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2
所有的如果,不过是人类做的白日梦,以及笑到极致的我安慰和我感动。
但是,明明本不会这样的!
温予迟偏过头,不愿再看到茶几上的手机短信界面,那一点亮光,是他视线所及之处唯一亮着的东西。
他无法说服己去按灭那张罪证,也没法不去在意。除非,闭上眼睛。
是一闭上眼,以往过去的一幕幕又失控似的涌上来,将他的思绪扰得混乱不堪。
好像…一切真的没办法收场了,这段关系不再只有两个人之间的爱意,而是已然被猝不及防地掺入了杂质,令人一想到就不禁为之震颤的悲剧。
这场变了质的感情,是两个人之间永远也无法迈过去的坎,是穷其一生也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若够忘记,那便是最好的,但又怎才忘记?
只要想起那个人、那一天,就会想到那件事,根本无法抹除。
——那是一条人命。
太沉重了。沉重得温予迟走不来,任凭己陷在不拔的愧疚和责之中。
是即使闭上了眼睛,还是隐约感觉到一丝亮光。
是命运故意让他无法躲避审判吗?温予迟双手捂住脸庞,温热的泪水碰上冰凉的手心,仿佛也没有被温暖多,固执地按照己原本的行动轨迹往淌。
室内温度根本不低,温予迟整个人都在发颤。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因为喜欢一个人,想尽办法挤进了刑侦支队,成为了那个人工作的搭档。
两个普通人,如果每天都并肩作战,固然是浪漫的。是,他是刑警——注定成为不了普通人,注定了要担起无形的责任和压力。
这一切的悲剧,是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或许,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加入刑侦支队。在警局里,不仅影响了晏钧的工作效率,还让他的心性越来越不理智,甚至是在人命关天的时刻做无法挽回的错误选择——令所有人都忏悔的选择。
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藏着某种必然性。
温予迟的手离开了脸颊,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盯着己的手心。
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温予迟想知道,发疯似的想知道。
是温予迟不敢去面对他。己有什资格去看他?如果不是己当初死缠烂打以各种理由赖在晏钧身边,晏钧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有的感情让人找到我,有的感情让人失去我。
温予迟颤抖着呼一气。是己,让晏钧在他原本的道路上越走越偏,直至迷失方向。所以在那晚,一向稳重、思虑周全的刑侦队长,才会做这种背离他初心的决定。
温予迟再度阖上眼。那人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己了吧。
或许,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己一眼。
到头来,己于他而言,终究是多余的。
第135章 晏队
既然多余,那就离开吧。
温予迟在沙发上枯坐整整一夜,第二天时间指向八点的那一秒,他站起身,收拾好东西打了车去警局。
多次清晨,都是晏钧
开着车带着他一起去局里。而在车上,还总是爱问他早饭想吃什。每当他说想吃面包和咖啡,那人都会担心会不会吃不饱,然后把他拉去吃一碗结实的馄饨,再加上一杯豆浆或是一个煎鸡蛋饼。
过去的一年多,都是这过来的。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坦诚相待。一切都发生的那然,又那美好。以致于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过往的一切,又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像是一场对现实的逃避。而最终的结果,终是两败俱伤。
从小到大,温予迟问在重要的事情上从来没有主动去争取过什。而遇见晏钧,是人生中第一次非常想去争取的——从见到晏钧的第一眼开始。
这是温予迟难得一次的执著和奔赴。
——从没想过却是这样的结尾。
天着大雨,狂风毫不留情面地将雨水吹打在人身上。温予迟也没带伞,就这了车,浑浑噩噩地上了楼,走进了刑侦支队的公共办公区域,差点和正在倒水的林禾撞了个正着。
林禾险些没拿稳杯子,讶异地上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外衣湿透、面色惨白的人,“小温?你来了?他把杯子随便一放,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看上去十分平静的温予迟,将信将疑,“你这是…想通了?”
