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今朝想了想,认真说:“我给你拍组写真吧,我最近在练习人像摄影。”
“听起来是我亏了,出力气,还得去当模特。”
“不亏不亏,你长得那么好看,到时照片往我微博账号一发,肯定能收获很多粉丝。”
“乔今朝,你打的算盘我隔墙都能听见。”
氛围本来挺紧张的,可两人一聊天,就跟在m记写作业似的,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倒豆,扯个没完。
“奚行。”
“奚行。”
今朝原本靠着墙,突然瞧见巷角出现红毛的身影,这家伙染得一头火红,生怕别人认不出,她浑身一紧,急急喊了两句:“奚行,坏人来了。”
“不止一个,他后面还有几壮汉。”
红毛后面跟了几个彪悍身影,勾肩搭背叼着烟,转过巷角逐一出现,扑扑走来。
不见奚行回应,今朝脑袋一麻,转身冲进院子,只见他撑着一架自行车车座,伸手往里探,眼下情况紧急,她一把拉住奚行手腕就要往外跑。
奚行被拽了下,匆匆将探来物什揣进口袋,任今朝拉着他往外跑,出院门口时,他往反方向瞥了眼,确实、够壮,其中一人恐怕得有两个司壮壮那么威猛,难怪她反应那么大。
就这么一眼,他瞧见红毛气急败坏吐出烟蒂,往墙角啐了口口水,大骂:“丢,有人偷家。”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追着三个彪壮大汉,巷子里的路人侧在一旁围观,摸不清情况也无人敢上前。
奚行腿长,常年在球场打前锋,跑起来身轻如燕,今朝也不差,腿脚灵敏,一蹦向前如火箭喷射,两人的年轻灵巧,不是满肚肥油的游泳圈大汉可比的,但万一被截停就是另一回事了。
巷内混杂,糜烂气味随风乱扑。
越过两杆晾衣架,几辆废弃电动车,奚行低头瞥向今朝,想问她还够不够力气,没想到今朝却紧了下他手腕,侧仰着头,喘气安抚他:“你别怕,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被抓了就说是我干的,你自己走。”
奚行勾起嘴角:“乔今朝你在逗我吗?”
突然很想拍拍她的头,无奈手被人拽着,脚步一转,跟着她往右跑,直觉不对,往前瞧了眼,是封死的巷路。
“走这边!”
他立即反手拉过今朝手掌,整个扣进手心紧紧握着,不曾想她体重太轻,与球场上碰撞的百多斤哥们不是一个量级,这反力一拉,直接将她拽倒在地。
咚一声。
今朝单膝扣地。
夏季校裤是中裤,长度只到膝盖上方,她直腿站起时,左膝盖氤出一片红,抻了抻,问题不大。
奚行紧手拉着她,弓下背去看伤口,同时往另一方向瞥了眼,定声问:“还能跑吗?”
今朝一口应下:“能!”
奚行拎过她书包背起,向前引着路。
两人再度狂奔,车行大道,往能见着汽车的方向去,快要拐出巷子时,大汉的脚步已成颓势,他拉着今朝,也放慢了些脚步。
“你的脚是不是扭了?”
奚行突然按下脚步,低头问她。
刚刚就觉得不对劲,她跑起来明显吃力,一瘸一拐,现在细看才发现她两鬓冒着冷汗,另一只手不自觉撑着腿。
不等回话,奚行将两个书包挂到胸前,伏下背对向她,催了声:“上来,我背你。”
今朝早就疼得要命,左膝擦伤流着血,右脚脚踝还扭伤了,前面起身时没发现,后来跑起来才知严重,但被抓住也不是闹着玩的。
她看一眼奚行的身影,高高个子低伏面前,平正劲峭的宽肩,如山川般稳当的背脊,是座很不错的靠山,但她无奈皱了皱眉,说:“背着我跑不过他们的。”
“不跑了,随他们便。”
他眼皮冷淡垂着,表情冷飕飕,再瞥一眼她腿上的伤,不由分说将人拉到自己背上,手腕撑着她膝盖窝,掂了掂确认背稳后,沿人行道向前走,身上加了份重量,脚步也没半分变化。
走了几步,他才淡声解释:“前面几十米是派出所,这里是大马路,上面都安有摄像头,我们也没将他们得罪太狠,他们犯不着追来大街干蠢事。”
今朝嗯了声,回头瞧。
那三个大汉果然停在巷口没跟出来,吃了奚行的定心丸,砰砰一路的心跳才慢慢平顺下来。
这时今朝才意识到了,自己伏在奚行的背上,伏在那座高寒难攀的山脊上。
不,是山脊自己向她倾来的。
作者有话说: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取自新闻事件周某。
原计划简述奚行和今朝的少年片段,但很多都割舍不下,来晚了,200个红包~
明天上夹子,明晚十一点零五分更
第18章
进到派出所门口, 两人紧绷的情绪舒缓下来,奚行将今朝放到大厅椅子上,自己到报案台申报情况, 画地图向警官指出贼窝地点。
不巧这会儿,所里大部分警力都出警到一桩大案, 剩下的人不多,奚行只得留下电话等后续通知。
一通手续下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处理完所有事宜,他卷了张回执单在手里, 走到今朝边上, 伸另一只手想拉她站起。
今朝眨眼笑了下, 仰头问他:“这里就是龙哥的地盘吗?”
