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竹海青青青几许
近几日,水映总觉有些心神不安。几日前,她曾只身去往西岳,向岳明华秘密询问当年柳白启与水萱之事。谁曾想正是紧要关头,西岳却出了些事,不得不未遂而返。而且途中还遇见了一人,千寻山庄的千寻鹤。先时只闻其名的人。却原来也是当日东岳外自己正欲离去时无意中见过一面的男子。
无意中便又由他想起了已然访友多时的陶寒玉。那一场水墨桃花、桃花烟雨的剑舞,那一次梦中无端崖上的一览众山,竟是令人觉得回味无穷。为什么呢?
水映缓步走进书房,呆立了一阵,眼角扫过前方,却是怔住。不由自主的走向那把尘封多年的小木琴。缓缓取下,细细摩擦着流云细纹,心中突然一动,也许娘亲还在人世也说不定!当初娘亲只是不见了而已,我又何曾知道娘亲的生死。是啊!说不定娘亲是被人劫持了,并不是故意要弃我而去的!
“水映,你若弹此琴,必定又是另一番风致。”
数次擦拭着琴身,也未看见本欲进入的水心又端着茶水退了出去。不知何时竟已到了悟尘林。无赖的叹了口气,方将琴就着最近的桃树下放下,自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伸出手来,略一停顿,随手便是清江映月。
渐渐地昏昏欲睡,脑袋越来越沉。忽闻一道琴音响起,由远及近,却是如针如刺般令人难受不已。水映陡然惊醒,立刻便执起了手边的碧寒箫,一支流水小曲顿时四溢开来,渐渐盖过了琴音,方才觉着好些。略一停顿,人已犹如凌波之仙向水叶居飞去。
居前的小山上坐了一名女子,衣着华丽,气质邪魅。盘坐的双腿上置着一把绝世好琴。此时正懒懒的垂首弄弦,方才琴音正来于此。虽未曾见过,水映却一下便知道了她是何人——正是当初乐游弦所言的那位觑窥梦曲,偷闻后挟无弦琴而去遁入魔道的师妹,自己的师叔,乐宇寂!“二师叔,你来了。”
乐宇寂邪魅一笑,语中尽是嘲讽,“真是想不到,原来还有人识得我!”
水映面色平和,并无喜怒,对她遥遥行了一礼,全然是对长辈的恭敬。“师叔说笑了。我师父曾今可是常提及你。”
乐宇寂嗤笑一声,冷哼道:“我倒是听人说起过你,却不知你竟是她的传人。”
“乐尊者,如何让还不动手?”一个妙龄女子蓦然出现在乐宇寂身旁,话语急切,眉目间更带了不尽的戾气与阴狠。竟是自紫霄坊易主后不知所踪的鸣蝉。
水映心下微微一惊,更多的却是疑惑。这女子是谁?师叔又和她是何关系?我所设的阵法竟都无用吗?那要如何才能收回无弦琴,化去它的魔性?又……
然而事实却不容她做多想。
乐宇寂轻轻扫了鸣蝉一眼,令鸣蝉一颤。下一瞬,却已手起音出,手指拨弄,如蝶翻飞。明明是常闻得悦耳之音,经她之手,却如离魂之曲,锥心之针,可夺魂取魄。
水映不敢怠慢,忙取出自己的碧寒箫,以清泉之曲相抵,方才略为好些。“师叔,你这是何意?”
乐宇寂轻笑一声,随手一划,顿如山石滚滚,震地而来,大有惊天之势。
箫音随后化为流水细曲,缓缓淌来,浸入山石罅穴之间,转瞬已是桑田成沧海。
琴音与箫音此起彼伏,相互克制,相持不下,搅得整个湖面上狂风阵阵。
鸣蝉见水映一心于乐游弦斗武,遂悄声移至她背后。青剑闪寒光,剑势如电,气势如虹,直向水映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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