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嫂碰了个软钉子, 出门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就那个珍泥,也能当飞行员,呵!”
又气, 她心里又不舒服, 张小爱的服装店,上个月是靠着秦城重工的工作服,才&nj;猛赚了一&nj;笔, 人&nj;赚钱是会上瘾的。
上个月赚了上千块,这个月, 听说苏樱桃也要给厂里的职工换服装, 张小爱才&nj;想到的这个门路, 可苏樱桃不接招, 怎么办?
珍妮都已经大学毕业了, 22了, 张小,段大嫂就急的团团转。就不信她苏樱桃能不着急,看谁急过谁吧。
打发走了段大嫂,苏樱桃上了楼,就见博士从随身带的黑『色』皮包里, 掏出一&nj;个徽章,端端正正的, 摆到了他书&nj;房的书&nj;桌上。
那个徽章上有三个字母, rsm, 而在下&nj;面&nj;,有一&nj;行中&nj;文:革命□□共青团。
把那个徽章放到桌子上之后,他又伸手,捶了一&nj;下&nj;桌子。
一&nj;个人&nj;, 默默坐在桌子前。
苏樱桃还在想,要怎么才&nj;能让珍妮加入空军呢,尤其是,她的梦想是当个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而这些事情,凭她是办不到的。
现&nj;在是十月,农场里这几年效益好,十一&nj;的时候,苏野宰了些羊,给秦城重工和轻工厂的领导们一&nj;人&nj;送了一&nj;只,博士在国外吃的全是西餐,估计饿坏了,也馋坏了,苏樱桃得给他红焖一&nj;锅羊肉,再拿葱和孜然爆上一&nj;盘,埋头做了半天的饭,估计着,博士闻到香味,就该下&nj;楼了。
结果菜都炒好了,始终不见他下&nj;来,于是上了楼。
博士好在桌子前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勾勾的,就那么站着。
“你&nj;怎么回事?”苏樱桃于是问。
博士张嘴一&nj;句,把苏樱桃吓了一&nj;大跳:“汤姆,他估计没法正常回来了。”
刚才&nj;段大嫂来,两只眼睛滴溜滴溜,最好奇的就是汤姆出国之后,还会不会回来。
汤姆这才&nj;走了三年,走的时候19岁,像个小傻子一&nj;样,一&nj;步三回头,五根瘦长&nj;的指头伸了又屈,屈了又伸,不停的说:“婶婶,就五年,你&nj;相信我,五年后我肯定&nj;回来。”
还跟自己的小伙伴们言之凿凿的说:“我小时候就在m国呆过,现&nj;在去,也只是去学对方发达的科学技术和知识,他们先进的思想,等我学到了,我就马上回来,建设我们的祖国。”
这可真是,在哪个山头就唱哪个山头的歌。
才&nj;去了三年,居然就不回来了。
“不会吧,他自己跟你&nj;说的?”苏樱桃失声问。
“倒也不是,是认识他的人&nj;说的,我跟他只见了一&nj;面&nj;,连话都没说上,他就逃走了。”博士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说。
啊,连他叔的面&nj;都不见,还逃走,这是为啥?
倒不是说孩子留在m国不好,也不怕自己把孩子送出去,回不来了丢脸。这方面&nj;苏樱桃都很坦然,毕竟大人&nj;有大人&nj;的想法,孩子要走孩子自己的路。
关键问题是,汤姆为什么就那么坚决的,突然要留在m国了?
而且,还要逃开&nj;博士?
不过博士再一&nj;讲,苏樱桃就发现&nj;了,情形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
却&nj;原来,汤姆一&nj;到m国,居然就碰上了一&nj;个组织,名字叫美国革命□□,简称rcp。
而那个党派信奉的,是古典斯大林主义,和『毛』的革命主义。
他们最崇拜的就是斯大林和领导,『毛』。
然后,汤姆发现&nj;那个组织居然没有共青团,于是当即,就在m国的美革共成立了一&nj;个共青团。
还别说,因为他强大的人&nj;际交往能力和亲和力,居然在两三年间,给自己发展了几千个团员,搞那种事情,学习肯定&nj;就搞不好了,每个学期学分修不满,当然要被学校做退学警告。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更&nj;夸张的是,m国虽然自由,但人&nj;家是资本主义下&nj;的自由。
而那个所谓的美革共,是搞社会主义的。
属于一&nj;个非法党组织,党首属于被通缉分子。
至于汤姆,在组织成立了共青团的那天,就属于被通缉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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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nj;在不是汤姆想不想回来,而是全美的fbi都在抓他,都想把他赶回华国。因为据说,在他没去之前,那个党派只有屈屈2000人&nj;,在他这三年,不务正业,不读书&nj;,一&nj;回回拿着退学警告的努力下&nj;,党派已经发展到一&nj;万人&nj;了。
所以他不是逃博士,而是逃fbi的抓捕。
博士到他所就读的哈佛法学院,拿到了一&nj;大堆的退学警告,跟教授、跟院长&nj;谈了很久,苦口&nj;婆心劝对方再观察他一&nj;年,然后好容易,千辛万苦找到汤姆,结果呢,俩人&nj;还没说上几句话,汤姆听说fbi的人&nj;跟着来了,就立刻逃走了。
博士能不生&nj;气吗?
