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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对劲。

    这半个月来,徐之礼察觉莫立美似乎有意避开他,这令他非常不解。他自认没有做错事,甚至母亲也开始改变对她的态度,最棘手的问题应该解决了才对,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却逐渐冷淡?

    他没有闲工夫玩猜测的游戏,在三番两次都没有问出答案後,他乾脆找来妹妹询问。

    “大嫂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徐之雅想半天也想不到,随後一耸肩。“没有啊,大嫂很正常。”

    如果正常,他还需要问吗?“最近店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我的保护工作做到滴水不漏,保证大嫂不会有事。”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格外注意男客人,柜台的借还书也统统由她负责,杜绝大嫂再次受到伤害的可能性。

    不过坦白说,她觉得这动作挺愚蠢的,甚至还有一点因噎废食——这句成语是她最近学到的,挺好用的——但为了能继续到租书店工作,大哥的交代她一定会达成。

    如果立美身边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怎会整个人没精打彩,而且还开始逃避他?这是徐之礼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对他而言,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不会无中生有。

    立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困扰?

    “大哥,怎么了?”

    “没事……你记得多关心你大嫂,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们感情好,她说不定会跟你说。”

    聪明如徐之雅一点就通。

    喔,原来是夫妻间有点小摩擦,需要她这位爱情大师居中斡旋。呵呵,她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就是要她去套话嘛!这还不简单。要套话,当然就要从最不会让人设防的事情切人,而最不会令大嫂防范的自然就是她的小说罗。

    “大嫂,忙完了吗?”不过是摆几本书,怎么要花上半个小时?徐之雅觉得她大嫂怪怪的。

    “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这是我昨天构思好的新大纲,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第一本能顺利过槁.一方面是因为她本身有才能一,另一方面大嫂的建议也功不可没。

    “什么题材?”

    “我想写破镜重圆的故事。”

    “破镜重圆?”

    “对啊,现在离婚率那么高,我就想写一对离婚後的夫妻再续前缘的故事。”见莫立美聚精会神的听着,徐之雅的兴致也来了,连忙说出她伟大又感人肺腑的故事大纲。

    “故事是这样的,一对夫妻恋爱结婚,後来丈夫外遇,妻子伤心欲绝,然後他们离婚了,丈夫最後才了解自己最爱的仍是前妻,所以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後……当然了。按照往例,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他,最後他的妻子才愿意原谅他。大嫂,你觉得这个故事好吗?”她的故事之中依然有惩罚、原谅,名副其实的糖果与鞭子缺一不可。

    “离婚之後才发现自己最爱的是前妻……嗯,还不错,可是为什么要用外遇的桥段,那样妻子不就太可怜了吗?虽然我知道外遇的男人比比皆是,但如果连在小说里也要经历这种折磨,女人不就真的太可怜了,不是吗?”莫立美垂下眼眸,掩住哀伤。

    大嫂这么说好像也对。

    徐之雅抬头,看看摆在柜台上的小说。会造成男女主角分手的原因不外乎有着强大势力的第三者,而往往受到折磨的都是女主角。

    “无论你怎么折磨男主角,女主角最後还是会原谅他。到底是谁最痛苦?”最痛苦的永远是默默等待的人,当然是女主角——哎呀!她竟然没想到这点,果然还是大嫂设想周到。

    “没错,好,那我把外遇的桥段拿掉,我想想……”徐之雅拿回大纲,开始认真思考。

    “之雅,等你将来红了,能不能写一个题材?”

    “什么?”

    “女主角外遇,最後却是男主角原谅她的故事。”

    徐之雅转过头,对於大嫂这个异想天开的题材感到吃惊又兴奋;吃惊大嫂会有这个想法,又兴奋这种故事还没人写过。

    “大嫂,你这题材不错耶!我会认真考虑的。你实在太棒了!”她跃跃欲试,改天就跟编辑讨论,继续挑战她的忍耐极限。

    “不客气。对了,之雅,你知道吗?其实现实中要破镜重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现实的爱情更禁不起考验,往往一点小事就能支离破碎,覆水难收,所以你一定要写好这本小说,我很期待。”

