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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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苏扬去机场见他，之前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p>
她要忙着期末复习考试，他也在世界各地跑着去争取业务。</p>
当时就感觉时间是按周过的，一眨眼,一周就过去。</p>
他本来要直飞香港，因为想她，又改签了航班，从北京转机。</p>
时间太紧,他没法赶到市区。</p>
苏扬就翘课去机场等着跟他见一面。</p>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她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在到达厅等他。</p>
当时她就是穿的这条大红色紧身长裙。</p>
人来人往的国际到达厅里,所有的人和物都黯然失色。</p>
他眼里只能看到她。</p>
所有背景都自动虚化了,就是想看别的，都看不到，一片空白。</p>
然后她像个小精灵一样,朝他跑来。</p>
快两个月没见，她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委屈、埋怨。</p>
反而眉飞色舞,激动溢于言表。</p>
就在她欢笑着扑向他怀里的那一瞬间,所有情感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直至枝繁叶茂,再也容不下别的。</p>
也就是那短短的十几秒,他莫名生出一种想跟她结婚的情愫，就算那个时候她才十八岁,他也才二十二岁。</p>
就是想娶她,跟她一辈子平平淡淡的过下去。</p>
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p>
那次在机场，他们待了还不到半小时。</p>
他又要安检，飞香港...</p>
“到底好不好看呀？”苏扬不满的质问声拉回他的思绪。</p>
“好看。”蒋百川欲要伸手把她拉进怀里。</p>
就听苏扬说：“不行了，不行了，妈呀，勒死我了，气都喘不上来，赶紧帮我把拉链拉下来！”</p>
她上前两步，转身背对着蒋百川，又催他：“赶紧的！赶紧的！”</p>
蒋百川：“...”</p>
他把背后的拉链拉下来，“这么紧，刚才谁帮你拉上去的？”</p>
苏扬好歹爽快的呼了口气，“哦，我刚才打了前台电话，她们过来人帮我拉上去的。”</p>
她有点沮丧的说道：“我比以前胖了好多呀。”</p>
当初在家里找到这条裙子时兴奋不已，就直接塞进箱子，想着过生日时给他个小惊喜，没想到差点就没把自己给塞进去。</p>
蒋百川：“不胖，以前太瘦了。”</p>
以前她才一百零几斤，现在大概115，但相对她174的身高，一点儿都不胖，他倒是希望她再胖几斤。</p>
苏扬自我安慰道：“算了，胖就胖吧，我们去吃宵夜，再不吃就冷了，明天我再减肥。”</p>
蒋百川见她后背全露在外面，“不去换件衣服？”</p>
苏扬：“不换了，反正也掉不下来，就当露背装穿吧。”</p>
她抱着他的手臂，歪头看他：“见到容董了？”</p>
蒋百川：“嗯，谈的还不错。”</p>
苏扬笑，开心的摇了摇他的手臂，也没再多问，她对金融方面的事不是太懂，只要知道他谈的不错就行。</p>
到了客厅，蒋百川下巴对着麻辣烫扬了扬：“你在哪买的？”</p>
这周围没有卖这些小吃。</p>
苏扬在茶几边上盘腿而坐，指指对面，示意他也坐下。</p>
她说：“现在有个叫美团外卖的，有了它，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吃不饱。”</p>
蒋百川无奈失笑。</p>
他去洗手间洗过手才坐下来，“你怎么就喜欢吃这些不健康又没营养的食物？”</p>
苏扬拿了一串烤翅啃起来，“麻辣烫和串子是人间美味，今天我生日，吃什么你都不能管我。”</p>
她递给他一个碗：“你吃点麻辣烫，我没让放辣。”</p>
然后又把打包的一份小米粥端给他：“专门给你买的。”</p>
蒋百川把茶饮倒出来，问她：“你喝牛奶？”</p>
苏扬闷闷哼了一声：“嗯，我想喝啤酒，你让吗？”</p>