回来的路上差点没给气死。
这可完全是苏樱桃没想到的,汤姆从一&nj;个极端走上了另一&nj;个极端。
跑m国发展社会主义,并且成了通缉犯。
现&nj;在她不担心他不会回来,而是要担心,最后他要被遣返了。
“下&nj;楼吃饭吧,大不了拿不到文凭,被遣返回来,到时候可以凭你&nj;的关系进重工厂搬钢筋,也可以到我们轻工厂卖布,咱不愁他没工作干。”苏樱桃淡定&nj;的说。
看博士瘦了很多,估计这回,汤姆把他气的好几天没吃饱过饭。
年龄大了之后,博士还有个胃痉挛的『毛』病,捂着胃闷了会儿,对苏樱桃说:“我有他最新的电话号码,而且,我跟哈佛法学院的教授谈过,对方答应再给他一&nj;年的观察期,现&nj;在m国是夜里,今天晚上你&nj;给他打个电话,再劝劝他吧。”
孩子可以犯了错,大人&nj;可以骂,说从此不管他,但是,该管还是忍不住要管。
汤姆在m国搞社会主义,那是天真的想法,也注定&nj;不可能成功。
他的大学不能不读,尤其是哈佛的法学院,从那个学校能学到最先进的,用于国家管理的知识,有多少人&nj;能有汤姆现&nj;在的机会,进法学院?
哈佛法学院,号称m国总统的摇篮。
博士送汤姆出国学法的时候,是寄希望于,他毕业之后,能回来当一&nj;个好干部,把资本国家政治管理上的丰富经验,实&nj;践到华国的政治工作中&nj;。
即使他能通过关系帮汤姆在被遣返后,找一&nj;份扎钢筋,搬钢筋的工作。
但总还是希望,华国能有一&nj;个,从m国哈佛法学院毕业的干部呀。
“行吧,我晚上给他打电话。赶紧下&nj;楼吃饭。”苏樱桃连忙说。
在听说汤姆在m国的三年中&nj;,突然变成逃亡的小混混之后,原本就可爱的杰瑞和珍妮俩,在博士两口&nj;子的眼中&nj;,顿时又可爱了不少。
而就在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关于那个战斗机飞行员叛逃的消息,正式上了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
现&nj;在,秦城所有领导的家里,都有黑白电视机。
段大嫂正在看电视,张小爱缝纫机骨碌碌的,正在匝衣服,段大嫂磕着一&nj;只瓜子,回头就对张爱国说:“就邓珍那样儿的,也想当飞行员呢,我听说她妈在m国是个『妓』.女,她能当飞行员才&nj;怪。”
一&nj;个飞行员的叛逃,更&nj;加注定&nj;了珍妮不可能成为飞行员。
再说苏樱桃,要不是段大嫂用那么浅薄的目光看珍妮。
要不是她一&nj;直以为,在m国归心似箭的汤姆居然要留在m国闹革命,她对珍妮想当飞行员的梦想,并不太看重。
但现&nj;在,汤姆在m国成了通缉犯,而且随时面&nj;临着被遣返。
回来之后,估计顶多也就在轻工厂跑跑业务,卖卖布了。
她觉得珍妮这个飞行员,自己非争取下&nj;来不可。
不过现&nj;在国家局势这个样子,哪怕她跟军区的领导很熟,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这不,眼看晚上十点了,博士本来在楼上的,下&nj;了楼,示意苏樱桃给汤姆打电话。
家里的电话开&nj;通了国际长&nj;途,不过还需要接转。
不过打了几通都没人&nj;接听,显然,汤姆在逃亡中&nj;,又给自己换了潜藏的地方了。
第&nj;二天一&nj;早起来,苏樱桃得去趟红岩军区。
珍妮的工作马上要分配,分配到一&nj;个岗位,至少要干两年吧,要是在通信班呆两年,她原来训练的那些实&nj;战经验和技术,估计得全还给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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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很难,但苏樱桃至少得去跟齐司令谈谈,看在目前这种情况下&nj;,她们俩口&nj;子要怎么做,才&nj;能给珍妮争取到一&nj;丝机会。
“这个实&nj;在难办,邓珍确实&nj;很优秀,但是现&nj;在咱们党内正在清查血统,邓珍这个血统是大问题。”军区,齐司令员说。
苏樱桃当然知道血统是大问题,但她也知道,钱学森还被m国空军和华国空军同时授予了上将职位呢。
“既然说是血统的问题,需不需要我们做点啥,以证明我们珍妮绝对不可能叛逃?”苏樱桃又问。
齐司令员『性』格比高司令圆滑一&nj;点,笑着说:“那可太难了,咱们军区是有规定&nj;,对国家有特大做贡献的军人&nj;,可以挑定&nj;岗位,但是这个特大贡献,一&nj;般人&nj;怎么可能有机会获得?”