    莫立美淡淡地说完之後起身,将桌上的书摆回柜子里。

    徐之雅笑着答应,继续研究她的故事大纲,最後也忘了大哥的交代。

    坦白说,她觉得大嫂真的没有什么不同,肯定是大哥庸人自扰。

    妹妹一句“没事”,暂时让徐之礼放心不少。

    不过这份安心没有持续太久,正如他的认知——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徵兆,某天他回到家就证实了这个理论。

    “立美……咦,之雅,你怎么在我房里?”他解开领带,找寻妻子的身影。

    “你大嫂呢?”徐之雅转过身,眼眶泛红,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但她开不了口,只能指着桌上的录音机。

    徐之礼心知不对劲,立刻倒带,按下播放键,莫立美的声音随即自录音机里传出来——

    之礼,我本来想当面跟你讨论这件事,可是我又怕没有勇气听见你说好,所以想来想去,用这个方式比较恰当。

    那天你跟妈在书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没有全部听完,不过我大概也明白。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我只是一种责任而已;我很敏感的。容易看透每个人对我的感觉,所以我很清楚你对我顶多只有喜欢,可是我却愈来愈爱你,於是我不断告诉自己,只要我继续努力,总有一天必定能得到你全部的爱,就像我让自己经济独立一样。

    只要努力……是啊,只要努力,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够改变现状,改变一切的不可能,唉……或许真的是我太天真了。

    你知道吗?你跟我求婚的时候,我很高兴,也很庆幸自己比我妈幸福,因为你很疼我,舍不得让我吃苦,会体贴我更懂得关心我,我深深相信自己一定会比妈更幸福……如果我没有听见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定会继续坚持下去,纵使你不爱我.我选定比妈幸福好几倍。

    可是……之礼,对不起,我真的想好好扮演你妻子的角色,不过自欺欺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原本有满满的勇气,不过当我听见你说你并不产因为爱才娶我的时候,勇气瞬间就像走破掉的气球一样,再也没有了。

    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只是我再也没有勇气用伤痕累累的心继续爱你,我真的做不到逆来顺受,当作什么都不知情,那样……太痛苦了。

    最近,我一直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如果放弃你的爱情,我又能获得什么?

    想了好久好久,我终於清楚自己要什么了。

    谢谢你……

    之後的五分钟,全是立美的哭声,断断续续。哭得柔肠寸断,直到再无任何声音。

    “大哥。你真的不爱大嫂吗?”徐之雅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下班回来,餐桌上有煮好的热腾腾饭菜,还有一张大嫂留下的纸条,说是要他们先吃,她没想太多,以为大嫂只是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等到洗完澡出来,她来大哥的房间,想找大嫂讨论故事情节,才发现这卷录音带以及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听了一遍录音带,心情已经相当难受,没想到再听一次,依然无法止住泪水,她不是当事者都能哭得这么惨,努力说出这些话的大嫂肯定心碎了。

    “之雅,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徐之雅抹去泪水,离开房间,留给徐之礼沉思的空间。

    徐之礼坐在床上,掌心交握抵着额头,视线落在窗外的夜空。

    结束上一段感情後,有一阵子他万分颓丧,幸好寄情於工作才没有让他变得颓废。

    他真的深深爱过芷倩,不过分手亦是事实,他不会一直沉湎过去,他是习惯向前看的人,所以他喜欢上立美。

    她和芷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贴心懂事,拥有热情奔放的芷倩所没有的优点,即使他爱她不深,也确信她是自己唯一想牵手过一辈子的妻子。

    他对她有信任、有感情,就是少了她所渴望的爱情。

    求婚的时候,她哭了很久,要离开的时候,她依然哭了很久很久……

    一样的眼泪,却是不同的心情。

    爱或不爱,究竟有没有科学仪器能够精准算出一个数字?

    例如:一到十,六以上及格,以下不及格,八以不是爱,以上是非常爱,十是至死不渝——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提供能够验证爱情究竟有多少的东西,他必定会出高价购买。

    他不说爱,却将她放在掌心里呵护,完全以她为优先考量。只要是她的心愿都尽力完成。

    立美听见那晚他对母亲说的话,其实并不是他的真心,那是气头上的话,是不希望母亲再介入他们之中,才会语带威胁。

    母亲的心肠本来就很软,听见他不爱立美;立刻对立美产生同情,算是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结果。

    本以为母亲的问题最难处理,哪知他的无心却引来真正棘手的问题。

    他对爱情的认知似乎是错的,只是错在哪里?他实在不明白。

    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无法体会。

    徐之礼起床,一如往常——在还没有结婚之前的往常——坐在床上一会儿才去盥洗换上西装。注视床铺空荡荡的另一边,他心头很沉。

    无论他做得再多,就因为他一句话便能否定之前他所做的种种吗?既然如此,爱得再深又有什么用?

