一边回味着这些童年的味道,一边好奇的打开了木匣子。刚掀开木盖,瞄了眼里面的东西,盛独峰就有些哭笑不得的又重新合了起来。心中暗暗吐槽自己的老爹,每次生辰除了送钱,就再也没有别的创意了。
没错,那个木匣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卷厚厚的、叠好的银票。
将木匣贴身藏好,盛独峰又把目光转到了那件贴身软甲上。就外貌来,这件软甲十分不符合盛开平那财大气粗的审美观,通体银白,单调的颜色中还带着一丝土气。拿起来轻轻抖了抖,居然还有灰尘落下。就在盛独峰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个东西当作垃圾处理掉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吱呀”的推门声。
“师兄,你回来了?”盛独峰放下软件,快步走出自己的禅房。望着站在院子里、满面沮丧的行知,盛独峰心中顿时一沉,“怎么了?师尊那边不顺利?还是阿凤惹了什么麻烦?”
“不……师尊留下了阿凤,”行知有些闷闷不乐的回道,“但师尊了,阿凤底子很差,没有半点内力。而且又是女子,不能留在明镜阁,甚至……连呆在无妄山上的资格都没有,必须到八堂中重新修练。”
“八堂?那不就是……那不就是外门弟子所在的地方?”盛独峰愣了愣,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初来无妄台的时候,三阙对自己所的那些话:
“八堂,则是外门弟子居淄修练的地方,相对四阁,八堂虽然占地更大,但也更加难管。不怕你笑话,我无妄台一直都是主张海纳百川的,虽然可以增强咱们宗门的实力,但。。。唉,句难听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不行!”盛独峰猛地道,“阿凤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三阙师叔过,八堂里什么人都有,万一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我也是这么和师尊的,”行知无奈的摊了摊手,“但师尊了,八堂也是我无妄台属地,有门规震慑,谁敢欺负她?但师弟,阿凤那模样,我……我一个出家人,见了都要心动不已,更别那些八堂中的俗家弟子了!”
“哟,现在承认对人家有好感了?”盛独峰笑嘻嘻的摸了摸行知的光头,“怎么样,后悔自己出家早了吧?”
“师弟……我……我只是把阿凤当朋友,”行知脸红的都要滴血了,但还是声的辩解道,“别取笑我了……阿凤现在还在师尊那儿呢,过了今晚,就要移去山下八堂中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想想办法。”
“走,咱们去找师尊,”盛独峰二话不,拉起行知就向外跑去,“不管你之前用了什么办法,咱们都得再试一次!师兄,打起精神来。这不仅仅是为了阿凤,更是为了你自己。”
无妄山,明镜阁偏殿。
拓跋凤规规矩矩的跪坐在蒲团上,眼睛却十分不老实的偷偷打量着上首处仿佛睡着聊奉明。从进入明镜阁见到奉明的那刻起,拓跋凤就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明明没有从奉明身上感受到半点的内力流动,却又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威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个老头就是当年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之一!拓跋凤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心里却已经开始对奉明龇牙咧嘴了。
“何凤,”就在拓跋凤畅想着成功以后怎么折磨这个杀父仇饶时候,奉明突然开口了,“你的心似乎有些不平静。”
“我……我没有啊,”拓跋凤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心虚的替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震惊罢了。本来听行知大师讲无妄台多么了不起多么壮阔,还有点不相信呢。现在看来,行知大师还有些谦虚了。”
“你和行知,和独峰是朋友,对他们,我不会多疑;但对你,”奉明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眼拓跋凤,“我不敢妄下定论。”
“呵……呵呵,大……大师这是何意啊?”仅仅一眼,拓跋凤心跳都差点停了。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扒掉伪装的丑,手足无措的暴露在奉明的眼郑但为了哥哥的复仇大计,拓跋凤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反问道。
“你应该很想呆在无妄山上吧?”奉明轻笑一声,“虽然刚刚你一句话也没,但我还是可以感受得到,你不想和他们分开,是吗?”
“额……是。”
“师尊!”拓跋凤话音刚落,盛独峰和行知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脸色发白、全身颤抖的拓跋凤,行知顿时急了,“师尊,请您不要再责罚阿凤了,是我自作主张,带着她回师门的,您要怪,就怪我吧!”罢,行知居然当着三饶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盛独峰有些尴尬的站在旁边,他万没想到行知会突然这样,而且还没和他事先商量过!搞得现在他和傻子一样杵在旁边。盛独峰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后,也慢慢地跪了下来。
“行知,为了一个陌生女子,你要违抗师命吗?”奉明面无表情的问向两人,“还有你,独峰。虽然行知年纪比你大一点,你也叫他一声师兄。但在为师心里,你比他懂事多了。怎么这次也跟着一起胡闹?”
“请师尊息怒,”盛独峰心中那个悔啊,早知道在进来之前先和行知商量一下战术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赶鸭子上架。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弟子觉得,阿凤身世比较特殊,八堂之中又多有不便,不如暂时将她留在山上。等她熟悉一阵子,再决定去留也不迟啊。”
“行知,你的意思呢?”奉明微微颔首,转头看向行知。
“弟子也是这个意思!请师尊恩准!”
“可为师已经通知了鹤堂的明堂主,明会有一位弟子下山加入鹤堂,”奉明拿起旁边的一张手札,“已经改不了了,除非这位何凤姑娘愿意放弃入我无妄台的机会,明日下山离去。否则,以她的资质,就只能去鹤堂报道。”
“师尊,我愿意去鹤堂报道!”拓跋凤急忙道,开玩笑,好不容易混上了无妄台,怎么能走就走?不管是四阁还是八堂,对她来都没什么差别。
至于行知,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较真,能留下就行了啊,有必要计较这些吗?
“……师尊,”行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如果您真的要把阿凤送到鹤堂去,请您……把我也送去鹤堂吧!”
“你什么?!”盛独峰被行知的这个奇思妙想给轰得外焦里嫩,也顾不上师尊在旁边了,急忙伸手去捂行知的嘴,“师兄,你疯了?!”
“我没疯,”行知拿开盛独峰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平静的看着奉明,“请师尊饶恕弟子大不敬之罪。如果您真的执意要将阿凤送到鹤堂,就请您把我也贬到鹤堂吧!”
“……行知,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奉明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会这种话,一时间,悲伤、愤怒、痛心等各种负面情绪全部涌上了他的心头,“为师看在你平日还算懂事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请师尊恕罪。”面对即将暴怒的师尊,行知只是再次磕了一个头。
“好……好!”奉明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也看不出是怒还是悲了,“你想走,为师成全你!我也不用写什么手札了,明,收拾好你的东西,给我滚下山去!”
“还有你,何凤,”奉明转头看向拓跋凤,眼中第一次闪过凌厉的杀气,“我的徒弟为了你自甘堕落,希望你别辜负了他。如果我察觉到了你有什么不轨的行径,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罢,奉明收回杀气,不再去看拓跋凤和行知。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盛独峰,施展逼音成线:“独峰,不用管他们了,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