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苗寨了!
李承颂与李鸿皆中了她的蛊毒,尤其是李承颂生性狠毒,如毒蛇难缠,若她知晓自己欺骗了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说不定会连累整个苗寨。
她不能给苗寨带来祸端,更不能陷族人于危险之中。
而且,苗寨是她与李鸿相遇的地方,承载着她全部美好的情感,那些回忆太美,在那里,他只是梁鸿,是她的夫君,而不是李鸿,不是那个南苑郡马,也没有竹马青梅南明珠的存在。
她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即使知道他欺骗利用了她,可除了悔恨和怨恨,在那些恨意底下仍旧残留着一丝爱恋。
回到苗寨,只能触物思情,睹物思人,面对着这些美好的回忆,她可能只会越来越淡化他的欺骗,越来越记得他的好。
毕竟在苗寨,他们成亲,洞房,俨然一对深深相爱的夫妻,他表现出的体贴与关心真的好像一个呵护疼爱她的夫君。
可这些都是装的,是假的。
柳姝娘抬眸望了一眼星河璀璨的星空,只觉得今晚的夜空尤为美。
可星空再美也无法恒久,终会被乌云遮蔽。
夜渐深,天空中星子闪烁成珠。
农家小院的屋子不多,只有三间能住人,而他们足有六个人,完全不够住。除了楼君炎,便只有南宫雀舌是男人,让他拿出男儿的气度谦让女客,去柴房将就一晚。
结果,南宫雀舌直接炸毛了,压根不承认自己的真实性别,扬言自己身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当得众人捧月,岂能如此糟践他?自顾自地扭着身段儿,寻了一间屋子便蒙头大睡。
而陆燕尔和楼君炎原本住的那间屋子,屋顶又被南宫雀舌砸了个大洞,这间本来就是最好的一间,这不房间更不够了,翠珠本想将仅剩的一间收拾出来给陆燕尔住,她们三个人再打地铺便可,但陆燕尔觉得没必要如此麻烦,让翠珠直接将地上的瓦砾灰尘收拾一番,不就能住了。
可比跟着柳姝娘风餐露宿,住破庙好得多,这不抬头还能看到星星呢。
陆燕尔弯唇一笑:“你,柳姝娘还有她阿娘住一间,恰好。只是,床小,可能有点挤?”
翠珠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灌风的破洞,担忧道:“如果下雨呢?少夫人,你还是同公子住另一间吧。”其实,她睡不睡床都无所谓,哪儿都能将就一晚,而温氏!氏母女住这间破屋,想来也不会有意见。
陆燕尔反问:“有星星,还会下雨?”
语落,便挥手让翠珠退了下去。
折腾了一晚上,陆燕尔真的有些疲累,将自己扔到床上后,随意掀起眼帘,懒懒地看了一眼于桌边饮茶的楼君,他嘴角微勾,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在笑。
他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那般畅快饮茶的姿态,倒像是拿茶当酒饮。
事实正如此。
楼君炎浑身通畅,一扫之前的阴霾和沉戾,因为陆燕尔身上的蛊毒不仅得解,还有了孩子。
此乃人生一大喜事,怎能不教人痛饮几杯酒……额,是茶。
陆燕尔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好,转了转眼珠,软绵绵地唤了一声楼君炎:“夫君。”
楼君炎挑眉看向她:“怎么了?”
陆燕尔躺在床上,抬眸顺着头顶上的破洞望出去,慢吞吞道:“今晚夜色很美,满天星斗,皎皎弯月……所以,我想夫君你陪我看星星,看月亮!”女儿家心里总是有些浪漫情怀,希望同自己所爱的人做些浪漫的事。
比如,躺在床上直接便能看见漫天星辰,这种感觉一定很美妙。
这才是她非要睡这儿的原因。
楼君炎仰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眸中的笑意深了几许:“你要我同你躺在床上,看星星看月亮?”
