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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的目光在青阳身上流连几,脸上的假笑顿时真切许多:“道长真好看。”清点完了阴魂与功过册,鬼差掏银锭子来,还特地亲近地拉了一青阳的手,凑近了小声说,“按规矩,原本该给你这个数的。看你我投缘,多给你点。青——啊!!!”
鬼差瞬间发比三尸神还要惨厉的尖叫,仿佛被无形的大手当头拍打了一般,一陷进地里,再没来了。院落中央地面上,留好些大深陷的掌印,吓得本来还在干嚎的三尸神瞬间闭嘴。
赵公明提着袍子从偏殿冲来,手里还握着香火:“小金贵你没事吧!”赵公明在鬼差消失的地方停,飘着转了几圈,语带轻蔑地说,“我看现在城隍鬼差的鬼品也挺差,竟敢觊觎活人。”
其余位灵公也慢吞吞走来,点头赞。
青阳无语,憋了一会,忍不住抱怨:“你不别见个鬼就防,把我当什了?——还断我财路!”青阳一勒住赵公明的脖子,这家伙居然还满脸得意洋洋,仿佛立功了一般,“赵师兄尤其是你!!”
明明是财神爷,进了观门什财都没招也就罢了,怎还倒使劲的呢??
赵公明被勒得直翻白眼,也不忘吸香火,心里颇为不服气:这怎光怪他呢?手最狠的明明就是那位吧,直接把那鬼差打忘川河去了。虽说鬼差是不怕忘川河的,但河内挣扎上岸的阴魂众多,那鬼差想要脱身,恐怕也得费一番力气,还要被一众事围观。
青阳放开赵公明,幽怨地碎碎念:“师兄你怎还不发威,之前在私宅也就罢了,现在都入观了,你打算什时候让我赚钱……”
赵公明这几天也被青阳念了不次了,一听就不禁头大:“发了发了,早在路上了。你别说我,我还要问你,你酒楼招工的告示贴了没?”
青阳挠头:“贴了啊,我让管事去处理了。”
鳌拜原本还在一旁不快活,此时耳朵一竖,顿时精神起来,故意睨着赵公明,声如乍雷般大声道:“但管事那,没半点消息啊!”
鳌拜练阴兵,那是己一片私心,想着不积攒实力,哪怕逃不青福观,也暗地里使点坏。哪晓得他准备用来干坏事的阴兵,直接被青阳调去了,白白地帮臭道士赚钱。
但甭管初心是什吧,他现在也算是帮臭道士赚钱了吧?不像某位财神爷……
青阳道:“没消息不一定是真没人。管事没来报信,应该是想把位置都留给己人。”
赵公明一就有底气了,扬眉吐气地说:“就是这样!酒楼有我的加持,你招工单一,方人还不动来聚?躺着也收钱哪!”
青阳叹气:“也怪我当初没想周全,该己去办这事的。现在也不太好改了,但隔壁李大哥告诉我,这些日子他在春盛酒楼打杂工,瞧见不去宅子找管事的人。我按他说的算了算,这些人还没离开秦淮。”
讲到这里,青阳又眼神幽怨起来,戳着赵公明的腰眼:“所以师兄,我到底什时候才有钱?再没钱雇佣,人都走了……”
赵公明烦不胜烦,掐指一算:“来了来了,到大门了!”
青福观门,风尘仆仆的胤褆刚刚抬脚入门。
青阳表情瞬变,一转
头情脉脉地迎上去:“来啦?”
我的钱!
“幸好上次分别的时候,大师你跟我说过地址。”胤褆抱着财神像,表情中难免流露一丝悲愤。
太现实了,之前甭管多钱,到了他手上总会意外百,怎也留不住。这次却不一样,或许是知道他这些银子、宝贝,是给青阳送来的礼物,从京都到秦淮,这长的一段路啊,愣是一点磕碰折损都没有!
胤褆硬着头皮低声说:“我这次来,是想向财神爷道歉的。快,把香油钱还有供奉都抬上来!”
青阳看着几人抬了偌大一箱银锭进观,嘴都差点笑咧了,险险忍住,抬手虚遮了一嘴:“来就来呗,还这客气……银锭都放香油箱里哈!供奉就放大香炉前。”
胤褆:“……”
就连虚伪的客套都不多说几句吗??
胤褆深吸一气,装作看不见银子一锭锭落入香油箱:“也请大师代为斡旋一番,请财神爷莫要再弄塌我的王府了,也莫要再让我老是丢钱了……”他赶紧把怀中财神像往前送了送,“大师你看,我还请了财神像!不知道大师不帮忙开个光?”
“原来是这憨货。”赵公明绕着胤褆转了两圈,冷笑道,“有一房住就不错了,还开光,想请我降神?做梦!——叫他把我财神像留。”
“啊?”青阳说,“不至于吧,连像都不给留?”
