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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被拽着走的人听话得很,既不发脾气,也不开口埋怨,只是将怀里的盒子搂得更紧,乖乖地跟他走。
徐涿拉开车门,把醉熏熏的某人塞进后座里,自己坐到驾驶座,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道:“杜总您坐好别动,我送您回家。”
“回家?”一张散发热气的脸突然从后面杵到他旁边,差点儿没把他吓得个半死,幸亏车子还没发动,否则他俩就是明天新闻头条了。
“不回家去哪儿?”徐涿把问题丢给他,果然杜子佑又陷入了思考的泥淖,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含糊不清地对手机说了一句话,语音助手竟然听懂了,调出路线图。手机扔给司机,他倒回座位瘫坐下。
徐涿皱巴着脸注视手机屏幕上的地图,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听从一个醉汉的指示,在这种时候去这样一个莫明其妙的地方。
“杜总,”他垂死挣扎,“真的不回家?”
后座的人理都不理他,他咬着下唇,用不甚灵活的手指与扣得太紧的盒子较劲,明显认为盒子里的东西比司机有趣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总字数超了会没榜单,所以压了字数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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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徐司机不承认自己是司机。
他觉得自己像个保姆。
全能的那种。
还没有工资。
徐保姆认命地发动车子,心里还在琢磨这不算是旷工吧,秉优是杜总的,为秉优工作就是为杜总工作,现在他省略中间一步直接为杜总服务,所以结论是他还是在努力工作。
只不过是出外勤。
工资也有,秉优发的。
想通这一层,他释然了,摸方向盘的手也有了活力。杜总这车就是不一般,外表低调奢华,开起来也特别带感,徐涿家里老头子也买过一辆几百万的,但是泥腿子懂什么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别人忽悠了,那车开起来就没这么爽。
这回徐涿可算开了个过瘾,目的地在郊外,离秉优近3小时的车程,中间有一小段高速路,可惜也只能飙到120,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下高速路的时候,徐涿看了眼后视镜,杜子佑蜷在后座中呼呼大睡,怀里抱着盒子;驶上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时,他迷迷瞪瞪转醒,怔在座位上好一会儿,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盒子,又抬头看前面开车的人,最后望向窗外茂密的树影,“我是谁我在哪里”几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徐涿看他强行镇定但充满警惕的模样,赶紧撇清自己的关系,手机递回给他:“杜总,您看一下。”绝对不是我拐跑的你!
要说也是你拐走了我!
杜子佑接过手机一看,先是惊愕,然后变成痛苦,接着却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嘴唇,眼神里狠戾的快意一闪而过。
徐涿得专心开车,瞥见他的表情也没有多在意,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打方向盘下了盘山公路,说:“您可以再休息会儿,还有大概半小时就到。”
杜子佑抬眼凝视他的后脑勺,从醉酒的记忆里提取有用的片段,拼凑成前因后果——
“啪”一声闷响,徐涿扫了眼后视镜,杜子佑端坐在一边,双手搭于膝盖,侧头盯着窗外,注意力被美丽的景色吸引住,神色自若仿佛无事发生;而在另一边座位上,孤零零躺着那盒巧克力。
杜总的心,海底的针,徐涿早就有觉悟,明智地没有发表意见。
他们到达墓园外时已经过了下午最热的时候,车里有伞,杜总显然不是会自己撑伞的人,徐涿自觉履行保姆的职责,一直送他到一座墓前。
那墓的样式并无特殊之处,四周整洁没有杂草,墓碑前摆放着娇嫩欲滴的鲜花,看得出平时有专人打理。
旁边种了一棵高壮的大树,投下一片阴凉。杜子佑摆摆手示意不用他撑伞,徐涿识趣地走开,临走时匆匆过了眼,只瞧见墓碑上是一个貌美女子的照片,笑得恣意,眉眼间与杜子佑有七分相似。
他躲到十几米外另一棵大树下,活动僵硬的手脚,开车真是累人的活,司机这份工作果然不适合他。
下午3点多的阳光不再毒辣,郊外植被茂盛,暑气更是不如城市里蒸腾。他刚从车里出来时还觉得室外热,出了点汗,进了墓园,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脚底升起一股凉意,整个人都凉快了。
人舒适了,精神一放松,困意便袭上来。他坐在盘虬卧龙的树根,背靠树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耸拉着眼皮注视远处挺拔的身影。
杜子佑站了片晌,弯腰徒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和字。徐涿看不到他的正面,猜测他在和墓主人说话。
说了一会儿,他突然单手扶着坐到地上,身体倚靠着黝黑的墓碑,脑袋贴在石面上,时而微笑着张嘴说两句,时而收敛笑容陷入沉默,时而抬手擦拭眼角。
又哭了啊,徐涿困得思维阻滞,懒洋洋地想,其实挺多愁善感的一人,何必在平时装得那么高冷呢。
应该是某位家中长辈。徐涿又打了个哈欠,边忖道,杜家的家庭隐私被保护得很好,外界只知道老杜总和小杜总,其他家庭成员的情况一概不了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夏日的蝉鸣聒耳,催得人睡意上头,徐涿的眼皮似有千斤,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去赴了和周公的约。
身体一个失重惊醒了他,喘着气花了几秒钟思索现实,掏出手机一瞧,竟然已经五点,他一觉就睡了一个多小时?
杜子佑不会扔下他离开了吧?不妙的念头闪过脑海,抬头看到远处的身影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自我鄙视,将杜总想得那么不堪你怎么好意思?真是罪过罪过。
自娱自乐地调侃一番后,他终于完全清醒,站起身便发现睡姿不正确造成的恶果,身体都快散了架,浑身哪哪都又僵又疼。
他呲牙咧嘴走了几步,总算恢复了些,眼睛疑惑地望向杜子佑的方向。
这个点了还不走,有这么多话要说吗?
他观察了一阵,杜子佑一动不动的,额头抵在墓碑上。该不会是……徐涿立马拿起伞走了过去,越走近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弯腰凑到杜子佑和墓碑之间看了看,“扑哧”笑出声来。
刚才忙着开车没看仔细,现在可算是大饱眼福了。杜子佑呼吸绵长正睡得香甜,脸膛缓慢起伏,浓密的长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红润的嘴唇微启,发出婴儿般细微的鼾响,碑面因他的呼吸而凝结了一片水汽。
长得真是好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