正好就在这时,陈超走了进来,拿着一&nj;份文件,对齐司令员说:“司令员,您看,这是咱们前阵子在实&nj;战演练中&nj;牺牲的那位王斌同志家属的来信,她说,希望咱们能把她儿子特招入伍,最好还是安排在野战部队,这也是王斌生&nj;前的希望。”
齐司令员正好现&nj;场教学,就对苏樱桃说:“这位王斌同志,是在实&nj;战演习中&nj;以身捂了手榴.弹,救了三个战士的命,这才&nj;算特大做贡献,那么,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加入野战部队,我们就会酌情考虑,尽量满足他的希望。”
指了指珍妮的档案,他又说:“女孩子嘛,干点文职也好,何必非要加入飞行大队呢,太辛苦了点,你&nj;说呢?”
显然,要是珍妮能做出一&nj;点特大贡献,只要能立个大功,她只要提要求,还是有可能被调去当飞行员的。
但是,你&nj;从哪儿,能找到一&nj;个,像那位王斌一&nj;样,一&nj;个人&nj;趴在□□上,自己被炸的四分五裂,却&nj;能救三个战士『性』命的功劳去?
这不,开&nj;车回到秦州,进了小白楼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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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最近休假,但并没有去任何地方玩一&nj;玩,或者&nj;走一&nj;走的。
这小姑娘,小时候还有个张迈跃可以一&nj;起玩儿,但等长&nj;大之后,张迈跃考上大学,谈了恋爱,跟她也就没时间来往了。
她在家呆着,又闲不住,正好小白楼的大白.粉好些年没刷了,提个灰桶子,杰瑞在下&nj;面&nj;帮忙,她在外头漆墙,一&nj;排小白楼,别人&nj;家都是灰秃秃的,就她,把自家漆的又白又亮。
蓝天碧野,雪白的小白楼,过了这么些年,这几幢小白楼,依旧是整个秦城最美的风景线。
而博士家,则是这一&nj;排风景线里,最靓丽的一&nj;家子。
博士正在家里接电话,苏樱桃推门进屋的时候,听见博士说的是英文,还下&nj;意识的问了一&nj;句:“是不是汤姆打来的?”
说英文的,肯定&nj;是m国的电话,而只要是m国的,就有可能是汤姆打来的。
苏樱桃现&nj;在不担心汤姆会不会回来这件事儿。
担心的是,他要被fbi给遣返,给m国一&nj;大脚踢回华国。
那不,博士接完电话,把电话挂了之后,顿了半天,才&nj;说了一&nj;句:“是汤姆,他说,咱们华国海关这边,有人&nj;借着出口&nj;产品,往m国走私象牙,让我打电话到海关,举报一&nj;下&nj;这件事情。”
顿了会儿,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苏樱桃接的。
“婶儿,我是你&nj;小汤姆啊婶儿。”电话那头,传来汤姆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很匆忙,急急忙忙的说:“我叔那人&nj;『性』格古板,估计想不到太多,你&nj;懂得,我在这边可是在干大事业,我的名字可不能透『露』,你&nj;跟我叔说说,可以举报象牙的事,但不能把我供出来,不然我的罪行又得加几条。不行,fbi在追我,婶儿,我爱你&nj;,爱杰瑞,爱你&nj;们一&nj;万年,再见!”
嘟的一&nj;声,电话只剩下&nj;盲音了。
苏樱桃还握着话筒,转头看窗外,戴着一&nj;顶报纸糊成的帽子,正在刷墙的珍妮,再低头看看鼻子上和脸上都沾着白灰的杰瑞,突然之间,就发现&nj;办法了。
让珍妮打电话到海关,举报象牙的事情不就行了?
海关虽然不属部队,但这也是属于对国家的大功一&nj;件啊。
就是可怜汤姆,打电话都是在逃跑途中&nj;,那小家伙的大学怕是读不毕业了吧。
哈佛法学院,国家干部,显然,这些跟汤姆是注定&nj;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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