蒋百川扫了她眼，“想都别想，生完孩子，你想喝啤酒，我陪你。”</p>
苏扬扶额，又来了，又来了。</p>
现在是三句不离孩子。</p>
她端起牛奶杯，跟他的杯子碰了碰：“孩她爹，新的一年里，一切顺利。”</p>
蒋百川笑，很不要脸的说了句：“谢谢孩她娘，生日快乐。”</p>
苏扬：“...”</p>
以茶代酒喝过之后，苏扬津津有味的开吃，一会儿一串烤肉，麻辣烫也吃了不少。</p>
蒋百川瞅瞅她腰间，毫不留情说道：“童，你还是去卧室把衣服换下来吧？”</p>
苏扬在吃牛丸，没细想他的画外音，问道：“怎么了？”</p>
蒋百川犹豫了下才说：“我怕你小腹那个地方一会儿被撑的脱线。”</p>
苏扬：“...”</p>
眼神凛冽，对着他看了半晌，“蒋百川，食不言寝不语，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呢！”</p>
蒋百川忍着笑，开始低头吃小米粥。</p>
苏扬气的吃不下，站起身走到他那边，对着他暴打了一顿，“蒋百川，你讨厌死了！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p>
越想越气，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p>
蒋百川笑出来，把她抱怀里，“好了好了，别闹，快点吃。”</p>
苏扬赌气：“不吃了！”</p>
蒋百川伸手把她的碗筷拿过来，“吃吧，别吃撑就行，吃过之后我陪你去下面走走。”</p>
苏扬翻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是你求我吃的啊！”</p>
蒋百川：“...”</p>
苏扬又吃了不少，吃过后，蒋百川把客厅收拾了下，就带她下去散步。</p>
午夜的大街上，行人不多。</p>
苏扬跟蒋百川十指相扣，在人行道上慢悠悠走着。</p>
忽的，她放开蒋百川的手，朝前跨了一步，转过身，面对着他，倒退着走。</p>
蒋百川放慢速度，配合着她的脚步。</p>
他把右手递给她。</p>
苏扬两手抓住，跟他说：“我下周一就要去德国，大概要在那边待一周，说不定还会更久。”</p>
蒋百川看着她：“我过去看你。”</p>
苏扬：“但下周你也要回纽约开始忙了。”</p>
蒋百川：“我会抽出时间过去。”</p>
苏扬上前两步，在他唇角亲了下。</p>
蒋百川拿着她的手插.进他风衣的口袋。</p>
两人几乎是贴着走路。</p>
她退一步，他走一步。</p>
走了大半个小时，苏扬的胃才舒坦一些。</p>
提议：“太冷了，我们回去吧。”</p>
蒋百川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半，牵着她往回走。</p>
走了没几步，手机震动。</p>
是蒋父打来的电话。</p>
蒋百川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间点，父亲怎么会打来电话？</p>
他赶紧接听。</p>
“爸，什么事？”</p>
蒋父慢悠悠道：“没事。”</p>
蒋百川：“...”</p>
顿了顿：“爸，大半夜的打扰别人睡觉，您觉得您这样做妥当吗？”</p>
蒋父：“睡觉？你在大马路上睡呢？”</p>
蒋百川：“...”</p>
蒋父说：“蒋百川，你三更半夜不好好在酒店里头待着，还去外面...你知不知道你跟苏扬半夜轧马路的视频又被网友传到网上了？”</p>
他以前不怎么上网，没时间上。</p>
即便有空上网也是看看时政新闻，可自从蒋母的微博小号被曝光，他也会去微博圈溜达一圈。</p>
今晚睡觉前，他习惯性看了看微博上的新闻，哪知道就看到了蒋百川的视频。</p>
蒋百川：“您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p>
蒋父：“也不全是，你爷爷后天就回瑞士，你不回家一趟？”</p>
蒋百川一怔：“这么快就回去？”</p>
蒋父哼哼一声：“再不回去，就被你气去医院了。”</p>
想到蒋百川现在成天在网上秀恩爱，蒋父叹口气：“蒋百川，你变了。”</p>
蒋百川：“...”</p>
蒋父又问了乔瑾小姨家公司的一些事，问是不是他干的。</p>
蒋百川也没隐瞒，“是我，这事谁求情都没用。”</p>