时隔一年多的梗, 弹回来, 奚行眉毛一挑, 伸出的手掌改了主意, 抬高些, 揉了下她头发,半开玩笑地刺她:“你看你, 每次闯祸都得靠龙哥罩着。”
今朝拧眉,觉得自己头发要被拨乱了, 可又不舍得躲开,就这么仰着头, 看他。
奚行只碰了下, 收回手, 捞起边上两个书包反挂在胸前, 轻抬下巴, 往她脚踝一点, 问:“还疼吗?自己能走吗?”
这是什么话?
他以为坐一会儿腿能好?
今朝狐疑地眯起眼:“你觉得呢?”
“行吧,那我免为其难。”
奚行佯叹两声,再次伏下背,等人靠上来又掂了掂,确实挺轻,忍不住笑她:“乔今朝,你的汉堡都吃去哪儿了,轻得跟小猫似的。”
“你背过猫?”
今朝直接拆穿:“不能够吧,你的比喻太夸张,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炫耀自己体能。”
在巷里东奔西跑好大一圈,摔跤前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而他都不带一点喘的,比馆里的师兄还厉害,今朝有点羡慕。
奚行笑得不行,这人是真不会聊天。
出了派出所,马路对面是一间大医院,道路中间架了座人行天桥,打车绕路过去不如走天桥来得快。
奚行背着今朝往天桥上走。
今朝伏在背上,荡了下腿儿,回溯事件过程,想起一个细节,问:“同桌,你是不是练过拳?”
奚行扯嘴角笑,没接话。
今朝有条有理地分析:“不说我也知道,刚才你避我拳头的反应速度,绝对是练过,而且段位不低?”
常年泡在武馆,她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但没能过招,看不出他的路数和深浅。
奚行手上使了点劲,将背上乱动的人定住,轻描淡写应她:“学过点。”
儿时早慧,他学什么都比同龄人快,性子也傲,家族长辈担心这性子影响日后成事,执意将他送去搏击馆磨炼,本想挫挫他锐气,谁知初中三年,他硬生生抗下,直到被教练推举上青少年搏击赛场,赛前集训与数奥信奥竞赛有冲突,才停下搏击训练。
不过,神童角逐的奥林匹克竞赛已经足以让他明白,人无常胜,一山更有一山高,家族长辈没再勉强。
今朝来劲了:“我们应该联手揍他们。”
奚行无奈笑,脚步轻松登阶而上:“真打起架来拳脚无眼,打赢去派出所打输进医院,你想……不过我没想到会连累你受伤。”
打赢进派出所打输去医院。
今朝闷住,没接话。
有阿公挑着水果担子路过,奚行不得已,侧了侧身让道,离着天桥外侧还有一米远,肩膀就被人钳住,掰着转向。
“别靠边,危险。”
今朝双手架着他肩膀,紧张兮兮喊道,脑子知道是安全的,心里仍觉得危险,从她的视觉角度,伏在一米八几个头的背上,往桥外一看,真有俯视跳桥的既视感。
“你也知道怕?”
奚行走回中间道,掂了下背上的人,没好气地怼她:“带铁钳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你家让你学功夫是让你自保,不是让你冲动犯险。”
回想逃跑受伤的场景,他就心有余悸。
“那不一样。”今朝不知该怎么解释。
见她态度不改,奚行决心要她反省,双手扣紧膝盖窝,佯装往边上挪一小步:“那我们到桥边吹风认真想想?”
说的是我们,他确实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怎么没在发现她的第一时间就将人拉走,还拿铁钳进去撬什么铁链,真是脑子卡壳了。
今朝唯恐他说到做到,原本虚立在他背上,一紧张直接扑贴着,从后背将人牢牢抱住,下巴点在他颈侧,勒令道:“停停停,想明白了,我真挺怕的。”
柔软、莹韧的触感紧贴着背部。
颈边还来了口温热鼻息。
奚行后背一僵,脚也粘在原地。
他低头瞥见紧揽胸前的白玉手臂,脸上蓦地泛起粉红,由耳根蔓延至脖颈,青筋若隐若现,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极艰难才压出声音:“乔今朝,你松手。”
快、松、开。
今朝自觉回归原来位置,这么贴着确实不好,转瞬看到他脖颈间一片粉红,问:“你怎么了?”
后背触感松开,余留淡淡温热。
奚行敷衍了句:“天热。”
今朝噢一声,两人都没说话。
桥上只有路人和自行车往来,走到天桥中心时,今朝问什么时候能领回山地车。
这时,奚行才告诉她,警官推测他们被追着跑时,贼窝已经开始搬运撤离,那院里放的都是四位数的贵价自行车,撤退大概率会装车带走,之前接过几次警情都如此,所里人力紧缺,暂时没法出警,得晚点才能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