陆燕尔点头。
楼君炎薄唇微勾:“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陆燕尔目露茫然,觉得自己的话没毛病啊。
楼君炎放下茶杯,抬手抚了抚额,旋即笑意阑珊地朝陆燕尔走过去,将她圈在了怀里,眯着眼睛亲了亲她的唇:“若不是你身子不便,我就不是只同你躺在床上看星星看月亮了。”
陆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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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你还想做些什么。
“砰砰砰。”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伴随着柳姝娘的声音。
“燕尔,开门。”
楼君炎俊脸黑了黑,沉着嗓子冷道:“她睡了。”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头顶上一片阴影罩下,柳姝娘正坐在屋顶的洞口处,直接掠过楼君炎,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眼眸大睁的陆燕尔:
“我知道你没睡。”
楼君炎冷了冷眸,脸黑得滴墨:“任何!事,明天再说。”
柳姝娘毫不理会楼君炎,只看着陆燕尔道:“姐姐明天就要离开了,走之前再给你瞧瞧身体,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离开?你要回家了!”陆燕尔微微扭身,从楼君炎怀里挣了出来,定定地看着柳姝娘,“你先下来,我有东西交给你。”
柳姝娘应声落地,像是此刻才看见楼君炎一般,“楼大人,你能先出去一会儿么?我想同你家夫人单独聊聊!”
若不是早前答应了陆燕尔,他真想立刻将这个女人扔出去。
陆燕尔看到柳姝娘脸色不太好,心一下就软了,抬手推搡了一下楼君炎:“夫君~”
声音软糯动听,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楼君炎绷着脸走了出去。
当然,楼君炎并未真的走远,走了几步便悄无声息地返了回来,掩藏气息站在门口偷听。
哦,他怎么可能做出偷听女人谈话这种小人行径,他只是不放心让陆燕尔同一个浑身是毒的女人呆在一起。
而此刻,陆燕尔翻出那根满是尘埃的竹笛,递给了柳姝娘:“诺,他让我交还于你。”
柳姝娘怔愣地摩挲着手上的竹笛,看着当年的定情信物早已不复当初的光芒,根本未得到主人的妥善保管,或许只随意丢弃在某个旮旯里任由它落满灰尘。
她的心狠狠地一滞,他果真如此绝情,绝情到对这段感情无一丝留恋,走的干脆,与她扮演一场夫妻情深,然后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拖泥带水走不出来的只是她自己。
“他都说了什么?”
陆燕尔掀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他说,他不是你的良人,让你忘了他,重新开始!”
有泪从眼角滑落,柳姝娘抬手狠狠地抹了抹眼睛,直接躺在陆燕尔身侧,努力地仰头看漫天星空,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他不值得自己再为他流一滴眼泪!
知她心里不好受,陆燕尔便没将南明珠那番埋汰人的话说出来:“你今后有何打算?回了蜀地,以后再不来京城了吗?”
“以后的事情不清楚,我来就是想拜托你,不要告诉我阿娘任何关于李鸿的事,我不想阿娘为这件事烦忧。”
陆燕尔侧眸:!“你不说,我自然不会告诉她!”
柳姝娘将手搭在陆燕尔的脉搏上,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腹中的胎儿很健康,你回京城后好好养着,岁末的时候肯定会生个大胖小子。”
陆燕尔眯了眯眼:“你要不做他干娘吧?有个这么厉害的干娘,以后谁敢欺负他,你可得护着他?”
“想的美!他有父有母,找个干娘做什么。”柳姝娘呸了她一嘴,“我若想当娘,我自己会生。”
两人就这么并排仰望着天上的星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陆燕尔本想让楼君炎陪她看星星看月亮,结果倒是柳树娘陪她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了。
柳姝娘忽然转头看向陆燕尔,面含歉疚,一字一顿说的极为诚恳认真:“对不起!”
陆燕尔一愣,旋即眨了眨眼眸:“你对我下蛊,又帮我解了蛊,你我之间算是扯平了。”
柳姝娘抿了抿唇,账可不是如此算的,之间横生了多少波折事端,她怀着身孕本该在家里娇养着,可她却偷偷劫她出京城,辗转万里来到北漠,如今那李承胤又满城逮捕楼君炎,他们想要离开北漠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柳姝娘顿了顿,并没隐瞒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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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燕尔翻身,凑到她跟前:“你想去找李鸿报仇?”
柳姝娘眸色冷了冷眸:“我已经报了。”
陆燕尔不解地望着她。
“我擅长下蛊,自然是给他下了一种蛊,那种蛊叫做虹雪,并取了南明珠的颈间血。”
柳姝娘缓缓道,眸眼沉沉无波,翻卷的恨意被掩藏在眸底,“他们不是青梅竹马么,他不是只爱她么,我就要他这辈子都碰不得南明珠,我倒他的感情是不是至死都能坚贞如一,是不是真的那么爱?”
陆燕尔微微瞪圆了眼睛。
这又是什么蛊?
什么叫李鸿再也碰不了南明珠!
