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医馆
一路上,经过和男子的对话,清缘得知他名叫福运,是鹤林山庄的家仆,而此次下山则是回家探亲去了。
本来善良的庄主给了他七日假期,但忠厚的福运却提前几日赶了回来。且在与清缘诉说的过程中,福运一直带着笑意,脸上深深的酒窝都可以藏进蜜去。
看着福运不断上扬的唇角,清缘有些好奇地发了问:“施主,小僧见您笑意连连,可是家中有什么喜事?”
听到这儿,福运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师傅,还真被您给猜中了,不过呀,我是替我家老爷和夫人高兴!我家老爷夫人成婚至今已有十年,但一直没能有个孩儿。但是,就在去年呐,夫人终是怀上了!差不多也就是这些日子生了。”
他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身后背的竹篓:“这不,竹篓里背的都是自家母鸡产的蛋还有些别的补品,带来给夫人补补身子,也算是当下人的一点心意。”
朴实的男人笑的憨厚,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脑袋。
从他的言行举止中都能看出,这个鹤林山庄的主人向来待人温和。
待两人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鹤林山庄的大门前,只是眼前的景象,令福运和清缘彻底哑了口。
“福德!福来!”福运嘶吼着嗓音跑上前去,一个踉跄跌到地上两具尸首的跟前,“这是发生什么了啊!”他仰天哀嚎起来,泪水滴滴答答溅落融入血泊当中。
而清缘见了此景,脑海中瞬间回忆起安国寺被血洗的场面,忍不住的也落下了泪。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用手随意擦拭去泪后,连忙走到福运身旁,但刚想开口,福运便发了疯似的打开了门奔向庄内。
可没想到,里面之景,更是震碎了他的眼眶。
待清缘跟进去时,福运已跪在院中,低着头泣不成声。而在他的面前,是庄主的尸首,他的眼仍是睁着的,他还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清缘见状,立住了脚,心里泛起的痛楚快要将他淹没。他不明白,如今的天下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几天之内接连发生灭门惨案,那么多的无辜之人为何会被杀害。
是因为化青笔吗?可鹤林山庄的人与化青笔压根没有半分关系,为何连他们也会受此牵连?
而就在清缘颦蹙眉头思索时,跟前沉默的福运突然开了口:“小师傅,看来……鹤林山庄没办法帮那位姑娘了……”他的声音冰冷,不再充满温度。
话罢,地上跪着的男子便站起了身,木讷地望着周围一圈的尸首道:“我也没办法帮您了,鹤林山庄被灭了,我要留下来将他们安葬。”
清缘很是理解,一手举在胸前弯下腰身向他道着谢,不过再次抬起头来时,却不见福运身影。
不知所措的型尚愣在原地,左右张望着凭空消失的男人,可仅在片刻之后,一阵悠扬的马蹄声便从后院传出。
只见是福运牵着一匹马车走了出来:“小师傅,所幸,后院的车马都还在,你快快带这位姑娘下山去吧。”福运几步走上前将马缰递给清缘,“这是匹老马了,对下山的路极为熟悉,它会将你们带去城中的。”
清缘朝着失了魂的福运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手中马缰,紧接着将身后的无名送到了车厢当中。
“多谢施主的大恩大德,待小僧将这位姑娘安置妥当后,定亲自上门归还马车。”
“不必了,施主,鹤林山庄没了,它再回来,也没家了。”
福运望着信誓旦旦的清缘苦笑一声,随后,便转过了头抱起地上庄主冰冷的尸首向后院外的森林走去了。
清缘眼梢带起凝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在哀叹一声气后,便坐到了前室上,驾着马车离开了。
一路上,马儿都带着他们飞速狂奔,就好似知道车厢中有一位正与黑白无常赛跑的布一样。
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清缘来到了楚城中。
这会儿楚城,只有卖早食的小贩带着哈欠赶来,别的商铺则是还昏暗着灯,而医馆更是紧闭着房门。
但急着救人的清缘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失了礼数:“大夫!大夫!这儿有位伤得很重的姑娘!您快救救她吧!”
清缘来到一家最大的医馆前停住了马车,一跃而下跑到医馆门前,奋力地用手敲打着高档木材制成的大门。
不知是在敲打后的第几百次,这扇紧闭的木门终是打开了来,而门缝中露出的是一张愤怒的脸。
“敲敲敲!这才几点啊9让不让人睡了!急着投胎啊!”语气极为恶劣的胖女人尖锐着嗓子,在看清屋外人是一名和尚时,更是摆出了一张臭脸,“呦,还是个和尚,老娘可没饭给你吃!”
她话刚说完,便急着关门,打算再回被窝里睡个回笼觉,可才将门缝合起一半,就被门外的型尚强行止住。
“这位女施主,您是误会小僧了,小僧不是前来化缘的,而是前来看病的!”
胖女人一听,噙起一边嘴角将清缘上下打量了个遍:“我看你好手好脚的,不像是哪儿有病的模样!”
清缘一听,不禁抱怨自己的笨嘴笨舌,竟说个事都能道不清楚。
“女施主,是小僧刚才未表达明确,这不是小僧有病,是马车上那位女施主,她脑袋受了严重的撞击,出了很多血,已是气若游丝之际,可不能再耽搁了!”
胖女人看着门外都快急哭的型尚,终是信了他的话,将大门展开:“那你把那位受伤的姑娘带进来吧,我去把我家那口子叫下来。”
嘱咐完毕后,她便自行扭着丰盈的腰身走上楼去,且边走边使出了河东狮吼:“王铁柱!别睡了!快给老娘爬起来!来布了!”
凡是吴七娘直呼他的乳名,那定是没有好事发生。怕老婆的王大夫急忙从温暖被褥中爬起来,迅速穿起了外袍。仅在半刻后,他便穿戴整齐地走下了楼。
“发生何事了?”颇有一身风骨的男子抚着自己的白须问向清缘。
“大夫,小僧今夜在森野中发现一个深坑,紧接着便发现了深坑中的这位女施主,她的头部受了重创,流了很多血,快让你给她看看吧,啊不,您快给她看看吧!”
清缘将身上背着的无名轻轻放到一把木椅上,紧张到语无伦次。
王大夫笑着点了点头,递给大汗淋漓的清缘一块白帕:“我明白了,擦擦汗吧,小师傅您也辛苦了。”
紧接着,几步走到无名身前,为她察看起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