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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没事干的时候放空发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胤祯也摸不准他额娘现在是正常待机,还是被热傻了。
“……?”德妃慢半拍地抬起头,迷惑,“你怎跑来这里。”
胤祯品了一,这个反应弧,是他娘正常的样子没错了:“我来看看你,怕你这冰块不够——”
“不好了,不好了!”
德妃的贴身宫女提着裙子,从前排的车队赶过来:“主子,不好了。温宪公主本来在皇太后跟前服侍,但因为天热,中暑晕过去了!”
在胤祯之前,德妃生过二子三女,温宪公主乃是康熙的第九女,也是五公主。虽说从小是由皇太后抚养长大,但到底和胤禛情况不一样,以德妃的身份地位,还是看看温宪公主的,之前木兰秋弥,也给胤祯送过猎物。
“什?”胤祯和德妃一前一后惊道,“太医呢?”
贴身宫女急得想哭:“太医正在看。皇太后说,毕竟还是您的亲生女,让您去帮忙照顾。”
德妃也顾不上什,赶紧带了己的冰块匆匆过去,等到了皇太后的帐篷里,才发觉已经调了不冰过来,皇太后守在温宪公主床边,眼睛通红,康熙也来了,瞅见她进帐篷:“你还带冰来做什,拿回去。”
德妃听懂康熙是怕她后面不够冰用,应了一声,让贴身宫女带回去,眼神已经定在温宪公主身上挪不开了。
早两年前,温宪公主就已经嫁,因深受皇太后与康熙疼爱,也没和其他公主一样送去和亲,而是嫁给佟家,留在京城。这次也是皇太后言,康熙应允在京的已嫁的公主回銮侍奉,温宪公主才会随队,没想到她身子竟受不住,中暑昏厥。
太医给温宪公主开了药,德妃跟去盯着煎熬,皇太后亲给温宪公主一喂:“看上去像是好些了,唉。在这多停歇个一天吧。”
皇太后开,康熙然不会不答应,免得老人家起性子,跟着一块病倒。
他停的这个位置还挺尴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是在官道上,大夏天的谁会在马路上晒太阳,都躲去旁边的树林子里安营扎寨。躲过白天的炎热,及至傍晚,总算才凉快些,温宪公主那边又传来不好的消息。
“说是公主突然呕吐不止,晕一时醒一时,稍微说话点,只讲己头晕、难受。”贴身宫女匆匆来报,旁边的帐篷也露几道探听的身影。
大部队是为了温宪公主才停在官道上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公主的情况。
德妃只觉己也头晕目眩,不禁捏紧手中锦帕:“,中午不是好些了吗?”
“不知道啊,随行的太医都在公主那了……”宫女的眼睛也有些发红。
胤祯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跑来:“我想去看姐姐,皇阿玛不让,说我只会碍手碍脚。”
正急躁地抱怨着,胤祯突觉肩膀一沉,回头一看:“,哥?”
胤禛低声道:“别闹。”
他向德妃投去带着隐晦担忧的眼神,手上用力摁住胤祯,免得给德妃再添压力。
“……”胤祯只觉得己的心,也跟着肩膀上的力度,沉了来,胃里像坠着铅砣。
另一头,总算凭借“再说,我找大师告状,说你偷请
武财神”胜利的老九,也站在皇太后帐篷不远处张望:“怎就突然病危了呢,昨天感觉还好好的呀……唉,要是大师在就好了。”
胤礽闻声投来不赞的眼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老病死乃是世间规律,大师在又如何?难道为了温宪,手和阎王抢人吗?”
“怎不了?”胤禟睁大双眼,“此抢非彼抢,二哥你不知道吗?大师会医的呀!你没发现皇阿玛的脸,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老大、老三纷纷一惊。不像胤礽幼年丧母,他额娘还在世,被康熙狠敲过一通竹杠,但也只知道药方是民间高人给的:“竟,竟然是大师所治?”
“不,不对啊,”老三喃喃,“不是说,大师连私塾都没上过?一心只向道门?”
“没上过私塾怎了。”胤禟突然发现己是唯一一个知情者,不禁有几分得意:“私塾又不教医术。这说明大师天资聪颖!而且修道之人为了成仙,本就讲究长生之法,学医的道士多了去了,什华佗、李时珍、陶弘景。”
胤褆和胤祉惊叹之余,也有些惋惜。他这些皇子虽然和温宪公主不熟,但也不希望人正值芳龄就去了。
倒是太子,叹惋之后,突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过了半晌,太子颇有些不堪重负地皱起眉头:青阳……不,大师!大师这优秀的吗?镇祟降妖,入家宅和谐,现在还多了一门手艺,会医。
要做的功课突然又多了一门……感觉和大师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还骤然间拉大了!
正压力山大,胤禟在一旁突然惊跳了一:“哎呦!”
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胤褆责怪地说:“怎一惊一乍。”
胤禟来不及回答胤褆,只面露大喜,匆匆抬头对着空中说了句:“留步!”
他刚刚突然右手冰冷,如入冰窖,袖中被了一封信,显然是大师派来送春盛酒楼近况的阴鬼。
“这什?”太子眼尖地看到胤禟袖间的信,立马想起曾经来过他东宫送信的敖,“是大师送来的?……大师为什给你写信!!”
太子差点扑上去打人了。
他还在辛辛苦苦为了入学名额奋斗,怎九弟就和大师搭上信了,这是什时候的事???
