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华榕看着他,眼里像是藏着极大的愤怒,极大的无力,搅揉混杂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显出一份平日里没有的慌乱来。
褚卫又心疼了。
他一头撞进华榕的怀里,紧紧地扣住他的腰。
师父现在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我也不问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东西。
褚卫觉得自己很矛盾,但是唯一能坚定的是,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眼前这个人。
如果真的有前世,如果前世他真的对不起自己,那现在也都已经弥补完了。
他的这一生是因为师父才走到了今天,才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当下的自己,才是他自己。
华榕扣紧了他的腰,声音带着苦涩。
不,不是你的错,你有权利知道真相,但不是现在,你要相信师父。
褚卫连忙点头:我信的。
这十几年来,一招一式教他的是华榕,陪伴他长大的是华榕,没有理由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信,就随随便便怀疑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人。
那也太不是人了。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地将目光放在了华榕的身上。
怎么说也是老头子的葬礼,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搂搂抱抱,难免不上规矩。
但是华榕是什么人,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绝对做不出这么有失礼仪的事情,更何况就算做出来了,那也肯定不是他的错。
刚才大家可都看见了,是这个长相漂亮的小孩先投怀送抱的。
众人不由地又开始窃窃私语,现在这些小男孩怎么都这个样子。
华榕松开褚卫,看着脚下还躺着的信封,冷笑了一声,弯腰捡了起来。
褚卫刚想阻止来着,可惜这信已经被他拿在手里了。
褚卫看着华榕的眼神,忍不住问道:师父拿这个做什么?
华榕微微垂着眸子,勾了勾唇角:对方这么费尽心思的来送信,不给点回礼,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葬礼该走的流程也走的差不多了,有华锐在,剩下的事情跟华榕也扯不上关系了,他也不在乎别人那些眼光,谁要是有异议,当着他的面来说。
他拉着褚卫出了殡仪馆,带着人上了车。
褚卫系好安全带,车子风一样的驶了出去:我们去哪?
华榕:到了,你就知道了。
而此刻的殡仪馆,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摇了摇头。
这还是葬礼呢,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拉着人出门,瞧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也不嫌丢人。
褚卫自然不知道,背后这些人是怎么想他的,他这会跟着华榕出了市,车子一路开上了高速,完全不知道这人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今天作者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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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神交
车子速度极快, 两旁的风景不断地后退着。
褚卫坐在副驾驶终是没忍住,善意地提示道:师父,超速是要扣分的。
咱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还是要遵循交通规则,照这么个开法,大概走完这段路, 这分也扣的差不多了, 指不定还要回炉重造,再考一次。
华榕没想到褚卫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但也如他所说,逐渐放慢了速度,压在了限速最高速的点上。
褚卫瞧着离京都越来越远的路, 还是好奇。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天色已经不早了, 再这么开下去,很快就要天黑了。
华榕将车子里的音乐开了下来,还将空调温度升高了一些。
你先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褚卫摇摇头:我不累。
那封信的内容跟念经一样地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连个暂停的地方都没有, 就这样还能睡得着, 那才叫有怪事呢。
两个人时不时地聊上两句,就这样车子开了一路在四个多小时后,跨省到了另一个城市, 一个褚卫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距离京都五百多公的J省,T市。
夜里十一点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褚卫坐了半天的车,都觉得屁股硌得慌,更不用说开车开了一路的华榕了。
这么远, 早知道我来开一段路了。
华榕伸手揽过他:就这一点路而已。
要不是御剑飞行这么远会引起国家定位系统关注,他更愿意直接飞过来。
褚卫看着眼前的这座荒山,又看了看山前的牌子,有些纳闷,这大半夜的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而且这山看起来极为不舒服,靠近了还觉得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华榕拉过他的手,带着他往上走。
山脚下是一处国道,车子就这么被停在了路边,两边全都是荒石,周围一点人踏过的足迹都没有。
上山的路走的很快。
越是往里走,这种被压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虽然不影响什么,可就是不舒服的紧。
褚卫动了动手,前面走着的华榕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很难受?
褚卫:还行,就是好像有种力量,在抗拒着前行一样。
华榕勾了勾,抬头看着山中,嗤笑一声:抗拒?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怕呢。
与他交握的手掌间灵力流转,褚卫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连着这高山上带来的寒意都褪去了不少。
太慢了。
华榕猛地勾住了他的腰肢,将褚卫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眼前的风景陡然间往后退去,呼啸的风声伴着黑夜的寒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褚卫这才感觉到自己跟师父之间的差距,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眼前的变化猛地停下,褚卫这才发现,他们竟然站在一座破庙面前。
说这屋子是破庙简直是抬举了,只有三堵墙,还有几块瓦片盖起来的屋顶。
瞧这屋子的造型,跟现代化建筑显然扯不上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在这个荒山里待了多少年。
到现在都没有倒下,不得不说也是个奇迹了。
褚卫不认识这个,但是华榕显然是知道的。
他从兜里拿出了那封鬼送来的信,信从手里漂浮起来,悬在这破庙面前。
华榕垂下眸子,淡声道: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吗?
