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第二条许愿:余老板生意兴隆,年年有余。
将两根许愿带抛上树,陆景年继续往回走。
第8章 麦仙翁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麦仙翁应该都见过吧,可能有见过不知道名字,我就没在微博发图啦,天天发好像不好,特殊一点的花再发了
回来的时候,天边挂满火烧云,赤色云霞烧红半边天际,给地上的房子,树,人影,全都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距他几步之遥的路边,一辆旅游大巴车上下来一队年轻队伍站在路边拍照,一个齐刘海的小女孩跑陆景年面前,仰着头问他:你好,请问你这个帽子在哪买的?我想买来拍照。
陆景年下意识地摸了把背在后背的帽子,什么时候开始没戴了?是被风吹到身后,还是进第一家酒店找人询问的时候?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朋友的帽子。
女孩失望的回归队伍,跟同伴诉述遗憾:那帽子真的好好看啊,上面那串小花好特别,拍照肯定特美。
陆景年取下帽子,这才注意到,大大的帽沿上用别针别着一串小花朵,是余知意说过的麦仙翁,用透明的鱼线串起来别在帽子上,轻轻摸了摸,是干花,一阵晚风掠过,如一串小精灵在帽沿跳舞。
心里的焦躁感无形间消散几分,陆景年也学着游客的样子,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晚霞照,又对着帽子上的小精灵拍了一张。
再往回走,陆景年迷路了,明明就是看着在地图附近,就是找不到他熟悉的路口。
随手招了辆载客三轮车,向师傅说明地址,师傅看了他一眼,叮嘱他坐稳。
坐上三轮车,经过卖水果的小摊,晚风挟着果香吹进鼻腔中,陆景年有些失神。
这是个神奇的小镇,这里的时间仿佛加了魔法,变得很慢,不紧迫,不焦虑,这里没有高铁,没有 BRT,一切都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三轮车师傅在前面喊:靓仔,坐稳,我带你走小路,大路红绿灯太多了。
陆景年应了声,盯着小巷看,穿过第二条巷子,陆景年看到了熟悉的多肉房顶,问师傅:师傅,附近是不是有条卖菜的巷子?
对,就前边,马上到了。
那我就前边下吧,谢谢师傅。
余知意在门口来回走动,这人,出门一下午了,怎么还没回来,迷路了还是直接走了?
郁梨刚煮完晚上要用的珍珠,叫道:余哥,你都转了多少圈了?生意不好也不用这样,你不是说过吗?做生意都是这样,店靠守,没有天天好生意的。
余知意没解释,望向路口,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陆景年凭着记忆从小巷穿了出来,远远看着余知意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左边大路路口,陆景年从右边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余知意回头,嘴角蕴笑,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一刻的轻松,你回来了!
陆景年被他的笑晃了眼,跟着笑,嗯,回来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
陆景年知道他问的是关于陆锦华的事有没有收获,佯装没听懂,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有啊。
你买了菜?我还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去。
刚好路过,顺道。
郁梨有点犯困,嚼着一块柠檬,酸得五官挤成一团,挪到谭玮店门口,手指敲着台面,小声说:他俩这么熟啊,我还以为陆大帅哥是高冷挂的,这么看也不高冷啊,挺平易近人的。
谭玮哼了声,递给他一杯刚煮的咖啡,人家只对你高冷,谁让你话多。
郁梨端着咖啡喝了口,我话多吗?不多吧,谭尾巴,你才是真的高冷,冷到找不到女朋友。
谭玮难得的没接话,转头又端出两杯咖啡,让郁梨拿去给余知意和陆景年。
余知意接过陆景年手里的袋子,陆景年去接咖啡,刚准备喝,余知意拦住他,现在喝,你晚上睡得着吗?
我对咖啡不敏感,反而是越喝睡得越好。
那你可能有咖啡因抗体,平时工作没少喝吧。
确实,经常喝。
两人说着进店内,默契的往楼上走,余知意看着他的买的菜,嗯?买了虾?要怎么做?蒜蓉粉丝蒸开边虾行吗?还有丝瓜啊,滚个丝瓜蛋汤怎么样?
陆景年把咖啡放一边,在浴室洗着手,隔着墙应他:行,你看着办,谁做饭谁做主。
说完这句陆景年洗手的动作顿住,是有多久没说过这句话了?
从他记事起,就知道母亲做菜不好吃,母亲生出腐书网,家中独女,一意孤行嫁给父亲,没成婚前几乎没下过厨房,最多会热个菜炒个饭,家里多数父亲做菜,后来父亲忙,母亲做饭,哥哥总是嫌弃母亲做菜难吃,胡乱搭配,茄子能炒黄瓜,萝卜能炒豆角,父亲总是边大口吃边说:谁做饭谁说了算,嫌不好吃的自己动手。
年哥?怎么突然没声了?鱼你想吃红烧还是干煎?