蒋父本来就没打算再掺和这趟浑水，没爱多问，问了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p>
挂电话前蒋父又叮嘱他句：“你爷爷后天早上的航班，你尽量赶回来送他去机场。”</p>
翌日下午。</p>
蒋百川和苏扬回到北京。</p>
到家后，蒋百川也没换衣服，跟苏扬说：“我回家一趟，爷爷明天要回去。”</p>
苏扬也是惊讶：“这么快？我以为他还要住上一段时间呢。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爷爷吧。”</p>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蒋百川不愿意回家，她也不太想面对老爷子，就一直迟迟未过去。</p>
她和蒋百川领证后的这两年，爷爷奶奶一直没有回国，她和蒋百川每年都会去瑞士看望爷爷奶奶。</p>
爷爷对她的态度还算行吧，每次她过去，都还比较客气，就算不满意，也从来都不会当着她的面表现在脸上。</p>
但她知道，在蒋家，蒋老爷子是最看重门第的，年纪大了，思想也跟年龄一样顽固。</p>
蒋百川告诉她，爷爷就那样，顽固又强势，想管着家里的每个人，但又没有任何人买他的账。</p>
特别是以四叔为首的，就爱跟他对着干。</p>
蒋百川说：“不了，爷爷不在老宅，现在在我家，等哪天我爸亲自来请你回家，你心情好了再回去。”</p>
苏扬：“...”</p>
蒋百川又说：“明早我去机场送爷爷，到时你跟我一块儿去。”</p>
苏扬想了想：“那好吧。”</p>
蒋百川到家时，蒋父和蒋母正在客厅里陪爷爷说话。</p>
见到他，没人爱搭理他。</p>
特别是蒋母，狠狠剜了他一眼。</p>
蒋百川：“...”</p>
还在记恨着微博小号被曝光的事。</p>
蒋老爷子知道是他回来，头也没抬，慢悠悠的品着茶。</p>
蒋百川坐在蒋老爷子边上，“爷爷。”</p>
蒋老爷子这才缓缓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苦思冥想的表情，疑惑问道：“你是迟淮？”</p>
蒋百川：“...”</p>
蒋迟淮是他的堂弟。</p>
蒋老爷子说：“迟淮呀，别介意啊，我本来就快要老年痴呆了，这几天又被百川那个混账东西给气的不轻，脑子一锅浆糊，现在是看谁都眼熟，就是想不起是谁。”</p>
蒋百川：“...”</p>
蒋老爷子小酌了口茶，“你要是不喊我爷爷，我还以为你是小五那个作死的东西，正要骂你呢！”</p>
蒋百川依旧无语。</p>
他当然知道爷爷是故意的。</p>
也没吱声，起身又去给爷爷泡了壶茶。</p>
蒋老爷子也没再装傻称愣的，问他：“你都回来了，你五叔肯定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吧？”</p>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蒋百川没去迪拜，老爷子也知道。</p>
但谁都没戳破。</p>
蒋百川说：“我有事先回来了，五叔还在迪拜，大概还要十多天才能结束那边的行程。”</p>
蒋老爷子‘呵’了一声，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他问了也是白问。</p>
转而问道：“苏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p>
蒋百川说：“明早我跟她一起送您去机场。”</p>
老爷子也就没多问，跟他说：“陪我下盘棋？”</p>
蒋百川说好。</p>
蒋母给他们拿来棋盘，又给他们泡了茶。</p>
茶端上来时，蒋母先递了一杯给蒋老爷子，声音温和：“爸，茶给您搁这里了。”</p>
然后给蒋百川茶水时，蒋母面无表情的把茶杯重重的置于桌面上，茶叶水还溅了几滴出来。</p>
蒋百川：“...”</p>
以后在家里怕是再也没好日子过。</p>
棋盘刚摆好，蒋百川就收到了何总的信息：</p>
庞林斌是尹林资产的老板，庞越希的叔叔，也是顾恒的父亲。</p>
蒋百川回：</p>
还好昨晚他见到了容董，可这次庞林斌亲自过来，他的计划案也未必就能顺利到达股东会。</p>
老爷子点点棋盘，“愣着做什么，开始了！”</p>
蒋百川收起手机，“好。”</p>
半小时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