说话间,他掌心便窜出了一团焰火,焰火照耀着这人的侧脸,竟有那么点邪吝的味道。
这焰火缓缓地点燃了信封的右下角。
随着这封信被点燃,原本平静的破屋子前突然起了一阵风,这风来势汹汹,可惜还没能到跟前,就不能再往前半步了。
华榕根本没在乎这点风,手里的火焰顿时烧的更旺了,似乎烧的不是这封信,而是什么活的东西一样。
呜咽的风来的更加迅猛,连带着脚下的土地都开始震动起来,眼前的破庙似乎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褚卫往后退了两步,指着这个破屋说道:这屋子怎么动了。
华榕眼里带着某种玩味的笑,漫不经心道: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屋子。
说着掌心的火骤然变大,如一团烈焰附着在了这座破庙之上。
这长相奇特的破庙竟然尖叫了起来,扭成一团的身影顿时从里面冒了出来,一个怒气冲冲地声音在耳边炸响。
烧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些破事又不是我做的。
这些褚卫可是愣住了,这荒山野岭的还能有人?
华榕: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是知情者,同罪。
火焰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少越大,眼看着就要将这座破庙全都吞噬掉了。
这破庙又一次出声:烧了我,你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华榕:肯说了?
破庙:说,这就说还不行吗?
华榕缓缓地收回手。
褚卫还以为能再坚持一会来着,只是他现在还没搞清楚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
火焰收回之后,这个破庙看起来更破了一点,有种微微颤颤,即将要倒的感觉。
破庙前飘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这个影子乍一看跟人差不多,可是连个躯壳都没有,只有一个缥缈虚浮的影子。
影子:你要问什么,赶紧的,不要打扰我睡觉。
华榕:那个人在哪里?
这影子动作一顿:这个我不能说,你就是烧了我我也不能说,我虽然叛出魔界这么多年,但身上还有魔界的枷锁,要是真说了,还不如烧了我。
华榕不为所动地抬起手,果然又燃起了一团火焰。
影子求生欲极强地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魔子什么心思你可是知道的,他回来了,对他势在必得。
说着似有若无地看了褚卫一眼。
话音落下,身前的影子顿时被击飞了出去,明明没有实体,却像是被重锤过了一样,狠狠地贴在了这破庙上面。
褚卫甚至能听到他痛呼的声音。
但是比起这个,影子所说的魔子更加让他在意。
魔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哪听说过呢?
褚卫能感觉到华榕身上那种杀意,这个魔子必然对师父来说是非常在意的东西。
影子瞬间消失了,似乎又融进了这座破庙里。
缥缈虚无的声音从破庙里飘出来:我在这里镇守了几千年,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也没再犯下什么错误,讲点道理,老祖,别再揪着我不放了。
华榕眉目间尽是冷气:最后一个问题,这封信是谁送的?一边说,他掌心的火焰就越发燃烧的厉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破庙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他身上的枷锁来自于魔子,出卖其他人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就毫不犹豫地交代了。
这封信的主人住在0度酒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褚卫:0度酒吧,听起来好耳熟。
他不过想了片刻,便睁大了眼睛说道:向晴姐,她就是在这个酒吧认识的吉航。
当初向晴中招,就是因为在这个酒吧认识了驻唱歌手吉航,这才被选定成为情人咒的对象。
吉航这件案子褚卫还有好几个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已经交由特殊调查局处理,多余的事情,他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可现在,这个酒吧竟然跟魔界有关系。
褚卫不明白,这封信如果说是为了挑拨他和师父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趁着师父不在的时候送给他,这样不是更加方便他去调查吗?
他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下山的时候,都还在为这事困扰。
华榕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这身子根本发挥不出他十之一二的力量,连着魔界的人到了眼下都没有发现。
这件事情必须尽早处理掉,在褚卫二十岁之前,他不能容忍有一丝丝的差错。
两个人趁着夜色驱车回去。
褚卫对这个破庙好奇的很:这个庙里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说自己判出魔界?
华榕肯带他,自然也就没有想过要瞒着他。
这东西原本就是个魔物,来自魔界的魔物,只不过当初被抓了之后,提供了不少关于魔界的消息,也就没被处死,一直收押在这个地方了。
褚卫惊的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好多好多年了?
华榕:几千年了吧,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过去太久了。
褚卫:他既然被困在这里,那怎么会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情?
华榕:这个东西不一样,他是一种特殊的魔物,魔与魔之间是有一种联系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但是这东西也就是被困在这里才没法子,真要放出来,肯定立马逃回魔界。
这还是褚卫第一直面魔界的东西,但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的是那个魔子。
这个破庙说,魔子回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褚卫不知道,就问了:那个魔子又是什么东西,他回来了又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出后,华榕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褚卫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这才说道:你可以将他理解为魔界的统治者。
褚卫:这么厉害?
华榕又沉默了一瞬,莫名地问了一句:厉害吗?
褚卫:魔界的统治者,不是很厉害吗?
这种老大一般存在的人物,那肯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大魔头。
褚卫这话说完,车子里顿时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车载歌声那点音乐在车里飘飘荡荡。
车子压着高速的限速点一路往京都开过去。
他感觉到了师父的生气,说是生气也不像,又像是种不满,闷闷的,连带着褚卫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涨。
褚卫提出要代替师父开一会车,但是被华榕给拒绝了。
两个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战。
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华榕单方面的冷战。
自两人认识以来,华榕对他可谓是宠溺的不行,要星星不给月亮,更不用说跟他闹别扭这种事情。
褚卫平日里那机灵的脑袋瓜子这会就跟宕机了一样,一点没弄明白华榕生气的点在哪里。
主动说话也不理。
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一路回到家。
外面的天都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奔波了一夜,说不疲惫是假的。
华榕虽然不像平日里那么热情地理他,但还是压着他吃了点东西,这才让褚卫去睡觉。
褚卫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有点睡不着。
他就说了一句那个魔子厉害,师父就生气了?
这么感觉这个情绪,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吃醋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