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传渡
“阿悦！”耳边的惊呼声犹在。
冉悦睁开眼，发现崔潜面色焦急地一声声呼喊着她，抱着她的手则无意识地扣得死死地，甚至有些疼。
“我没事。”冉悦朝他摆了摆手，眼神却落在了远处那个长榻上的西王母身上。
“发生了什么？”巫山月关切地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冉悦晃了晃脑袋反问道。
她被崔潜扶着站稳，这么一站好之后，她就察觉到自身的一些不同了，身上原本的那些疼痛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没来由的轻松感，仿佛骨头都松快了些。
“是不是在炎火山里发生了什么，站不站的稳，身上疼不疼？”崔潜颇有些委屈地在冉悦耳边问道。
在他看到，突然朝后倒去，大概率是在炎火山里遭遇了什么，而冉悦出来之后却又瞒着他，这种认知让他气闷不已。
“不是，我刚被西王母拖入了她的意识空间，但还没来得及和她多几句话，她的意识突然就碎了。”冉悦攀着崔潜的手臂，眼神一直紧盯着西王母，就表面上来看躺着的西王母没有什么情况恶化的征兆。
前头的端睨和莲梦听到冉悦这一席话，登时止了脚步，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你什么？！”莲梦情绪相对较激动，他冲到冉悦面前，想要拨开崔潜抓住冉悦，却被崔潜横臂一撞，给挡住了。
端睨跟在后头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以免他摔倒。
“有话好好，不要动手动脚。”崔潜斜了他一眼，语气不满。
“我能走到近边看看吗？刚才应该是她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否则不会那么猝然离开。”冉悦握了握崔潜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其实刚才在西王母的意识空间里，冉悦是想要逼西王母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出来的，然而西王母离开得太匆忙，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不……”
“好。”莲梦高声应道，他反手一掌捂住了端睨的嘴，打断端睨还没出口的话。
他在前头带路，还不忘扯着端倪一起，以防他从中作梗。
崔潜与身后巫山月对视一眼，交换了眼色之后，便扶着冉悦往西王母那边走了。
巫山月反背着背包，他不着痕迹地伸手到背包中，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法术检测仪器，在调至静音后，悄然开启。
“西姥她什么了？”莲梦走了没几步后，有些急切地转头问冉悦道。
他眼神中掺杂的浓烈情感叫冉悦一时间有些不适，虽然她对莲梦的观感极差，但这个人对西王母的感情是十分真挚的，这让她不太忍心去回避。
“西王母告诉我，她想要得到解脱。”冉悦选择了据实以告。
莲梦眼底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他嘴角的笑容僵硬在那儿，过了十几秒才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什么？你什么？你再一遍……”
大殿的路不远，但莲梦却觉得这是他从来没有走过的长度，耳边依旧反复放着那句‘她想要得到解脱，是的，她想要得到解脱。’，这给他的打击，要比杀了他还要来得狠。
西王母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躺在长榻上，面容祥和，和他们在虚界之门外面见到的那个白发女人一模一样，然而比较异样的是……
她一袭白衣之下，有一根金钱斑的豹尾探了出来。
“返祖现象。”崔潜解释道。
一旁端睨和莲梦脸色各异，显然也是明白这根豹尾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这样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西王母会突然碎成碎片了，返祖现象的出现通常表明这个饶身体的生理性崩坏，也就是西王母现在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她法力的高速流失，从而退化。
冉悦撑着床榻边缘，俯身去看西王母，她一边看，口中一边喃喃道：“我脑子里被灌输了很多属于西王母的记忆，但那些东西现在像是上了锁一样，我没办法直接看到。”
“返祖现象出现之后，意识会发生三段式的溃散，意识空间破碎只是第一段，之后便是永远的长眠，成为一个活死人。”崔潜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后头的巫山月后，道。
巫山月摇了摇头，表示检测仪并没有发出震动。
也就是，西王母是真的因为身体衰败而陷入了昏迷，并不是其他法术所导致的。
“也就是，如果我解不开她给我的这些记忆，我们就永远失去了面对真相的机会？”冉悦眉头微皱。
她伸手去摸西王母的手，和意识空间里的触感一样，冰冷而细腻。
“倒也未必，门的事，也许端睨大人和莲梦大人清楚，也未可知。”崔潜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旁有些焦躁的莲梦，和一脸淡定的端睨。
片刻之后，莲梦终于开口了。
他哑着嗓子，眼神死死地锁在冉悦脸色，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西姥已经将所有的记忆传渡于你？”
“什么是传渡？”冉悦直起身子去看他。
“传渡，是虚界山神的传承仪式，只有经历传渡之后，才能将山神之位传于他人。”端睨开口解释道，“这个他人，指的正是你这种与西姥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也就是我现在是昆仑山山神了？”冉悦挑眉问道，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不仅如此，如果你有足够的资格，西姥的毕生所学都将会成为你的私藏。”端睨转眸看了一眼长榻上的西王母，脸上带着点点落寞。
不管他们肯不肯，愿不愿意……
西姥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是不可扭转的事实。
“我……”冉悦对上莲梦的神色，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实在不出口。
“西姥想要你帮她解脱，是吧。”端睨一边，一边伸手抱住莲梦，他神情转瞬变得坚韧无比，即便他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嗯，她她的心早就死在了两千多年以前，所以这么漫长的时间对她来，可能只是煎熬……”冉悦点零头。
她此刻脑子里还是有些混沌，那些在穿越虚界之门时听过的声音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述着她听不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