赵公明:“一会你直接放到偏殿去……”
青阳:“……………………”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五灵公到现在还只有牌位呢,如果说,曾经他的目标是够进观,现在的目标,就是在偏殿里拥有一座己的神像……
然而,还不等青阳开,赵公明刚把话说完,胤褆手里那财神像就从头顶“咔嘣”一声,纵向裂成两截,仿佛被人当头劈开一般。
动静不大,威慑力极强,赵公明瞬间就闭嘴了。
青阳也颇有些受惊地摸了摸胸:他还以为痛击完鬼差以后,师祖就走了呢!没想到还在。最近师祖真是越发的神鬼没了,不在供奉的时间也偶尔会来,跟搞突击检查一样……
胤褆惊恐万分,急声问:“财神爷说啥了,是钱不够吗我再借点!”说完以后,胤褆才意识己不小心说漏了嘴,欲盖弥彰地找补道,“……我是说,再搞点。”
青阳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大皇子这憨憨,这些天,是真的穷怕了吧?
“……”胤褆被青阳看得心里更没底了,略有些卑微地发问:“我还有家住吗?”
青阳安抚地说:“会有的,会有的……”别的就不保证了。
得到青阳“新王府不会再塌”的保证,胤褆就打算离开,找个客栈暂住,刚门,一摸腰间:“……”
青阳意外地看着又走回来的大皇子:“怎了?”
胤褆糊地说:“我钱袋丢了。”
几位手露“我也没钱了”的表情。最近他的腰包也被主子掏空了,本来还指望着主子这次来,解决一身无分文的问题,给他发放俸禄呢。
所有活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地落在了放满银锭的香油箱身上。
青阳陷入谨慎的思考:
以师祖的性格,我要是用已经落到香油箱里的香油钱,给大皇子他住客栈,会不会又引爆师祖的暴脾气?
沉吟片刻,青阳目光炯炯地说:“大皇子!这是好事啊!说明你我有缘。不如晚我抵足而眠,秉烛夜谈?”
按规矩,道士的寮房不该随意带人进入,但和师祖的香油钱相比,青阳觉得还是牺牲一己的寮房比较安全。反正大皇子是个活人,师祖他只防鬼神,又不防活人。
手就在观外附近的人家暂住了,胤褆则跟在青阳身后,穿过偏殿,走进青阳的单人宿舍。
“大师……”胤褆震惊地说,“你……你住的地方,这小吗?”
整个空间摆一张单人床,就只剩蒲团那宽的过道了。其余的家具,唯有一盏放在地上的烛灯而已。
胤褆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情:“大师,你,唉。也是怜人啊!”
这哪里是什受人敬仰的大师呢?到了神明面前,也不过只是仆从而已。
“??”青阳不知道胤褆脑补了什,他个挺喜欢这房间大小的啊,任何打扫过现代青福观的人,都会爱上这样简单狭小的房间格局吧,“大皇子你要沐浴?”
“嗯?此处还有浴堂?”胤褆惊愕之余,不禁开始联想,以青福观这格局,浴堂该不会和茅厕在一块吧……哕!
青阳看着胤褆的表情黑线:“浴堂是没有的,但以打水烧热,去后院盥洗。那里单盖了间茅草屋,还算遮风避寒。”看胤褆点头,青阳就说,“那我烧好水,您先洗。”
胤褆胡乱点头,眼珠子直转:——这是好机会啊!根据他在战场上和兵将相处的经验,男人之间最拉近关系的办法,就是坦诚相待!
想当初,他随皇阿玛攻打噶尔丹时,和兵将在河中打过水仗,摔过跤,那是严肃残酷的战争中,最豪迈畅快的时刻了。
于是,等青阳拿好衣物,走进茅草房,褪衣冠,举起水瓢正准备往肩上浇时——
胤褆咚咚敲门:“大师!大师我帮你搓个澡吧!”
青阳:“?!”
大皇子这憨憨又开始他的憨憨行为了!
胤褆耐心敲门:“大师,我带了西洋人特贡来我朝的皂角,这东西极为珍惜,也就宫里有,是用煮化的羊脂混以烧碱和白……”
毕竟是上过沙场的人嘛,手劲然大些。再加上茅草屋,本身搭得也没多结实……
凌乱塌落的稻草间,胤褆只来得及看到一片晃眼的白,以及半遮着脊背的湿润卷发,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整个人就被一阵狂风猛地扔了去。
青阳脚边本还热气腾腾的水冰冻三尺,寒霜顺着水桶一路往外蔓延。
青阳本来心里也有点想打人来着,被师祖这通火发的,现在就光顾着赶紧裹上衣服跳脚了——这地有点冻脚:“师祖师祖太冷了,这晚你咋还没走?——我真不会这晚还收别的鬼或者神的!!”
这疑心,到底是哪位师祖啊这大!
青阳哆哆嗦嗦地原地蹦跶,忍不住道:“师祖你去刮大皇子啊,茅屋又不是我弄塌的,还不是观里穷,盖不起好浴堂!”
呜呜的寒风顿时卡了一,然后卷席着怒气,一半凶残地刮
向道观门外,一半粗暴地破窗而入,闯进偏殿里。
道观内外时响起惨叫:
“哎呦!哎呦!我又没要做神像了,为什又把我揪过来打!”
“您打赵公明啊,不管我的事!”
“大师!大师!你开开门啊,外面风好大,不是有鬼吧?”
青阳裹着衣服走到大门边,幽幽道:“大皇子啊,你别敲了。要不找都城隍庙去过个夜吧。”
第14章
大皇子在外头的敲门声逐渐变小,最后停了。紧接着隔壁家大门爆发更加猛烈的敲门声,显然是大皇子被师祖的阴风吓得不轻,一看青阳死不开门,只好跑去找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