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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禾把被拷住的林茗带到中间:“认罪?”
林茗:“我不认!我为什要认罪?!”
林禾一股火冒上来:“到现在你还不认罪?!你把无辜的受害者迷晕关在房间衣柜里,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想说的?!”
“等等。”
不是林茗的声音。甲板上的人意识地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是温予迟。
第101章 凶手
浅浅的清辉从乌云的缝隙里中洒在甲板上,印在林茗和谢磊苍白的脸上,衬得愈发狰狞。
甲板上短暂却诡异的静默之后,林禾望向温予迟,问:“怎了?”
温予迟垂眼沉默一瞬,望向晏钧和林禾,沉声道:“等我一。给我十分钟时间。”说完便在林禾诧异的目光和晏钧担忧的神情大步离开了甲板,迈入了大门。
除了晏钧,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什了。即便是晏钧,也只是大致猜到温予迟是想到线索了或者是去取证了,但具体是什证据,难道是……
正想着,余光里身边被拷住的人动了一:“放开我,我什都没做!”
晏钧侧首,见谢磊企图挣脱手铐的束缚,眸色一凛:“别动。”
温予迟说的是十分钟,但实际上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才回来。
打开大厅通往甲板的大门之后,温予迟险些和正在另一边准备推门的晏钧整了个正着。
温予迟吓得一退,看清楚是晏钧之后才放松警惕。
晏钧:“怎样?”
温予迟闻言,对着晏钧点了点头,小声交谈了几句。晏钧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几个人,侧身让温予迟走来。
温予迟顿了顿,走到谢磊面前,轻声道:“你还记得你之前是怎安抚袁怡的?”
“什安抚?我安抚袁怡干什?我和她又没做什坏事,有什安抚的……”谢磊皱眉,视线投向别处。
“好。那我来提醒你。”温予迟淡淡道,“你对她说,你做的事情没有错。”他微顿,续道,“但是,你看看你现在。”
“我现在怎了?”谢磊似乎并不服气,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温予迟,“我现在也没有做错过什!”
“和林茗勾结,迫害女性,人贩卖,这还不算错?那你说什算错?”温予迟的声音不觉提高了些许。
“那又怎样?手的人又不是我!”谢磊低吼道。
温予迟趁势反问:“怎?你承认了?刚才你不是不想承认吗?”
谢磊:“我行得正站得直,林茗他逼迫我帮他的!”他甚至开始带了点哭腔,“要不是他逼我,我怎会帮助他?!”
温予迟:“好。既然这样,你告诉我,林茗具体是怎作案的?说细节。”
谢磊一愣,站在原地,不觉地慢慢停了挣扎手铐的动作。
温予迟勾起一侧唇角:“谢磊,你的演技不错,是一好戏。”
谢磊抬眼瞪着温予迟,恶狠狠地问:“什演技什好戏,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温予迟从谢磊身旁挪开脚步,走到甲板中间:“凶手不是林茗。”他说完,视线一转,落在另一个方向,“是他,樊皓
。”
半坐在地上的樊皓闻言,被呛了半晌才开:“我说,你真的是警察吗?就这样随便指证?你有证据吗?”
“别着急。你先听听你的犯案手法。”温予迟低声道,“去年和前年,你在2月11日这一天,分别逼迫一名曾是化工厂项目负责人的女性跳海。”见樊皓开始露不屑的笑容,温予迟抬手,“别急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你想说,既然两位受害者被逼迫跳海,为什后来的打捞人员怎样都找不到人对吗?”
樊皓斜靠在沙发脚边,无所谓地晃着腿,没说话。
温予迟续道:“找不到人是因为,人根本就没有沉入海中。或者说,只是短暂地落入了海里。你勾结钤清山里山民,让他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派一只小船来这里附近等候。然后等到被你逼迫坠海的受害者落入水中之后,小船上的山民便会立刻把人打捞起来。他用的是渔网。对吗?”
见樊皓摇头笑,温予迟道:“别急着否定。如果你想否认,那请你先解释一,为什这艘游轮外边的右侧底部的一处地方,有被碰撞过的痕迹?以及,你如何解释残留的渔网?难道你想在这艘游轮上捕鱼?”