温予迟垂眼,没说话,然后径直走到了座位上,把昨晚准备好的信封放在了己桌位上。
林禾紧跟上来,够着身子去看桌面上的东西。
——是辞职信。
林禾一愣,拉住正准备开始收拾桌面物品的温予迟,“你疯了?!”
“没有。”温予迟终于开说了两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现在才清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林禾深吸了一气,“哎…你和晏钧两个人…真的是…”
一听到那两个字,温予迟立马抬眼:“他怎了?”
林禾朝窗外市医院的方向抬了抬:“他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他听说你失踪了,从医院冲来带人到处找你,最后没撑住在片场那地方晕倒了……送回医院的时候发着高烧,嘴里还不断地念着你的名字。”林禾见温予迟仍然呆立在原地,便又着急道,“他真的很担心你!”
——他很担心我。
温予迟花了一整晚说服己离开晏钧的身边,林禾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他一整晚的努力化作了泡影。
他担心我…真的很担心。
温予迟垂在裤缝边上的手不觉地蜷起,眼里微微闪着水光。
林禾更急了:“晏队现在情况不好,从昨天一直烧到天了都……小温,你真的不去看看他?不仅不去看他,还要辞职…?”
温予迟侧眸朝桌上的辞职信望去,迟疑了半晌,不说话。
昨晚他说服了己,不再影响晏钧的工作和生活,让晏钧好好地做一名合格的刑警,像原来那样——对于这一点,他是定了决心的,甚至还强迫己发了誓。
即使林禾天告诉说晏钧很担心他,他也无法纵容己继续影响晏钧——哪怕晏钧还爱着他,也不改变他的决定。
这是原则问题。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己酿成的过错,那就应当由己来承担。
温予迟握了握拳,强忍着心的刺痛,缓缓道:“林哥…我必须,要离开。”
林禾见温予迟说完就往外面大步走,连忙赶上去拉住温予迟的手臂。但温予迟这次却是难得的固执和决绝,不顾林禾阻拦,头也不回地走了警局大门。
在迈台阶的那一瞬,他湿润的眼眶滴进了一滴雨水。冰凉的触感融入温热的泪水里,惹得温予迟不禁眨了眨眼。
再次睁开眼时,十米远之外的地方却倏地多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十分熟悉的身影。
深灰色的雨伞和黑色外套将身影笼罩在里面,让人看不清伞之人的容颜。滂沱大雨打在雨伞上,汇聚成一道道水流,快速涌,水柱顺着雨伞边缘径直坠落,在空中做短暂的停留,然后击打在坚硬冰冷的地面,溅起一滩肆意张扬的水花。
温予迟脚步一顿。
哪怕包裹得再严实,变得再面目全非,他也认来。
因为那是他刻进骨子里的人。
他知道那个人走路的方式,知道他手喜欢放在那侧袋,知道他喜欢哪只手撑伞,知道他肌肤的触感。
他知道他的所有,也深爱他的所有。
温予迟脚步顿在原地,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不远处那个撑伞之人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冰冷的雨水正漫天倾盆而,打湿了他的头发,一道道地从他的脸颊滑落。
而撑伞之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台阶站着的人。
温予迟的泪水和脸颊上的雨水融为一体,他鬼使神差地无法挪动步子,嘴里失控般地喃喃唤着:“晏队……”
晏钧举着伞大步走上来,将伞举在温予迟头顶之上,张了张嘴,却因烧得太久,嗓子完全哑了,发的声音混沌不堪。
温予迟握紧的手在身侧颤抖着,他咬紧牙关,压抑着心头快要迸发的所有情感,发誓要坚守这辈子第一次发誓要守住的东西。
他直直地抬手指向身后的警局,一字一顿:“晏队,你属于这里。而我,不属于。”
晏钧被眼前这人说的话惊得一时失语,半晌才用沙哑浑浊的嗓音勉强发声:“温予迟,你这话是什意思?”
温予迟抿紧嘴唇,连呼吸都在颤抖。
“我想离开了。”他的喉间开始哽咽,“打扰了你的生活,我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