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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家无父子吗?宠爱都是装来的!
…………
“……皇阿玛就是这说的。”胤禩一康熙行宫,就冷酷地甩开不知什时候开始,对增进兄弟感情十分热衷的胤禛,赶在宣旨太监前,直奔大哥胤褆那去,“除了我与哥的差事,他又另拟了旨意,一是让三哥立即加入、负责《古图书集成》的编纂,这事本在去年就定好的,因为民间祸乱不断,皇阿玛一直没心思实行。”
“二是……”胤禩小心打量了一胤褆的神色,字斟句酌地道,“是派遣你前往黑龙江,随军驻扎。”
清朝将东北地区分为三大区域,宁古塔、盛京、黑龙江。因与沙俄隔界相望,再加上气候森寒、环境恶劣,驻守这些地区绝对是最苦的活,流放犯人也常往宁古塔等地流放。
胤禩看胤褆坐在椅子上,面容一枯槁起来,很为大哥着急,但这会也只安慰:“当年为了提防噶尔丹,皇阿玛就屯兵永驻黑龙江。这次派大哥去东北边境,未尝不是器重,大哥千万不要心寒——”
“去黑龙江我心寒什?驻守边境,保家卫国,是男幸事!”胤褆也就支棱了一,又很快丧回去,抚胸叹息。
胤禩不明所以,也不敢细问,只好继续给胤褆分析:“我与哥在部挂了职,这次前往各地劝税,也正是盘活人脉的好时机。大哥若是在黑龙江站稳脚跟,那也算是掌了兵权,更有机会建功立勋……大哥?”
胤褆眼神幽怨,无比酸涩且有点小嫉妒地说:“我也想去讨钱。”
他还想抄家!!胤褆的眼中闪过仇富的绿光。
胤禩:“……”
……白分析了,全分析到狗肚子里去了。
秋天的尾一扫而过,转眼又入了冬。家家都开始为春节准备起来,小窄巷里挂上红灯笼、贴上春联,为寒冬增添一丝暖意。
“来到此世的第二个春节啊……”青阳感慨了一句,然后猛地把手中的一沓地契扔开,气到挠头,“为什!为什你要收这些玩意!!”
太怕了,这不是一张啊,是一沓!
胤礽本来还喜滋滋的,满脸求表扬,被青阳吓了一跳:“不……不好吗?这都是道观周围的地契啊!有这地契,道观就以扩建啦!”
想当年,他去南京都城隍庙取经,定决心要让青福观也拥有南京都城隍庙拥有的一切,如终于有所进展了!
“你,你这不孝徒……”青阳虚弱地说着,往后一晃,差点歪进罗睺怀里,“为师多用心地维护这个小家……”
呜呜,小家又要变大家了!!
胤礽茫然:“都是正经买来的……街坊邻居陆续搬小窄巷了,留空房子又不好买。我想着这不是刚好吗?又帮他回一笔钱,我道观还扩建……”
青阳擦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站稳身体:“既然你这用心,那为师决定,道观扩建之后,所有的扫洗都由你和苏麻喇姑负责。”
差点忘了,现在我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青阳暗爽了一会,然后开始做规划:“这大的地盘,保有原本的结构不太好。咱道观得要大改了,全部拆倒重建。”
阴鬼都聚了过来,看青阳在
地上画:“重建的道观,坐北朝南,正面要有片广场,以安置影壁。中央铺设神路,南向北通向供奉神明的主殿与偏殿。道观东侧是咱活人住的寮房,还有日常要用到的浴堂、伙房,道观西侧就安置祠堂。”
青阳连西院主屋都不打算留,那屋子屁用没有,打从修葺好到现在,鬩祖一次都没去住过。
青阳摸摸,转头拽拽罗睺袖子:“咱道观扩建,这大的地方,是不是得给五位灵公,还有灶君夫妇塑像呀?不然香客进门,看这大的道观,偏殿还供奉的是牌位,好像很掉价的样子……对了,鬩祖,您还是不愿在主殿塑像吗?”
“嗯?”罗睺的关注点与众不,“塑了像,你这小金坠还戴吗?”
青阳:“……都有正经神像了,这小金坠然就不戴了啊……挺不庄重的。”
之前几次去都城隍庙,里头的道士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脖子上的小金坠猛看。
罗睺立马厉声说:“本尊何等身份,怎和区区三清驻主殿!”
