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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

    “父王、父王,你一定要替女儿出这口气,人家都欺到你头上了,你不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快派一队人马去把他们捉回来,我要把那个女的脸抽花……”

    怒气冲天的李宝珠气急败坏的告状,不甘受辱地加油添醋,将欺凌她的人形容成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不诛之也要剥去半条命,不得轻饶。

    她说得愤慨,与其母神似的艳容涨得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急于讨回公道。

    但相较于她毫不遮掩的怒颜,坐在上位的男子却一派的气定神闲,一手捧着香茗轻饮,一手转着圆形刚珠,姿态悠闲。

    以他的相貌来看,最多不过三十,肤质细腻得宛如女子,一双桃花眼带着勾人的媚态,容貌异常俊美,宛若那水里捞起的美玉般,光彩夺目。

    若非那眼底隐隐泛散着邪气,称之当代美男子也不为过。

    但是,如果他真是李宝珠的爹,当年被逐出皇城的皇子凤翔天,那么他早该是年过半百、华发早生、纹生双眉的老者了。

    “父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女儿说话,不要再优哉游哉地置身事外,好歹理我一下。”女儿受欺负了,当爹的居然不闻不问。

    “别躁、别躁,有点耐性,你这毛毛躁躁的个性也不知道像谁,真叫我伤透了脑筋。”他假意抱怨地取笑着,指间不疾不徐地转圆珠。

    “当然像你呀!娘说你年轻时就跟头牛没两样,老是横冲直撞,脾气火爆得连房子都拆了。”跟父王一比,她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闻言,李翔天的眼眸一深,扬笑。“就是不懂得戒躁才吃大亏,狠狠地栽了跟斗,要不是当时操之过急,这会父王可是成大事了。”

    他太急着争帝位,铲除异己,一心要夺得他该有的地位,忽略了锋芒太露易招灾,将自身暴露在刀弩之下,错失良机。

    不过他不会再大意了,该他的,他还是要拿回来,让曾经嘲笑他无能的人再也笑不出来。

    “父王,别再提你当年的事,先替女儿讨回公道,不能让那群人毫发无伤的离开。”她无法忍受别人往她脸上踩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是安南王府的宝珠郡主,岂能受辱。

    看到女儿满眼恨意,李翔天笑得深沉,“说来听听,那些外地人如何欺你。”

    一见父王终于肯理人,她迫不及待地告状,“……你看她还叫人打了我一巴掌,说安南王算什么东西,叫他去死……”

    “这般狂妄?”连他也敢得罪。

    “不只狂妄,根本目中无人,没将你当一回事,威风得好像天是她家的,我们不过是伸手一掐就捏死的蚂蚁。”她越说越气,眼眶都气红了。

    “听起来似乎有点令人不快……”他故作思忖,眼底扬起骇人的冷意。

    “父王,我们可不能让人小觑了咱们安南王府。”李宝珠狠狠握住鞭子,似想鞭打某人致死一般。

    “父王的宝贝珠儿,别为了一时之气而徒增恶名,你都十九了……”该找个人作伴,终身无忧。

    心机深沉的李翔天早为爱女觅得一门亲事,是他旗下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年近三十,相貌英挺,能一手举起千斤石狮。

    这样的人才才能为他所用,以婚姻为拉拢手段,让他更忠心不二,为他效命沙场。

    一提到年纪,李宝珠小有恼色的埋怨,“咱们蜀南连个像样的男人也没有,父王要养女儿一辈子,让我当人没人要的老姑娘呀!”

    “珠儿……”他正要说不必着急,他已有人选,但是心急的女儿已说出惊人话语。

    “父王,我要那个男人当我的夫婿,终其一身留在蜀南陪我。”

    “哪个男人?”她有心仪的对象?

    “嗯!他眉目俊朗,唇如薄翼,发丝似墨,俊逸不凡的外表丰神俊秀,我想要得到他。”包括他的温柔多情、体贴入微。

    李宝珠想的尽是他对另一名女子的缙蜷情浓,那份不可言喻的爱意和关注,她都想拥有。

    目光讳莫如深的李翔天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人家同意当你丈夫了吗?”

    “我不管,父王要为我做主,我就是要他,得不到他我就活活饿死自己。”她仗恃着是安南王的独生女,以此作为要胁。

    “好好好,别说狠话吓父王,那位公子的来历你可知晓?住哪儿、姓什么、家中经营什么维生、有否妻妾。”他敷衍地打发她,并非有意促成良缘。

    一谈起令她心口发痒的男人,身为郡主的她也羞答答地红了双颊。“有个未婚妻,不过不打紧,她不重要,还有我听说他打京城来,姓宇文……”

    “等等,你有没有听错,他真的姓宇文?”李翔天眸光忽地一利,神色透着阴沉。

    “我听见他的侍从喊他宇文公子……”不会有误。

    “年纪呢?”