你看着办,你做的我都吃。
那就红烧吧,来帮我剥点蒜吗?
来了。
进厨房,余知意围着围裙已经开始准备了,两人并排站在灶台前,余知意突然冒出来一句:年哥,你说怪不怪,我总感觉跟你认识很久了。
陆景年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温和,跟谁都能聊得来,我以为你跟谁都很好聊,我是说,你性格好,讨人喜欢。
并不是,很多时候我宁愿一个人看书种花,大概是
余知意组织了下语言,大概是你看上去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更多的是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令人无法抗拒,像是一幅画蒙上一层纱,想揭开那层纱看看画布上描述的故事。
菜炒到一半,一串电子门铃声响起,余知意赶紧放下锅铲,擦了把手解开围裙,对错愕的陆景年交待:鱼再焖个两三分钟,盐放过了,出锅前洒葱花,楼下有生意,我先下去了。
听着他匆忙下楼的脚步声,陆景年才反应过来接过锅铲,鱼出锅,炒完青菜,余知意还没上楼。
陆景年盖好菜下楼,一到楼下吓一跳,三四个人围着余知意,全是等余知意现场包装花束的。
余知意见到陆景年,很自然的对他着他说:你下来了,快帮我在架子上拿一卷蓝色丝带。
陆景年转身,在身后架子上拿了到了一卷丝带,递给余知意,这个吗?
余知意忙着剪花枝,手忙脚乱中抬头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紫色丝带,紫色跟他手里的花束不配,不是。
陆景年有点乱,再次回到架子前,余知意回头,指挥:就是左手边的,对,就是这个。
这束花包装,客人满意的付款离开,紧接着又包下一束,这位客人要求要小清新,主色要绿色和黄色,余知意抽出淡绿色洋桔梗,深绿乒乓菊,最后加了几朵黄色马蹄莲,最后配上尤加利叶点缀,刚包好,客人问有没有粉红色卡片,她想写留言。
余知意再次向陆景年求助,这会儿都在忙,郁梨和谭玮店门口也在排队。
陆景年按指示进柜台里面拿出装卡片的盒子,挑出一张递给客人:你好,这个可以吗?
客人摇头,不喜欢这个颜色,太暗了,能让我自己挑吗?
余知意赶紧开口:可以,你自己选吧。
余知意看着陆景年将他挑出来的灰色卡片放回盒子中,眼里藏着一丝窘迫。
忙过这一阵,送走客人们,店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花枝花叶,扎花台上乱七八糟堆着包装纸和没用上的丝带,余知意揉着肩,看向陆景年,你先上去吃饭吧,我先收拾下,听说有个网红在附近参加活动,这些小姑娘都是来买花送网红的,包好现成的不要,要现选现包的。
陆景年帮着他收拾,拿过大垃圾袋装花枝,原来是这样,抱歉,没帮上忙。
帮了很多了,诶, 余知意拉住他,手指扣住他手腕,你没戴手套,玫瑰枝条有刺,我来吧,你不饿吗?
陆景年反应有点大的抽回手,说:我等你。
余知意看向他的手,好像被玫瑰花刺刺伤了,血珠凝在指尖,你手流血了,有创口贴,我帮你包下。
不用! 陆景年反应极大的将手收到身后,我自己来。
说着他又弯腰抢着把地上的花枝花叶收进垃圾袋,并将袋子打了个结。
余知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很快消散,笑道,那你等我下,很快就好了。
菜都凉了,好在夏天,凉点也没关系,两人都饿了,没再热菜,将就吃了。
吃完饭余知意想起他认错颜色的事,故意试探他,让他帮拿厨房那条绿色的毛巾擦餐桌,那条是专门擦餐桌的。
陆景年拿出余知意指的那条偏米白色毛巾,拧了把水出来擦桌子。
余知意疑惑更深,再后一次试探他:再麻烦帮个忙,拖把在阳台,黄色柄的是拖厨房的,专拖油污,帮忙拿过来下。
陆景年略踌躇,还是去阳台拿了拖把,两把在他眼里都是偏灰白色,仔细看了看拖把头,看起来破旧的应该是拖厨房的。
余知意看着他拿过来的蓝色柄拖把,确实那把是拖厨房的,但不是黄色柄。
谢谢。
余知意脑海里闪过两个词,色盲,色弱。
但他没揭穿他,让他在楼上休息。
你先休息,电视可以看,我大概十点半打烊,你累了就先睡,哦,对了,今晚你睡房间吧,我吹空调鼻子有些不舒服,吹风扇又头痛,想睡沙发开着阳台门睡。
是鼻炎吗?
