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业互夸
“唉哟！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还这么有才华。”王华站了起来，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光达资本，王华。”顺便露出亲切的笑。
王华是打算速战速决，但作为一个投资圈的人，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就是那谁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尤其在这个创业爆炸的时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突然就踩上了狗屎，一飞冲天。
正如那谁说的，风口上的猪也有机会飞起来。
而眼前的这个人，作为一个应届生，起步很早，眼睛盯着正在风口的移动互联网。
他，有可能性。
所以，也许今天是自己在面他，未来没准是他来挑选自己。
同事做不成，朋友是可以做的。
这，就是社会。
这，就是投资圈的通病，怕错过！
再说，王华是打算把曹深排除，但这事儿肯定不能让曹深知道。
甚至，可以刷一些好感度，让曹深以为自己才是一力举荐他的人。
这，是一种社会人必须掌握的商业虚伪。
他虽然也才毕业四年，但在社会的煎炸中，逐渐吸取了油份，或者说，已经镀了一层必要的金。
对于王华的反应，曹深有一点意外。
妈的，颜值拖后腿了！
他微微躬身，双手接过王华的名片，花了三秒钟仔细端详，演得很认真，还略微流露出那么一点故作镇定的惶恐。
这，让王华很满意。
男人作为雄性生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必须要先分出高下才能坐下来谈。
对于这个特征，其实商家是最深谙其道的。
但凡卖给男人的东西，总是喜欢以数字作为标识，简单明了。
比如宝马7系，宝马5系……
用数字就能立竿见影分辨出更牛逼的一方，让男人甘之若饴。
唉，男人啊，就是这么单纯。
而曹深尊敬的态度，立刻让两人主次分明，接下来就坐下进入谈话场景了。
王华开场夸了曹深一句，但曹深却不能回夸：
王经理竟然这么年轻就做到经理职位了。
投资经理本来就是入门职级，如果这么说，那就是在骂人了。
所以，曹深坐下来，双手保持捏住名片的姿势：
“我终于认识投资圈的人了，真荣幸。”
王华没什么可夸的，所以，夸他的圈子，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
不要小看这一句，这里每个字都在肯定王华的“阶层”。
投资圈是看起来高大上，其实吊丝如云的圈子，而且里面是有鄙视链的。
总的来说，二级市场的私募和公募看不起券商，这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一级市场投资人看不上投行即财务顾问，这也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不过乙方对甲方自然也有众多吐槽的点。
终归是表面上和气尊敬，内心谁也瞧不上。
而二级市场又和一级市场之间互相看不起。
二级嫌弃一级市场小打小闹，穷。
一级市场觉得二级市场就是一堆炒股的，只提供股票流动性，不为企业的发展贡献实际的价值。
但总的来说，这还都算一个圈子，一个表面光鲜的圈子。
光鲜主要是因为，离钱近，钱多自然社会地位就会水涨船高。
所以，王华是喜欢这个圈子的，虽然他在边缘，而且可能连边缘都快站不住了。
曹深的这个夸奖，无疑将他往里面推了推，自然是很受用。
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夸第一回合结束，但两个人都赶时间，于是很有默契的进入正题。
既然打定主意，扮演白脸的角色，王华自然不会揪住曹深学渣的经历来问，而是道：
“我看你做了很多社会实践嘛，专注移动互联网，对这块有什么看法？”
这是一个正常的投资圈面试萌新的问题，首先问对行业的看法，然后会抛出一个具体的公司让你做分析。
对于很多公司来说，口头分析还不够，面完还会让你回去做一个行业研究或者公司研究的报告发来。
一是看你的研究方法，二是看你的思路，三是看你的具体分析能力，四是看你的文书工作如何。
最后一点其实一点都不能含糊，毕竟做这一行，ppt和excel是极为常用的。
曹深接到了王华的这个问题，但他并不打算直接作答。