“是以后都不能再行房、事的意思吗?”
“差不多。”
陆燕尔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道:“只是不能对南明珠行房事吗?还是,其他女人也不能?”
“只是无法同南明珠,他可以找其他女人,但只要他一旦找了,就会再也停不下来,只能不断地找更多的女人来压!制心里的那种渴望。”柳姝娘声音颇冷,“他的情感归属于南明珠,可身体却只能于其他女人交欢。”
陆燕尔:“……你们苗族的蛊术可真阴毒,这不是祸害了其他姑娘吗?”
柳姝娘不以为然:“我又没给他下春药,让他必须同其他女子欢好,我只是在他体内埋下了诱因而已,一旦他主动踏出了这一步,他这辈子就完了。但如果他能不被女色所惑……”
“会如何?”陆燕尔追问。
三年是她付出的时间,也是她给他的一线生机。
陆燕尔默默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李鸿能不能当三年的苦行僧?只能自求多福!
其实,三年时间并不算长,应该稍微有些定力便能挺了下来吧。
而站在门外偷听的楼君炎神色一凛,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有这种闻所未闻的蛊?
可整日面对着深爱的妻子,与她同床共枕,却无法触碰,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岂非等同杀了他无异?
要是让他每天抱着陆燕尔睡觉,已经尝过那种蚀髓知味的感觉,却只能让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同她纯睡觉……简直要命!
果然最毒妇人心,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会下蛊的女人?
第二天,温氏早早起床准备带柳姝娘回家时,却发现柳姝娘不告而别,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信中只是写了让她回到苗寨后,将进入苗寨的所有通道皆布下最毒瘴气,让外人不得而入,除此再无他话。
温氏拿着信去找陆燕尔,从昨天同女儿的谈话中隐约知道,女儿同这陆燕尔关系应当不错,她应当知道女儿近来的全部遭遇。
可陆燕尔昨晚同柳姝娘聊的太晚,压根儿就还没醒,直到中午才醒,温氏问过后,陆燕尔只是茫然地望着她,一问三不知。
本想打探那个梁鸿的下落,陆燕尔依旧只是摇摇头:“我也没听说过。”
温氏心知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便沉着脸离开了。
而南宫雀舌得知自己辛辛苦苦抓来的毒狐狸精跑了,自己都还未找她算账,很是不满地折腾了一!番,但陆燕尔同楼君炎眼观鼻鼻观心,直接视他于空气,南宫雀舌自讨没趣,讪讪的,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翠珠呢,则是不管南宫雀舌说什么做什么跌破眼球的事情,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不出声不发表意见,顶多笑笑,或者是点点头。
南宫雀舌折腾的也不起劲儿,没几天就跑了。
大家的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
可他们并非北漠人,且楼君炎是吃皇粮的人,老这么呆着也不是事,还是需尽快回到大晋。
但如今外面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北漠大小城池皆张贴了楼君炎和陆燕尔的悬赏捉拿令,被冠以王宫刺客的名义缉捕。
楼君炎是大晋正二品官员,虽比不得皇亲国戚那般有份量,好歹也是受朝廷倚重的重臣,北漠若要直接下令抓捕大晋朝臣,自会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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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漠与大晋近几年两国相交,边境平静,即使北漠要同大晋撕破脸皮,也不会在北漠刚经历过内乱的时期,何况,李承颂如今也在大晋京城,北漠需与大晋继续交好,表面上的和平肯定要努力维系。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楼君炎逃出北漠,李承胤可算是下了血本,直接封锁了大晋与北漠边境上的重要通道,直接受损的便是商户的利益,商户们提心吊胆,抓个刺客搞得他们生意都做不下去,委实太难。
就连景昭帝也得些风声,害得他以为北漠内部又出了什么乱子,顺便看看能不能捞一杯羹,结果一查才知是北漠王宫出现了刺客。
初时,景昭帝并未放在心上,想到自己骊山狩猎那次差点被烧被刺杀,猜测会不会是同一伙刺客,便让北漠那边的探子继续查探,这才发现所谓的刺客居然是楼君炎和陆燕尔。
景昭帝:“……”
楼君炎可真是好样的,说是去将自己夫人找回来,结果却将自个儿弄成了刺客。
想装作不知情呢,可他自认是个‘爱臣如子’的好君王,岂能装聋作哑?
可若是直接派人去同北漠君主交涉,恐被人拿住话柄,陷入被动之地,景昭帝便暗中派了些人手去接应。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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