    就连亲情都能轻易割舍,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牢不可破的关系?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一本书,书名“分居”,是之前立美要他看的,他只大略翻了一下。却依稀记得部分剧情。假如他心底真有另一个人存在,再来质疑他的爱情还比较说得过去,可如今他一心全系在这个家里,难道还有错?

    半个月过去了,他成了破坏家庭欢乐的罪魁祸首。

    妹妹只听录音带单方面的说词就认定错的人是他,母亲也站在立美那一边;他俨然成了公敌,她们看见他不是招呼而是冷漠以对,难道没有人能好心指点他究竟错在哪里?

    他为了这个家辛苦工作,对妻子照顾得无微不至,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谁能告诉他?

    徐之礼烦躁地将书扔到床上,书却因床垫的弹力落到地板上。他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蠢,走过去弯腰想拾起时,意外发现旁边没有关紧的抽屉露出一根毛线。

    靠近窗户这边是妻子的位置,他不曾打开过这边的抽屉,这会儿他也没有多想,立刻拉开抽屉。里头是一条还没有勾完的围巾,是他喜欢的颜色,他拿起围巾,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的人是他,是他们在法国度假的时候,她偷拍的。

    那天早上他睡得比较沉,听见快门的声音已经来不及阻止。

    其实他不喜欢拍照,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们拍完全家福之後,父母就离婚了,此後他拍照的次数寥寥可数,只除了认识芷倩那阵子,她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个性.所以他们才会有许多合照。但他也只是顺着芷倩而已.

    如果立美再多说几次,他应该也会同意,但她从来就不懂得强迫人,因此除了婚纱照以外,他们没有任何一张合照.

    只是一张照片,她竟如此珍视,还护贝保存,他的指尖仿佛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刻。

    他却连一张合照都不愿给她……

    她爱得深,他爱得浅,他一直认为这样刚刚好。

    怎知,他指责母亲没有看见立美的付出,可是他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明明知道她有多渴望温柔的爱,他偏偏视而不见,以为自己做得够多,足以弥补爱得太浅的缺憾,以为能够掩饰一辈子,以为爱情并不是唯一的他,似乎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看不见她的爱情,就是最大的错误。

    “立美,我并不是不爱你…”

    只是——爱得不够深。

    对不起……

    围绕在身边的空气,他虽重视却从来不觉重要,因为他未曾想过会有缺氧的一天,直到终於失去以後,余下的仅存懊悔。

    她想要的东西其实再简单不过了。

    一个不需要闹钟的早晨,优闲的起床後,打开冰箱,看看里头有什么就吃什么;打开阳台的窗户,让阳光斜射进来,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暖暖的,十分舒服,她可以坐在窗边,享受一顿简单的早餐;下午优闲地躺在椅子上看书,晚上再自己下厨,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她想要的就是单纯的一个人生活,如此而已。

    为了母亲,她有牵挂无法潇洒离开,如今,她终於实现搁置在内心深处的愿望,顿时有一种重生的感觉自她心口爆炸。

    她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获得重生?

    破茧而出的蝴蝶?

    这真的是她要的吗?

    是的,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情,因为这个改变而活跃了起来,此刻,她是幸福的。

    这间房子是她跟着房屋仲介员一间一间的找,最後才终於找到她理想中的房子。

    在踏进来的那一瞬间,她立刻明白这便是她要的,签约之後.她随即搬入。

    莫立美手上捧着热可可.窝在离窗边最近的椅子上仰望天际。

    记得小艳第一次来她新家的时候,还说很佩服她。

    “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竟然可以忍住伤心开始找房子,佩服你到现在还不肯在我面前掉眼泪,我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脆弱的你,竟然比我想像的还要勇敢。”

