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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寸头男人依旧没有求饶,他瞪着明央痛苦地低吼:“你...不敢杀我。”
“哦?”明央扯了扯嘴角,扳机又往扣了一毫。
“我为什不敢?”
他的声音比这夜风还冷,刀疤脸瞳孔骤然紧缩,颤抖着说了句笑话,
“杀...杀人犯法。”
明央嗤的一声笑声,他垂眼看着脚任人拿捏的生命,漠然地毫无畏惧。
一个杀人犯跟他说杀人犯法。
他好玩似的脚一点点加重力道,鲜血不断的从伤涌,明央甚至感觉到那坚硬的弹头在血肉中滚动,一点点地碾过骨骼摩擦轱辘声响。
“啊啊啊啊——”
男人痛苦的叫喊也一声高过一声,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无力地想要推开明央的脚踝,但显然如蜉蝣撼树,徒劳无功。
裴云也站在身后冷眼的看着,看着这个想要他命的男人痛苦的面容,还有明央嘴角越咧越开的笑容,不合时宜的,裴云也心里也生些许的畅快。
或许在这一刻他和明央一样在享受着这人无力地痛苦与嘶吼。
明央他真的会开枪,他并不畏惧杀人,甚至还会因此感到愉悦。
裴云也心里清楚。
忽然起了阵风,汽车燃油味混在风里掩过了血腥味,裴云也好像又闻到了一点花香,这一点不合时宜的气味将裴云也拉回神,他上前在明央按扳机之前捏住了他的手腕。
明央回头对上了裴云也的双眼,借着微弱的车灯光,明央看到了裴云也眼中毋庸置疑的拒绝。
癫狂与平静,冲动与理智。
一滴两滴的雨水逐渐落,砸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过了五秒,明央周身气场徒然一松,方才将明央包裹的疯狂状态在裴云也冷静的视线中缓缓褪去,他冲裴云也挑眉无所谓地笑了一然后丢开手枪往面包车走去。
裴云也捡起那把枪,走到另一个更加明显更加恐惧的吊梢眼身边:“这里是什地方?”
既然追到这里来,他必然更加清楚地形。
吊梢眼男人畏畏缩缩地看着裴云也,显然是被吓得有些懵了,听他问话猛地摇头。
裴云也不耐烦地皱了眉,踩着他的喉管,直到吊梢眼面容因为窒息而涨得青紫他也还是不住的摇头。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地方。
那追上来就是面包车上有定位器,既然如此,这两人身上必然有信号器,或者通讯设备。
裴云也才松开脚,“通讯器交来,你还在监狱里多活几天。”
吊梢眼比寸头男人怕死得多,他没开枪,就算进了局子也不会判死刑,一回生二回熟,某种程度上说局子要比外面安全,他忙不迭地交了藏在身上的通讯器。
裴云也拿到那只堪称古老的手机直接联系了林现。
在等待林现过来接人的时间里,裴云也避免一会还有人追过来,便和明央离开了面包车,往前又走了一公里左右进倒是发现了一间房子。
这两排平房是一间废弃工厂,一推开门就闻到了非常重的硝烟味,因为闲置太久电路已经报废,裴云也用那只仅剩一格电的手机照亮周打量
一番确定这是一间废弃的烟花爆竹厂。
右胳膊脱臼的疼痛已经几近麻木,等到现在终于安全来,裴云也才分一丝心神想要将脱臼的胳膊复位。
等到他简单处理完己的胳膊,额上已经沁一层冷汗,在这过程中裴云也也就只有在正骨那一瞬间发了一声闷哼。
他试着活动活动手臂发现并没有其他不适,环顾周这才发现明央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室内,裴云也眉头皱了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细微响动。
外面漆黑的天幕也逐渐透靛蓝,裴云也借着这点光亮也看清了在他身后许多废弃爆竹的旁边有一道长长的阶梯通向房顶,上头的木门已经被打开,隐约透些许亮光。
随着裴云也走上去,鼻尖的硝烟味变淡了许多,倒是闻到了先前嗅到的淡淡香味。
房顶是个很宽阔的天台,两边堆着些不知道是什的东西,门的对面倒是一片空旷。而明央这会就站着那处边缘眺望着远方,夜风掠过吹起他的头发,衣摆飞扬,莫名地有些萧瑟,好像他一秒就会被吹落。
或许是因为两人刚才一块经历生死,裴云也石头做的心难得的生了一丝柔软。
不过这一点柔软很快就在明央猛然回头,朝着裴云也丢一道黑色的东西之后消失。裴云也眉头微皱,迅速侧身躲开。
裴云也垂眸看清的脚边掉落的东西,正是一支小臂长类似于箭矢的东西。
“干什?”