“好啊,你真瞒哪。”太子看胤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胤禟在太子的目光中,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虚荣的得意,干咳了一声:“这都另说,咱先凑钱吧。”
“……”人一时回归了面对面的寂静。
胤禟又看不见鬼,只挺不安地时不时回头捞一,捞到一手阴寒,才叮嘱:“稍等,稍等,我募捐一。”
个人都有不程度的垂头丧气,胤褆强忍着委屈:“我就说……天存了九个铜板,怎这长时间没掉。”
胤禟想起八哥之前因为被排挤而抑郁的经历,还特地跑去把胤禩也拉了来,五个脑袋碰在一起:
“我这多吧,来避暑,也没带什钱。”
“唉,比不上九弟,我拿的就更了。”
胤禩懵头懵脑地被拉进这个奇怪的小团体,听完胤禟的话,情不禁地摸摸己空瘪瘪的荷包:“……其实我觉得,有
些事情不知道,也挺好。”
帐篷里,康熙正对着无的太医发怒,恼火之中往外一看:“——温宪都病成这样!他凑在一处做什?半点没有兄妹之情!”
皇太后的哭声让康熙手足无措之余心烦意乱,甩着袖子门,黑着脸走到五个子身后:“你干——”
“咦!皇阿玛!”胤禟回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看到了救星一般,“刚好啊,我身上带的银子都不多,您……您那边有吗?咱请大师来试试啊。这刚好有信使。”
康熙意识地想问,什信使,你什时候和大师搭上的关系,就看见胤禟冲他伸来讨钱的手:“……”
一瞬间,被刮得生疼的记忆再次浮现,康熙:“……”
他以回去重来一次吗?
青阳也没想到,只是让鳌拜去送个信,却背回了满满一匣子的财富:银票、碎银、银锭,往挖挖甚至还有铜板,数一数,不多不正好九枚。
青阳:“……不是又来家庭调解的吧?”
鳌拜飞快把情况说了一遍,青阳顿时面色一肃:“糟了,你这一来回,也花费不时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赶上。鬩祖,不麻烦您送我一——”
罗睺已经坐在红莲上,漫不经心地挑眉看他了,不知道为啥,青阳总觉得这动作看似镇定,其实有点点微妙的刻意……
青阳也没多想,赶紧爬上红莲,什针具、药材也不带了,他想到最基本的一些,太医那肯定有,唯一带的,是才切开的一小半西瓜。
红莲化作一道妖冶的光,锋刃般划了去,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快速,青阳甚至产生了点晕车的感觉,但眩晕还未完全泛来,两人竟已经脚踏实地,站在支满帐篷的小树林里了。
借着帐篷的掩护,青阳的突然现并没有引起恐慌,倒是一直在皇太后帐篷焦急踱步的胤禟,头一个发现从帐篷后冒的青阳的脑袋:“大师!大师快来!”
康熙、胤褆等也倏然起身。这长时间过去,太医只知道谢罪,他眼睁睁看着温宪情况越来越差,此时什话都以容后再说,先拥簇大师进去。
青阳也没有耽搁,跟在胤褆身后掀帘而入,皇太后被康熙知会过,看向青阳,虽然不信,但仍是投来看最后一线希望的目光。
青阳坐搭脉:“……是中暑吧?是不是吃过药以后,及至傍晚,突然头晕呕吐,觉得气血上涌,十分难受?”
“对,对。”皇太后点头,恰好看见德妃拿着药碗进来,“快,快来看看,圣上请了大师来给温宪看诊。”
“……”德妃的嘴唇抖了抖,苦涩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
……已经是药石无医了吗?唯有叩拜神明,是唯一的希望?
德妃强忍着悲痛坐来:“容我将药喂了,再给温宪公主念佛祈福。”
正向康熙要纸开药方的青阳:“?????念什???”
要不要这样,正救人呢,当面说念佛。
太子极为敏捷且霸道地把前面的人挤开,头一个把纸笔送到青阳手上:“开药方,没人念佛。”
“倒也不是不以,我也不是那种强迫别人的人。”青阳接过笔,刷刷将药方写,“有没有石
膏粉?药熬好后,将石膏粉和药一起拿来——每个人都有信仰,或者不信仰的由嘛!信哪个教,这也是由的,邪教另谈。”
太医这会只怕温宪公主有个好歹,圣上把火撒他身上,现在突然有个道士冒来,扛走了责任,他不得,争先恐后去煎药。
等到药熬好,青阳在其中加了适量的石膏粉搅拌均匀,让人把温宪公主扶起,半碗肚,温宪公主痛苦皱起的眉宇便舒展开来,一碗去,温宪公主的神色彻底变得轻松起来,这时候闭眼,就不是昏厥,而是疲惫之后香甜的沉睡。
皇太后看青阳往药里搅那香灰一样的玩意,差点就想跟德妃一块念佛了,哪知道这一碗去,效果居然这样立竿见影?
德妃也是看得大脑一片空白,大悲之后大喜,她一向性格淡泊,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半晌,除了“太好了”以外,唯一想到的竟是:幸好没念佛……
过了片刻,温宪公主在梦中了一头的汗,被皇太后赶紧擦去,又过了顷,公主嘤咛一声,眼皮缓缓睁开。
青阳诊完脉其实心里就定了,这时候笑嘻嘻地将尚还冰爽的西瓜从旁边的罗睺袖中掏来:“——不好意思,掏错了。”青阳黑线地把灭世黑莲回去,这次总算掏对,“幸好我机智,来前多带了块瓜。想吃吗?冰的,开封的西瓜,甜得很。”
别说温宪公主,在座的谁不是热得发躁,看到那还缀着冰霜的西瓜,那水都快来了。谁又好意思和病人争呢?只眼睁睁看着温宪公主颤颤巍巍地撑着病人之躯,那樱桃小,一点一点地,将所有的瓜蚕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