余知意点头,嗯,是啊,我先下去了,有事叫我。
余知意没有鼻炎,不怕吹空调,只是想让出卧室给陆景年睡,下楼的时候顺便查了下关于色盲色弱的表现,看到较严重的不能开车,有些特殊职业受限制,余知意心里有点堵,再一想到繁花三千,可能在他眼里都是同一种黯淡,更是心塞的厉害。
陆景年洗完澡,洗过衣服,又帮着拖了地,坐到阳台看星空,不知道陆锦华此时躲在哪个角落,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着,就在洗澡前,他在朋友圈看到陆锦华给人点了个赞,再一刷新又消失了,大概手滑,点了又取消。
在阳台枯坐着,星空很美,一个人一直看也会犯困,陆景年有想过下楼帮忙,又怕自己帮倒忙,他的色盲他自己知道,拿错丝带拿错卡片他也知道,余知意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以余知意的聪明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十点半,余知意还是没上楼,陆景年下楼查看,刚走到二楼楼梯,听到卷闸门落下的声音,再下一个台阶,在拐角处撞上余知意。
第9章 宫灯百合
作者有话说:
你怎么下来了?
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有,上楼,有水果,郁梨店里剩的。
余知意很轻的推了下陆景年腰,陆景年身体一僵,跟着他手的轻微力度转身向上走。
大门是自动的吗?
你说卷闸门?是啊,自动的,反应有点慢,我走到楼梯它才开始下落。
余知意洗完澡出来,陆景年已经铺好了沙发,小小的沙发又变成了临时的床,余知意擦着头发,叉了块西瓜塞嘴里,吃点水果吧,你先进房间睡吧。
现在睡不太睡得着。
忘了跟你说声谢谢。
陆景年不想在睡觉前吃东西,又不想浪费他的热情,跟着他也叉了块西瓜送进口中,谢我?
谢你买了菜,做了饭,洗了碗,拖了地,最重要的是,谢谢你陪我聊天,平时我大概都是跟空气说话吧,家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电视声音。
你 你一直一个人住吗?
想问你一直单身吗?改为一直一个人住吗?
嗯,很早就从父母身边搬出来了,一直一个人。
又聊了几句寻找陆锦华的事,余知意安慰他,找人不能心急,他也在托朋友留意了。
头发擦得七八成干了,余知意点好蚊香摧他去睡觉,陆景年往沙发一躺,我就睡这里,哪有白吃白住还抢主人卧室的,别跟我争啊,我困了。
余知意不再试图说服他,只是把阳台玻璃门关上一半,窗帘放下来,听着陆景年均匀的呼息声,关掉阳台小灯,轻轻说了声 晚安,转身回卧室。
半夜,余知意被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卧室的蚊子嗡声吵醒,一睁眼蚊子的声音就停了,一闭眼,又开始在耳边嗡,余知意扯过薄毯,把自己从头到尾蒙了进去。
迷糊中,听见阳台推拉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打火机点火时的摩擦声,余知意从被子里钻出来,留意着外面的动向,许久,久到余知意又睡了过去,都没听见陆景年从阳台回沙发的声音。
早晨,余知意提前醒了,昨晚睡前吃了西瓜,今早比往时醒得早,摸过手机一看,五点。
余知意轻手轻脚打开门,怕吵到客厅的陆景年,打开卧室门愣住,沙发上空无一人。
视线跟着脚步移向阳台,晨光比人起得早,落在阖眼半靠在阳台藤椅上的陆景年身上,他的手指夹着一指烟,烟没点燃,地上没有烟灰,不知道是他收拾过还是没抽过。
他比余知意略高几公分,此刻余知意以站着的角度俯视他,才发现他的五官其实很柔和,熟睡中的他更是显小又显温柔,晨光照在他脸上,像是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余知意想,希望他快点找到他哥哥,不要再失眠。
陆景年再次醒来,是被逐渐灼热的阳光照醒的,醒来的他愣了愣神,想起昨夜失眠出来吹风,不小心靠着藤椅睡着了。
比在广州时要好得多,至少睡了三个小时。
余知意听到脚步声,拎着花洒走过来,笑着说:早啊!
陆景年将夹在指间的那支烟攥进掌心,早!
他不知道余知意什么时候醒的,他以为余知意会问他为什么睡外面,可余知意什么都没问,仍就笑着,指指陆景年右边,你看,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