    “二十二、三岁左右。”和她正相配。

    他扬起眉,低笑。“够了,如果你真的中意他就把人带来,父王就你一个女儿,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真的吗?父王。”她有些难以置信,还以为要多花些工夫才能说服爹爹。

    “带队人马去,请宇文公子过府一叙,就说我安南王挑中他做我的乘龙快婿。”送到眼前的大礼,他怎好不收下。

    若他没猜错的话,朝中只有一位大臣的家眷敢凭父势,在他安南王的封地大摆官威,那便是当朝宰相宇文相如。

    而他记得老相爷有三个儿子,个个是人中之龙,才貌出众,无论是哪个,都可以为他所用。

    他若顺从,如虎添翼。

    反之,多个筹码在手,何乐而不为。

    不错放一丝机会的李翔天暗中算计着,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如何掌握这重要的棋子。

    “我马上就去,你可不能反悔喔!”为免万一,她不放心地回头一问。

    “去去去,带回你的夫婿,不准让我久侯。”宇文相如呀!你大概料想不到我们有一天会成为亲家吧!李翔天在心里狂笑。

    “是,父王。”

    得到保证的李宝珠像一只满足的鸟儿,欢喜地跳着跑出去,准备带领王府侍卫,目无王法、明目张胆地抢人去。

    在她离开后不久,转着金刚珠的李翔天一拉身侧的垂穗,几名身着劲装的黑衣人倏地出现,身一屈,恭敬地单膝下跪。

    “属下拜见主子。”他们齐声喊。

    李翔天神色佣懒的一挥手,“去查查郡主所说的那名男子,速速回报。”

    “是。”

    “还有,陈将军的兵马训练得如何,可有实力出兵?”触手可及的帝位呀!他很快就来了。

    “禀主子,陈将军的兵马大致上已不成问题,兵强马壮,行军快速。”若用突袭战术,应能攻下一座城池。

    “那么不是之处呢?”要有万全准备,不能重蹈覆辙,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粮草短缺……”这!的确令人苦恼。

    二十年前在皇城败给凤皇坐兮,怎么也不肯甘心的凤翔天在贬为李姓后,仍念念不忘未成的大业,痛恨未立他为储君的先皇。

    蜀南的贫瘠出乎他意料之外,没米没粮,他如何东山再起。

    可老天爷给了他一条生路,让他无意间发现一座含铁甚丰的矿山,他令人开挖,贩铁沙,冷铁制剑,重谋夺权大计。

    而他用了十余年时间培养自己的人马,从数百名单骑到如今十万将士,他俨然已是蜀地的一国之君。

    但他的野心不仅于此。

    鱼米充足、山明水秀的锦绣江山才是他的目标,他要将失去的全讨回来,让轻蔑他的人沦落他当时一无所有的窘境。

    “不如征收税金,以每户人口抽人丁税,增加库收。”李翔天身边捻着喧子的中年男子进言,为主子分忧解劳。

    “呵呵,邢师爷,你脑子转得真快,让王爷我省了不少烦恼。”没白养这奴才,有时还派得上用处。

    “不敢、不敢,是王爷提携,小的才能为您办事。”武功他不行,就靠着点小聪明讨份闲差。

    “听到没,就照师爷的话传令下去,今年秋收多征三成税,缴不出税的就捉来充当军夫。”没银子就用人来抵。

    笑脸如阳的李翔天看不出一丝阴狠厉色,但说出的话却冷漠无情,不把封地的百姓视为子民看待,而是命贱的家奴,死活由他摆布。

    因为他的心已经被权力欲望给熏黑了,泯灭天良地为所欲为。

    “是。”

    得令的黑衣人一退下,金碧辉煌的大厅一下冷清许多。

    “师爷,货备齐了吗?”

    李翔天口中的货不是货,而是——

    “王爷的吩咐,小的哪敢怠慢,一共十二名男童,就等着您享用。”他搓着手,一脸谄媚。

    “办得好,有赏。”他扬眉轻笑,眉宇间带着轻佻的放浪。

    “谢谢王爷赏赐。”利欲薰心的邢师爷不停地道谢,腰背弯得快折成两半。

    李翔天重色,在北宫里豢养了不少貌美女子。

    可也不知怎么了,自某天起,他身体忽然出了状况,再美的女子在他面前裸身曼舞也不为所动,一点性致也提不起来。

    偏偏一瞧见细皮嫩肉的漂亮男童,那死寂的欲望又活了过来,巴不得在他们身上纵情榷,逞欲一整夜。

    为什么他只有李宝珠一个独生女,因为和他同床共枕的不是女人,当然生不出第二个孩子。

    不过他为何能青春永驻,年过半百仍俊美如青年呢?

    原因无他,他用童子血净身,在他们失宠时,便是他关在地牢里饲养的血童。

    这也是万安县不敢往下查的主因,失踪男童的线索条条是指向位高权重的安南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怜失去孩子的父母只能掩被低泣,无力索讨被掳走的孩儿。

    “为什么要换客栈?这里好小,又有难闻的腥味,我不喜欢。”

    使着性子的凤迎曦满脸不悦,一双镶着黑玉的眸子瞪得圆亮,不高兴原先的客栈住得好好的,却莫明其妙地搬到小了许多的旅店。

    其实这里环境一样清幽,就是离市集近了些,不少令人作呕的气味随风飘了过来,譬如牢骚味、鱼腥味和宰鸡杀鸭的血腥味,这些味道着实不好闻。

    不过傅延香就是有办法弄出一瓶香油膏,脂膏混着水洒在四周,顿时奇香扑鼻,满室尽是宜人芬芳,闻不到一丝异味。

    可骄纵惯了的公主仍是不满意,处处挑剔,只因胸口一股莫名而起的烦躁。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你就忍一忍,别往坏处想,想当个平民百姓就要学着适应。”跟一般人家相比,这算是舒适了。

    “床太硬,被子不够暖和,茶水淡而无味,连你我都看得碍眼。”她无一不嫌弃。

    宇文浩云失笑地搂住她的肩,“谁又惹你不顺心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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