    莫立美推开窗户,倚着阳台上的栏杆,远眺底下的景致,自嘲地笑。

    “我一点都不勇敢,而是如果不学着放手,最後绝对会困死我自己。你介绍的心理医生,我之前有去看过。”

    因为小艳一直推荐那位医生很棒,她想试试看也无妨。看完之後终於明白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所以在听见丈夫的真心话後,她才能毅然做出此生唯一是真正为了自己的决定。

    “医生说得很对,心底的阴影有时候不是外人造成,而是自己的累积压抑而产生的。一直以来,我总是给自己找藉口:结婚前,觉得母亲不能没有我,所以我要时时守在母亲身边保护她;结婚後,离开一个家庭跳进另一个家庭,我依然放不开,没有喘息的空间,几乎快要绑死自己。现在我想开了,如果留不住我想要的,那不如放手让他自由,也让我自由,至少以後我们见面还会是朋友。”

    “真能忘记他?”她又笑笑。

    “怎么可能?我那么爱他,至少要一段时间才能忘记他吧。”她转过身,看着始终不敢靠近阳台的好友。

    “小艳,才十五楼,也不是很高,过来啊!”她朝好友招招手,示意她来欣赏风景。

    金艳动也不动一下,冷冷地说:“你明知我有惧高症,还故意住在这么高的地方.是不希望我来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想做我自己,我想做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所以才会搬来这里。托你跟医生的福,我终於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放开一切,随心所欲。”

    母亲的事她已经全权交给父亲,身为人家的丈夫,早就应该尽点责任,至於另一个家,她相信少一个她也不会差到哪去。

    莫立美展开双臂,拥抱阳光,拥抱蓝天,享受难得的优闲。

    “以後呢?”

    “以後……我没想这么多,只想暂时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她的脑袋还是空白的,没有任何规划,因为她想先学疼爱自己。

    “他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了吗?”

    “还没,可能要再等几天吧。”

    金艳双手抱胸,一脸不以为然。“说老实话,我不以为他会答应离婚。”

    “没有婚姻的爱情,维持起来很辛苦。”

    “你真的确定徐之礼不爱你?”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亲耳听见他说的话,他只是想迎合他妈妈挑选媳妇的条件而已。”

    “喔……”金艳淡淡应了声,再问:“还记得我说我不喜欢徐之礼这类型的男人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没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这种男人聪明而且还非常有耐心。聪明,所以他清楚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什么是他最想要的,一旦确立目标,他便不会放弃,即使要花时间等待,他也会非常有耐心一步步进逼。这种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却很懂得狩猎的男人最让我讨厌,因为他永远不会说他想要什么,也不会让你看透,他只会自以为是以他觉得最恰当的方式来对你好。”

    金艳说得很多,莫立美却听得有些模糊,不懂她想隐喻什么。

    “徐之礼这个人相当冷淡,对渴望有人保护关心的你来说,他绝对不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当你说对他有好感的时候,我曾经到他公司找他,要他别招惹你,他却说他很喜欢你,绝不会放弃。”金艳顿了一顿,突然将视线移至一旁的角落。

    “现在摆在你眼前的这组森林小屋,其实在台湾早就没有卖了,徐之礼透过朋友表示有意想买。我辗转听见消息,趁着到日本出差的机会顺便帮他找.还真的让我顺利找到.然後硬敲了他十万元运费,他也非常乐意支付。我回来台湾那天,他还非常慎重地来接机,当然了,不是来接我,而是来接你这一组玩具。”如果有人对好友那么疼爱,她当然没有继续阻止的理由。

    莫立美眨了眨眼,走到那组森林小屋旁边,拿起其中一只小熊,放在手心里把玩。

    “你听见他亲口说那些话,我人不在现场,也不是当事人,因此不便发表什么高见。可是就我看来,他很用心对你,要不然他也不会要求我将你的租书店以租的方式暂时维持三个月。”她现在居然在帮徐之礼说话,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是他要求你这么做?”莫立美一脸诧异。

    金艳点点头。“你也知道我很懒,怎可能不卖还要租三个月,就算是为了你.我情愿出钱直接买下还比较不麻烦,是徐之礼出钱要我雇用工读生帮你管理租书店,等三个月後你若没有反悔再正式卖掉。立美,如果他对你没感情,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吗?”