如果现在莽上去，以自己2020年穿越过来的知识直接碾压过去，那果断会被王华红牌罚下。
但如果自己含蓄了，以曹深学渣的背景，也必定没有机会。
所以，在表演之前，必须先打消王华的疑虑。
对于有海量者，先秀肌肉再表忠心是一种很酷的做法，也容易传出佳话。
但海量的人少，所以，先吃定心丸，再体现价值才是面对庸碌之辈的策略。
于是曹深挠了一下头道：
“其实，我研究移动互联网是看好这个方向，打算创业。”
这一话点明了，我志不在此。
换句话说，咱俩不是一路人，不会形成竞争局面，也许将来还会是合作关系。
王华果然肩膀一松，笑了。
还是个萌新啊，社会经验不足。
你到光达资本来面试，别人都上赶着表忠心，你一上来就表示这里只是踏脚石。
不过转念一想，此次招聘的是实习职位，也没说表现得好就能转正。
这不就是个踏脚石么……
“光达资本主要是做投行业务，虽然面向创业者服务，但好像跟你的职业规划不大一致啊。”王华依然保持商业微笑。
“我主要是希望能到这里来学习，系统的了解创业和融资是怎么回事，为创业做准备。
我仔细思考过了，没有什么实习工作能比在投行接触到更多的创业项目，近距离接触创业公司的创办者，还有机会听取投资人的观点。”
嗯，这很方便我吐槽买命。
面对面啊，性价比最高的买命方式！
曹深继续补充道：
“我大三开始就有创业的想法，但是觉得自己经验和阅历都不够。
而且移动互联网发展太快了，我也还没有想好的具体方向。
不过我已经有一个小团队，是学校的同学，我们在尝试做一些简单的app，主要是完成产品和技术的磨合。”
噢，不好意思，利用了一下你，亲爱的李海同学。
“已经有团队了啊……”这就说明面前的这个曹深创业决心已经有了，不大会因为投行的工作改变跑道。
而且团队从大三开始就有了，他要改变主意也是得跟团队有交代。
换行业术语，就是有了一点转换赛道的成本。
王华对这个解释挺满意，又继续问道：“所以，你测评了那么多app是为创业做准备的？”
曹深点点头：
“是的，知己知彼嘛。
了解别人的优点，用户的使用评价，市场的热点和风向，有利于我们选择产品的方向和定义产品的亮点，规避缺点。”
王华彻底放心了，如果不是竞争关系，这种背景的实习生对他来说真是恰到好处。
对行业兴趣浓，很饥渴，就意味着可以无休止加班。
对行业有了解，能给自己的业务能力提供很好的支撑。
他还是大v，以后还能利用他接触到更多创业项目。
他研究移动互联网app，这让自己以后从海量信息中找公司，筛选潜在标的的功夫都能省下来好多。
而且不用担心曹深消极怠工，他研究是为自己，来投行也是为自己，动力十足。
“那你们现在有初步的想法了么？怎么看这个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趋势？”
曹深了然，这就是“定心丸”一关过了，开始进入正题。
可以侃侃而谈了，不过他倒不会将所知道的倾泻而出。
毕竟相隔了十年，变化发展太快，很多十年后的东西讲出来，就是结果是真真的，别人也不会信。
所以，他捡着一两年以后的行业发展和市场格局讲。
而且特别注意王华的反应，不能太超出他的认知结构，求同存异才是王道。
这样才能给人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仅如此，还要注意引导，让王华自己得出结论，让他觉得灵感是来自于曹深同学，但牛逼的是自己。
人哪，最喜欢追逐自己没有的那种特质，或者说是幻想中完美的自己投射的影子。
但，在一起最舒服的，是那种能让自己不断觉得自己牛逼的人。
当然这种自觉牛逼的感觉对不同的人来说过程是不同的。
有人喜欢的是当场就觉得自己牛逼了。
有的人喜欢的是，经过相处发现自己的不足，努力改善后，觉得自己变牛逼了。
王华无疑是前者，而后者往往最后真牛逼。
并无意外，两人“相谈甚欢”。
王华简直当场就想把曹深弄过来立刻干活，他的那个表格还没做完呢……
不过，自己没有这个权限，很遗憾。
按照面试的流程，过了自己这一关还得面总监，不过今天人都不在，估计是面不了了。
主动去跟hr经理沟通了一番，hr也表示，下一面的时间后面再安排。
于是，王华带着遗憾通知曹深，并很热情的将他送出了门，保证自己会极力推荐。
本想送曹深进电梯的，突然发现老板和富力天使投资的合伙人正向电梯这边走来。
果断先遁走，跟学渣怕老师一样，工作渣怕领导。
已经被送出了门，在进去跟张北馨打招呼也不合适，刚想给她发条短信说明一下，电梯门开了。
曹深只能与光达资本的ceo赵勇，富力天使投资的合伙人钱明一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