“……”青阳不怎抱有希望地说,“那五灵公和灶君夫妇的神像呢……”
罗睺看着青阳眼求意的模样,勉强松:“本尊,然不会给徒弟拖后腿的了。”
…………
因为观内的神明小肚鸡……比较排外,像接喜神、为玉帝接驾之类的正常道观过春节都会有的流程,就不得不被毙掉了。
除夕当晚,所有的役鬼都回到了观里,一起吃过流水席后,青阳到伙房接灶,又去充当客堂的寮房吃了果茶。等到祝寿科仪结束,优昙也带着八相寺的两个和尚来拜年。
优昙的脸皮就比绝明他厚多了,反正人都界了,鬩祖的大腿是一定要抱的,索性将张老爷子也接来,在观中蹭吃蹭喝,一起守岁。
大年三十的最后一秒,随着秦淮寺庙的钟鸣声响起而结束。灶王奶奶特地做了素的胡辣汤,掐着点分发给大家。
“鬩祖,”青阳捧着己提前熬好的加了小牛肉块的胡辣汤爬上屋檐,“看他放烟花。”
孤坐在屋檐上的罗睺,意识地抬手,微凉的手指触及温热的瓷碗,竟觉得有些烫。
青阳做的胡辣汤,和灶王奶奶的不。灶王奶奶的胡辣汤里添加了一些中药,带着一股清香的草药味,青阳做的就比较简单,没有药味,纯粹食物的鲜香。
牛肉被切成合宜的小粒,浸泡着芡汤,吃起来外表软烂,内里却也不失劲道。粉条、豆腐皮、海带、千张丝浸透着骨汤的鲜美,木耳也被切成细丝,不用勺子,直接端碗一饮,吃满满的鲜美。
罗睺难得吃得秀气,一点点抿着汤,眼神飘到青阳脸上。
小道士看起来很高兴。
康熙也不知道怎想的,遣人送了鞭炮、烟花来,青阳坐在罗睺身边,一边在屋檐上晃着腿喝汤,一边看着院子里,胤礽正拿着烟花和众鬼群鬩乱舞,一些比较活泼的鬼就假装踩着鞭炮跳来跳去。
几个年幼的孩童,也跟在胤礽身后举着烟花兴奋的乱跑,那是胤礽用五鬼搬运术,请阴将偷偷把己几个年幼的子女带来,只对孩子说是做梦。灶王奶奶在旁边激动地直搓手,看到有孩子跌倒,就几步上去抱起来,给孩
子治伤:“哎呦,看看给瘦的,要是来观里就好啦,奶奶把你都喂得胖乎乎的。”
胤礽放肆玩了一通,额头带着汗走来:“幸好咱观不是全真派,师父说,以后有机会,以把家眷接来,安置在道观隔壁,有想入道的也以进观。”
灶王奶奶直点头:“是极,你看张天师一脉也是嫡亲相传的!”
“但也要看看他乐不乐意,有没有天赋。”胤礽捏了捏子的脸,眼神温和。
灶王奶奶揉揉怀里孩子的肚肚:“多喂喂,多喂喂。”
奶奶多喂喂,什都会有的。
青阳坐在屋檐上,看着满观的花火,明亮的火焰冲上空中,在夜幕上划开比星光更璀璨的银河,情不禁往罗睺那边靠了靠身体:“嘶……有点凉。”
罗睺手忙脚乱,赶紧用大氅接住好久没这撒娇了的青阳。上一回求抱抱,好像还是三清铃那会,青阳主动抱的神像大腿。
青阳靠在罗睺肩上,只觉得因为这热闹而有些悸乱、思念师门的心,又安定来,忍不住将手也伸过去,抱住罗睺的手臂。
罗睺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动,一步要做什。他用法力遮住了凛冽冬风,小道士发髻翘起的卷毛,却仍旧一动一动地蹭着他的脸颊。
等他终于缓过来,将脸转向肩侧时,看到的却是小道士特别安心的睡颜。
寒冷被隔绝在外,青阳半个身子靠在大氅里,睡得暖暖和和,踏踏实实。蜷曲的发鬓一路垂到唇畔,在烟火变幻的光影,那双唇似乎也被赋予了异样的鬩魅,引得罗睺无意识地缓缓抬手,撩拨开这一缕发鬓,低头去——
“汪嗷?”
两人身边猛地蹿过一只毛茸茸,歪着脑袋,用狗狗眼纯洁地看着凑近青阳的罗睺。
偷偷带着狗子来见老婆子的灶王爷:“……”
灶王爷的头从屋檐后一寸一寸低去……
“——敢说去,你死了,知道吗?!”罗睺一把把灶王爷揪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滚!”
“……QAQ”灶王爷泪奔飘走,他还没看到老婆子啊。
罗睺猛地捂了捂胸,慌得目光到处乱晃,好不容易略定神,罗睺警觉地观望周,除了灶君,没有第二个人发现。
他无声地长舒一气,赶紧把小道士用大氅卷着,把人送到寮房床上。
“……”青阳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知低声呢喃了什。
罗睺悄无声息地伸展肢,爬上床的另一边,眼神复杂地看了青阳好一会,很刻意的翻过身去,背对青阳。
澄净思绪……
罗睺强行排空己的大脑,陷入沉睡。
梦里。
茅草屋有水流的声音,也有葫芦瓢舀水时磕碰到木桶的声音。
一道白影在侧着身淋洗着头发,卷而乌黑的头发被修长的手指细心梳理,将纤尘洗净。
然后那人转过身来,眼睫带着蒸腾的水汽,眼底映照着漂亮的烟火,夜幕里最美的星月都盛在这笑盈盈的眸子里。
罗睺看到己的视角磕磕碰碰地迎了上去,把这星月都揉进怀里,然后触及那片唇。
柔软,温暖,甜得让人心悸。
“——!”罗睺猛地从梦中醒来,差点从床上跌去。
往旁边一看,小道士还在沉沉地睡着,完全不知道他被什样的梦惊醒。
罗睺睡不去了,捂着充满异样感情的胸翻身床。
梦醒来,曾经教训胤褆时看到的那抹背影就回想得愈发清晰。
罗睺迷茫又矛盾地站在窗边,抠着窗台:怎会这样?我把小道士当弟子,怎以对弟子有这样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