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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巨大的差异。二世的腿很长,步子要比我大得多,他总是放慢了脚步,和我维持着不会过分贴近,也不会过分远离的距离。
我像小孩子一样看着这两行脚印,而后抬起头来,在呼出的迷蒙白雾中,仰着脸看天上落下来的雪花。
橙色的天空,连道路上的积雪也被灯光染上了明亮的橙色,无数晶莹的雪片闪动着细微的光,微微的冷。雪花落在睫毛上,眨一眨眼又消失了。我低下头来,去看身边的男人。他的个子实在太高,我要略略仰起脸才能看到他的眼睛。苍绿色的眼瞳温和而又沉静,似乎是怕冷,他微微扯高了衣领,又用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轻搓着脸颊,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几乎有些孩子气了。
我微微笑起来,将右手在脖颈上贴了贴,等到暖和起来才伸出手去,捂住他冻得冰凉的脸颊上,又用尾指与无名指夹住他冻得发红的耳朵,用指缝间暖呼呼的皮肤去温暖那一小块透凉的软骨。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两个人单独出来了呢。”我小声说。
是啊。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埃尔梅罗二世总有很多的事情要忙,要去查找圣杯战争的资料,要想办法多备一些魔术礼装,要为解体圣杯一事去与时钟塔的各方势力周旋,还要在如此繁重的工作之余兼顾各个学生的魔术研究进度。事实上他还有在睡觉我都觉得很惊奇了。
这样的情况下,饶是我有多任性,也说不出要他来陪我玩的话。
“小心脚下。”
男人蹙起眉来,有些无奈地从旁边搀了我一下,没让我被路上的小坑绊倒。我轻快地从那个小障碍上跳过去,将被冬夜的寒气冻得冰凉的右手收回来,放进外衣的口袋里。
这样晚的时间里,除了路灯之外,连周围民居里的灯光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盏,长长的道路上除了我们再没有别的人。雪依然无声无息地飘落,这样的安静,近乎寂寥。我又一次长长的呼出气来,看着白色的雪花在朦胧的热气中消融。除此之外,也不再有什么声响。只有踏过积雪时细微的咯吱声,还追随着我们的脚步。
“爱因兹贝伦也总是在下雪呢。”
我轻声说。
“不过,那里的雪可没有这么温柔。风总是呼啸的,穿过冷杉的时候,带起来的是猎猎的声响。城堡里也总是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造人的感官有什么障碍,大家就好像根本察觉不到冷一样。”
深陷于隆冬诅咒的雪之城。永远不会有春日到来的地方。
直到我真正身处于那个地方,才会明白为什么切嗣会带伊莉雅去找胡桃的新芽。
因为除了这种乏善可陈的游戏,那个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乐趣。
“你不喜欢下雪吗?”
埃尔梅罗二世的目光也飘向了落雪的天空,这样安静的降雪其实并不多见,他也忍不住要多看一会儿——又或许他只是不忍心看我现在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倒也没有。”
我探出手去,接住飘舞而下的一抹纯白。那洁白的雪融化在我的手心。我轻轻握起手心,感觉着那一点冰凉的温度渐渐变得温热起来,又渐渐从我的手中滑走。
“我不讨厌下雪天。”我轻声的重复了一遍。
因为在下雪的日子里,我遇见了你。
我默默地想。
其实我原本以为,我并没有记住的。那时候的我心情那么糟糕,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厌倦。在看到这一次的攻略对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甚至是怀有一丝隐秘的恶意的。
不想要再接受AI的安排,也不想要再掏出心来,去接近另一个人。
不想要再得到什么感情,也不想要再接受任何人的心。连拿过来再摔碎都懒得去做。像个小孩子一样,怠惰地逃避着问题,任性地闹着脾气。甚至可以说,我是故意把那时候的韦伯·维尔维特带去那座雪之城的。
我想要让他害怕,想要看他慌乱又为难的样子。在我的内心最深处,我甚至是有点想要这个人和我一样变得乱七八糟的。只是到了最后,我又不想这么做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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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或许连这个人自己也不记得了吧。
在那个时候,在呼啸着狂风的冷杉林中,当他们一起击败了埋伏的群狼,跨过染血的雪原时,那个有着苍绿色眼睛的少年曾经对我伸出手来,问我“没事吧?”
没事吧?
明明看过我击溃卫宫切嗣的样子,明明被我用那样过分的言辞威胁过,但是,在那个时候,他还是为我担心了。
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了。
这个人,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虽然嘴巴很坏,虽然总是不肯诚实地说出自己的在意和关心,老是乱发脾气,又不坦率又爱在不该任性的时候任性……但是这个人,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啊,是一个没有办法放着身边的家伙不管的人。
“老师呢,你讨厌雪天吗?”
我侧过头去,微笑着望着他。
所有隐秘的思绪,终究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个人,并不应该被困在我的反复思量里。所以我也并不打算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告诉他,而是随意似的将最初的问题抛回给了他。
埃尔梅罗二世沉思了片刻,那漆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从一侧滑落,他侧过头来,视线在我的发丝上停留了几秒钟,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不,我也不讨厌。”他说。
不讨厌的,究竟是雪天,还是什么呢?
我并没有问,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隔着皮质手套,要过好一会儿才能感觉到男人的手心传来的热度。
过了片刻,他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回握住了我的手。伴随着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宽阔的手掌拢住冻得发红的手指,轻轻拢在手心,而后缓缓握紧。那动作温柔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有着无比鲜明的存在感。
我们就这样肩并肩走着。看白雪自夜空中徐徐降落。
然后我们聊了很多事。
我们聊到了寄托给圣杯的愿望。
我说,我最想要实现的愿望,圣杯也无法为我实现。
他说,想要获得幸福这种愿望,寄托给圣杯是没有用的,因为人的幸福并不在他物之中,所谓的幸福终究只是个人的愿景,如若个人无法从心象之中得到解答,便也无法从虚无缥缈的概念中获得。
我问他,老师有想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吗?
他只是说,我想要实现的愿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