明央听见他说话,看清他的脸时眼中迷茫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恢复,然后他拍了拍手,“没什,玩玩而已。”
裴云也并没有错过明央表情的变化,尽管夜色依旧不明朗,就像他听到楼顶动静时第一反应是警惕,他忽然现在明央身后,明央在警惕攻击他也无厚非。
所以裴云也并没有因此生不满,他捡起那只烟花棒,语气没了平时的冷漠:“这东西不是这玩的。”
明央走了过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是什?”
裴云也闻言侧眸看了一眼明央,他脸上表情认真,像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
“嗯?”见他不答,明央又问:“是什?”
或许是因为明央迷茫的样子难得的让裴云也生些有趣的感觉,他多了些耐心了,“烟花棒。”
明央点点头,恍然地‘哦’了一声,又问:“所以怎玩?”
裴云也也有些疑惑:“你小时候没玩过?”
虽然城市严禁燃放烟花爆竹,但这种小玩意应该是孩童时期都玩过的东西,逢年过节,大街小巷,处处见。
听到这话明央脸上的兴趣瞬间消失,他没回答裴云也的问题,像是对这东西失去了兴趣又走回了天台边缘。
裴云也视线挪了过去,越过明央的背影看到了他面前,或者说在这间厂房的后面所对的是一片绵延的花田,微风中淡淡的花香便是源于那处,裴云也走到明央的身边,嗅这花香是玫瑰。
因为靛蓝的天幕,一切的美景都蒙了层暗蓝的滤镜,大片的花田像是平地上一幅暗黑风格的墨画,深色的黑,深色的红,而远处的夜空却是繁星满天,梦幻又温柔,截然不,却又奇迹相融。
“为什不让我杀了他?”明央忽然开。
裴云也并没有直接回答,看了他两秒然后问:“你杀过人?”
这问题锐利且沉重,但裴云也语气却是稀松平常,轻飘飘地和方才那句‘你没玩过’如一辙。
明央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反而玩味侧眸看了一眼裴云也,“如果我说杀过呢,你像处理他一样把我送进监狱?”
裴云也笑了一声,不置否。
过了一会,明央忽然开:
“还没有。”
这句话声音很低,混在风声里裴云也并没有听清,只听到了句‘没有’。
裴云也眉梢一挑,他打量着明央,看见他将视线移回了正前方的花海上。
“他想要你的命,你杀了他不是理所当然。”明央说。
这话裴云也不予置否,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就这放过这些杂碎,他不动手只是没必要因为这些杂碎脏了己的手。
而幕后主使崔华绩走投无路的放手一搏,半辈子在监狱里裴云也也不会让他好受。
“如果有人想要毁了你,你报复、反击、毁了他不是应该的吗?”
阵阵夜风拂过,那片花海犹如深海之上的波澜起伏,神秘却又透丝丝诡异。
明央的声音很低,相比问裴云也他更像是言语。
明央这几句话所透露的信息都在证实着裴云也的测写,他和他一样都不是什善良大度的人,睚眦必报是他的共点。
裴云也早就清楚,但他却是说:“报复是人的劣根性。”
余光里的明央神地看着那片黑红的花田,像是陷入了某种癔症,视线甚至有些恍惚。
他微微皱眉侧首去看,这时明央忽然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接道:
“但天性使然不是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明央表情认真,好想方才的恍惚不过是裴云也的错觉,而裴云也并不是什好奇心重的人也就没有深究。
他‘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了明央的话。
明央嘴角咧开,笑得有些真心实意,然后他起身往天台右边走去。
夜风开始变得柔和,混着花香让裴云也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手臂的疼痛缓解之后就是一阵阵疲惫,他并没有去管明央又发什风,沉默着抬头看着星空,看着那些星星点点闪烁。
报复或许是不对,但确实天性使然。
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束缚,法律束缚,道德束缚,天性束缚,由是一言不及的虚无缥缈,或许他只有掌控的更多,才拥有更多的由。
“喂。”明央忽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