“信开河。”樊皓收了笑容,缓缓掀起眼帘,“照你这种讲故事的方法,你待会该不会要说我这些人都是凶手吧?林茗、谢磊、袁怡等等,只要是在这艘游轮上待过一次以上的人,在你眼里都是凶手,是?”
“不。”温予迟静定地答,“林茗不是凶手,谢磊和袁怡也不是。”
“是?林茗不是凶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林禾皱眉,“林茗是我当场抓获的,人证物证都在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温予迟朝林禾点点头,“但是那并不是211这起连环案件的人证物证。或者说,不是直接证据。林茗、袁怡、谢磊这三个人,并不是将受害者逼迫坠海的凶手。”
“那他为什把人迷晕?不是想扔到海里是什??”林禾听得有些着急。
“林哥,你还记得我在游轮前两年的监控视频看到的受害者跳海视频?”温予迟不紧不慢地说,“在前年和去年的两段视频当中,受害人都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翻过栏杆跳海的。而天午在三层11号房里,我看到那位女性已经被迷晕了,到现在都还没醒。那,在这样的情况,凶手断然无法让受害者清醒地己坠海。”
林禾仔细回想了片刻,“那林茗是想干什?”他忽地蹙紧了眉头,猛地抬眼,“难道…难道林茗是想……”
“对。你猜得没错。”温予迟接过话,“林茗是想以己认为行的方式救受害人。”他微顿,呼一气,续道,“但是他的错误在于两点。第一,方法不取。把人迷晕关在房间里这种方式…显然不行。第二,如果我猜得不错,林茗应该并不知道真凶是谁。所以林茗只选择所有他认为会成为凶手目标——所有独行的女性游客。”
晏钧颔首:“这样解释的确是具有合理性的。这也解释了为什林茗会订11-15号这五间房。所以,如果林禾你天午没有及时控制住林茗,林茗还准备把其余被迷晕的潜在受害者搬运到提前准备的五间房里。”
温予迟点点头:“嗯。而林茗是很难
独完成所谓解救受害者这件事情的。他一定有帮手。而帮手,就是袁怡和谢磊。而袁怡并不认林茗这种擅‘救人’的方式,所以当她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是不是警察的时候,她开始动摇了。上次我以咖啡洒了为由,趁机打探了一。她本就不赞成林茗的做法,所以……”
“我才不是林茗的帮手。”谢磊在栏杆边忽然开,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是我措辞不当。”温予迟道,“我应该说,你曾经是他的帮手。林茗大概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把矛头指向他。说到这里,谢磊,”温予迟直直地注视着几米之外的谢磊,问道,“你为什会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成为樊皓的帮凶?是樊皓收买了你,然后让你演一戏,让我误以为林茗是真凶?”
就在谢磊快要开说话之前,樊皓忽然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真凶。你到底有什证据证明我是真凶?还有,你说我和钤清山勾结,你又有什证据?我为什要和钤清山勾结?那个穷地方,我为什要勾结?你说来不觉得很笑?”