    原来……在她不知情的背後.之礼曾对她不过那么多心思,而他竟只字未提。

    “你现在很後悔吗?”

    後悔吗?

    莫立美喝着热可可,望着窗外摇头。她是在真的再也无法隐藏痛苦後才选择离开最爱的男人,她是很慎重地做出这个决定,所以并不後悔。

    她很感激丈夫对她的付出,不过没有爱情只有责任的话,这个婚姻是无法走得长远。她对婚姻从来没有过多的期待,只希望能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爱以及重视,这样如果也算奢求,那么她情愿离开.至少全身而退也算潇洒。

    叮咚!

    门铃声响起.会是谁这么早来找她?小艳不太可能……嗯,不过也只有小艳才知道她的住处,难道是邻居?

    莫立美放下热可可,穿上鳄鱼形状的鞋子来到门口,打开木门,看见竟是徐之礼站在外头。

    她差点忘了,租书店正在整修,所以一个月前她才以mail通知他自己的住处,好让他能把离婚协议书寄来,省下见面时间;等拿到离婚协议书就能正式对家人宣布她已经离婚,到时木已成舟,又能省下一切不必要的劝说。

    “你……”她非常意外会看见他的出现,第一眼也发现他瘦了些。

    “我方便进去吗?”

    “请进。”

    徐之礼踏进她的住所,立刻感受迎面而来的凉风,他环顾四周,每一样物品看似简单,其实都藏着精巧设计,也有其风格,粉色的视觉,舒服宜人,跟现在他的住处完全强调格调以及时尚的感觉有着明显不同。

    原来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一转头,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她穿着一件印有怪图案的衣服,有着乱七八糟的颜色、错综复杂的线,七分裤,脚上穿的是鳄鱼拖鞋,头上扎着马尾,外表看上去至少年轻五六岁,看得出来她非常享受这样的私人空间。

    她一个人,心情欢愉;他有人陪,心却寂寞。

    这么快就能剔除他这个人了吗?

    一直对望也不是办法,莫立美笑问:“要不要喝饮料?不过只有三合一冲泡式的。”她不爱喝咖啡,并不讲究。

    “不用。这一个月你过得好吗?”真不想问,但心底期盼她能说出不太好让他平衡一下,毕竟这一个月来,他确实过得很惨。

    妹妹不说,就连母亲也开始数落他,除去这些因素以外。他最大的错是完全看不见立美的痛,因为她不吵不闹,所以他认定她即使发现也不会有意见。

    “还不错。”虽然他说不需要,她仍是倒了一杯开水给他。

    徐之礼无声苦笑。踏进屋里的瞬间,他就明白立美不会过得不好,这问题,他真的是问辛酸的。

    “其实你不用亲自送来,邮寄的就可以。”

    “我没打算离婚。”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立刻回道。

    莫立美呆了一下,说不出此刻心头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从没想过要离婚。接下来你是不是想问:如果没感情了也不离婚吗?”

    她点头,她的确想问。

    “立美,随着年纪增长,我对爱情也就没有过多的期待,反而着重现实考量,所以我不清楚没有感情究竟是怎么判断的,是没有每天将爱挂在嘴上就不算爱?还是没有呵护备至就不算爱?或者爱得不够深就不算爱?

    “在我的认知里,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心,满足你的需求就是对你的爱,如果你连这个也否定的话,那么,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去爱了。”

    或许他父亲不够资格成为一个好父亲,但他教过他要如何当一名好丈夫,他说要对家庭负责,要关心妻子,不要让妻子为了生活烦恼,他每一点都有做到,也认定自己对得起立美。

    “我之前的确深爱过一个人,後来因为一些理由不得不分手,无论分手理由是什么,我们终究分手了,而我也没再见过她.心底更没有她。当我娶你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离婚,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妻子。可是如果你问到感情……我确实是不及格。”

    他已经过了那种年少轻狂的岁月,爱情不再是唯一、负责、专情才是最重要的,仗势着立美对他的这份爱,他也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多,然而她要的其实很简单。

    就是——爱她。

    莫立美静静聆听。这是她头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说得那么深。

    “立美,我不是不爱你……只是爱不够深。所以,我们暂时分居吧,你可以等到我对你的爱情及格後再回到我身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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