晏钧看着樊皓对温予迟的这种态度,胸像是被打了一,他清了清嗓子:“樊皓,你说话注意一点。你说你不屑于和钤清山勾结。没错,也许你本来并不想。但是当你知道那两座化工厂和钤清山有瓜葛的时候,你动摇了,然后,你成为了化工厂和钤清山山民之间的一条纽带。”
“从三年前钤清山因为人贩卖被整治之后,明面上山民是消停了,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晏钧微顿,续道,“山民和化工厂开始了秘密交易。山民想继续买人,他想得到女性和孩子,而化工厂想要将污水排放到钤清山,并希望钤清山对此只字不提。于是,一桩交易便开始了。”
晏钧轻咳两声:“与此时,化工厂又想除掉知道污水排放这件事的员工,于是,他干脆把这些员工,也就是项目负责人,通过你的手间接给了山民。化工厂给两位项目负责人提供了假期和游轮的票,然后骗她是公司给的福利。这也就是为什两位项目负责人都会巧合地现在游轮上。”
他沉沉地盯着樊皓,续道,“这一点,我有直接证据。我派人找到了化工厂为负责人提供游轮船票的记录。”
温予迟接过话:“当两位项目负责人登上游轮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你的计划要得逞了。你帮助山民逼迫受害者坠海,伪装成受害者杀,而在这之后,游轮旁边海面小船上的山民用渔网把人捞起来,绑架带去山里,让这两位女性沦为钤清山山民的生育机器。”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温予迟的手不觉地紧握成拳,声音也因愠怒而开始轻轻颤抖。
樊皓在一旁却并看不有什情绪波动,他垂眼,半晌才淡淡地说:“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我并不是最恶的那个人。钤清山和化工厂才是这一切计划的源头。该被惩罚的人不该是我。”
停顿片刻,樊皓耸了耸肩:“我只是起到一个搬运工的角色罢了,把人逼去而已。你不去抓化工厂和山里的人,反倒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你是想让我成为替死鬼,方便你交差?”
晏钧沉声道:“这一切罪恶的所有参与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没等樊
皓开说话,一旁的谢磊却先开了:“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好意思说?”
温予迟见缝插针:“为什你觉得我不应该这说?”
“你?”谢磊干笑了几声,笑容在脸上逐渐淡去,“但凡你有点用,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温予迟蹙眉:“具体是指什?”
樊皓迅速打断:“谢磊那个疯子的话你也听?我说,你警察判案子都不讲证据的吗?刚才一咬定凶手是我,现在又想听谢磊这个疯子扯淡。真是大开眼界……”
“针对你的有关证据我现在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温予迟答道,“这你不用着急,待游轮靠岸之后把你带到局里然会告诉你。”说完,他转向谢磊,问道,“你刚才指的究竟是什?”
谢磊嗤笑一声:“我什意思?别装了…你不会真的以为前两年的案子是因为找不到证据才对外说是意外坠海的吧?”
“对外说是意外坠海?什意思?”温予迟蹙眉,“去年和前年…都有过人证?”
谢磊瞪着他:“当然有。整艘游轮一百来号人,难免没人看到些什。但是呢?但是那又怎样?谁敢惹那两个化工厂的老板?”
“谢磊,你冷静一。”温予迟见谢磊一副时刻要失控的样子,劝道,“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一楼走廊尽头的门,你不是这样的。你是一个细致温和的人。我知道某些事情把你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有些事情是我不控制的。如果我够提前控制,我一定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害。”
谢磊又嗤了一声,嘴角扯一个苦笑:“得了吧,前年有一个人也是这对我说的,然后你猜怎着?”他顿了顿,龇牙道,“然后那个人衣冠楚楚的人,转身就背着我去告密了!活生生地把我的话压了去!你以为我想以这种方式解决吗?”
温予迟抿了抿唇:“所以你承认,你起初是和林茗合作想一抓住凶手,但后来…你为什却投奔了凶手?”
“老子没有投奔凶手!”谢磊一子又激动起来,“都是樊皓逼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这做,就要把袁怡拖水。”他说着,猛地抬眼,“但袁怡什都没做!她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想带谁回局里,带我就行了,别带她!”
温予迟:“所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起初,你、袁怡,还有林茗,你三个人想单独处理这件事,但后来你选择了帮助樊皓,倒打一耙。”
“我是被逼的!”谢磊的嗓音变得十分沙哑,被风裹挟着,在浅浅的海浪声中显得愈发遥远。
海风吹上来,带着海洋浅浅的味道,让温予迟忽然产生了一种恍惚感。每个人在社会面前都何曾不是渺小而无助?
被逼选择与主选择又有什所谓呢,结果都是一样的。
从谢磊的话里,显然三个人曾经寻求过帮助,想把这艘游轮上的罪恶公之于众,但期盼许久,等来的却是背叛和压制。
或许两年前他曾寄予希望的那个人也是怀着一腔热血,到头来却仍躲不过被浇灭的场。那,那个人究竟是否真心想帮助过他?还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大的罪恶之网里的一环?
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