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覆了天下
云翳关节发白,垂眼眼皮不动声色的要走开。
“哟,小家伙还挺倔,让爷摸摸你是不是皮肤特滑,够水!”两个人拦在他面前,伸手要摸云翳的脸。
云翳快速的后退一步,抬头,眸中寒光一闪。
所有的人都被寒光慑住,情不自禁的呆了一呆。云翳再抬头已经恢复温和的模样,他陪着笑说:“小子是个新兵,请各位前辈多多指点,不要为难小子了!”
众人还以为看花了眼,立刻又壮起胆子来,其中一个指着粗大的牛筋弓说:“如果你能赢了老王,咱们兄弟就服你,证明你不是靠脸蛋混饭吃的。”
云翳本不想出头,但料想他不显一显功夫,这些人还会找麻烦,于是放下脸盆,从容地上前:“好!”
众人哄堂大笑,他们这一组是骑射组,个个马术箭术精良,这个老王,更有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称号,这个新兵要跟他比,不是找死吗?
老王拿起弓箭,漫不经心的标准红心,嗖嗖嗖三箭齐发,三箭呈品字形射出,命在排在一起的三个靶位的红心,赢得一片叫好声。
云翳看了看弓,也依样拿出三支箭,命人将箭靶移后十米,对准红心。
嗖,一声强劲的风声刮过,站在他周围的人都感觉到这股劲风,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这一刻,那个瘦弱的新兵似乎成为了带兵千万的将军,英姿飒爽的站在场中间,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煞气,令人不敢逼视。
这还不是关键,更重的是,他发出的三支箭以破云惊鸿的速度劈开老王的三支箭,从箭尾劈到箭头,将其爆得粉碎,然后后发夺人,准中红心。
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喝记了喝彩,心底却生出一股寒意。如果刚才惹怒了这少年,他一箭发来命中自己的心脏,那么……自己一定没命活了!
云翳谦虚的向老王抱拳:“前辈,承让了!”
老王额上的汗涔涔而下,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你才是真正的神箭手!”
云翳抬头看看天,自言自语地说:“这大雁飞就飞吧,还爱叫,特烦人。这样吧,兄弟我无银无钱,就请大伙吃烤雁子吧!”
他连发四箭,每箭都是命中大雁的左眼,并且是一箭双雕,射下八只大雁分给八个人,这才一抱拳,端着脸盆离去。
每个人拿着大雁,都觉得全身发凉,如果射中死的靶子已经让人惊讶,那么射中飞行中的大雁,而且都命中左眼,这得要多高的功夫?
从此以后,云翳在汉军中得到了前所末有的尊敬,蒙良知道此事后,更是喜悦,提升他为贴身保镖,专司保护自己。
与其同时,琉璃和苏晰已经踏上了大周的土地,她怕绝杀的门人着急,将貂貂放出,在它腿上缚了信,让它先回去报信,自己再一路上查看各国的形势。并依山脉水路走向绘制成地图,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她离开的一星期,绝杀的门主们一忍再忍,终于爆发,逼着金瞳云翳讲了当天发生的事情。四个门主也不顾什么上下级,将两人饱以老拳,绝杀停止一切活动,集中全力寻找少主。
但每一次晚上聚合,众人都是垂手而得,结果是没找到!
日子一小瞳考验着大家的神经,正在第二次爆发又要酿成的时候,一抹紫色如闪电一般奔进绝杀!
“貂貂!”云翳总会安排好一切后秘密回绝杀汇合,他认得貂貂,一把抱起它兴奋地说:“少主和琉璃从来不分开,琉璃回来了,少主一定就在附近!”
云翳取下绑在貂貂腿上的信看了,激动地说:“少主明天就回来了!”
众人欣喜万分,忙着打扫堂厅,忙着整理自己在琉璃不在的时间所做的成绩,并连夜写成报告,以待琉璃回来后报告。
第二天,绝杀总部打扫一新,披红挂彩,舞狮斗龙,犹如过节一般,只等琉璃归来。
远远的,那一抹白如清云淡莲一般,越来越近了!
她以白绸束发,龙行虎步,带着王者归来的气势,走近绝杀!
“参见少主!”所有的人都跪下来轰然问好。
琉璃摆手命众人起身,跟在她身后的苏晰咋了咋舌,微微的不安,原来她竟这么大来头!
苏晰早就觉得琉璃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但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她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尤其是绝杀的门下看他那种拒绝的,冷漠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受伤。这些人似乎故意忽视他,就算看他一眼也是以一种排外的眼光,苏晰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
“少主,我以为你不要我……们啦!”云翳眼角闪着泪光,拉着琉璃的衣角尽情平静地说着,但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激动的心情。
琉璃没想到自己的任性会让大家担忧,抱歉的说:“是我的错,你们不必自责!”
云翳释然,而金瞳则远远的站着,不敢上前,他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琉璃。
大家纷纷说着别来的相念及自己所做的事情,琉璃含笑听着,犹如教师而对一群取了高分的学生一般。
苏晰望着被众人环绕的琉璃,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涩滋味,她像太阳,一出现,万物都围着她转,而自己,甚至连星星都比不上,因为她身边的优秀男儿太多太多。
大家说了好久,才发现苏晰呆呆的站着,诸风轩好奇地问道:“少主,他是谁?”
琉璃颇为犹豫了一下,但接到苏晰受伤的目光后,淡淡地说:“苏晰,我的人!”
这三个字含义不明,苏晰听来是琉璃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其它人听来则认为他是琉璃的手下,因此也没有别的想法,大家皆大欢喜。
琉璃仍然作男儿装扮,其它人也许没有发现琉璃的异样,但细心的柔雨还是觉得少主比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更加成熟有气质了,少女的芳心扑通扑通乱跳,不禁烧红了脸,提醒自己:他是主子,你是奴才,胡思乱想什么呢?
琉璃早就注意到金瞳,只是碍于人多不便说话,因此没有理他。金瞳自尊心极强,看到琉璃无视他,受伤的一个人跑开,坐在白桦树林里折了一片树叶吹着忧伤的曲子。
一轮圆月高升,他望着那热闹的大殿心中升起了伤感,因为自己的鲁莽,让琉璃讨厌他了,以后,他都没机会接近她了!
“你有心事?”一个白衣男子踩着月光而来,一瞬间,金瞳还以为水瀚来了,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人是白天琉璃带回来的人。
“你是谁?”金瞳冷漠地与他保持距离。
苏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同是天涯寂寞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金瞳心中一动,作了个请的姿势:“给我说说她离开我们以后的经历吧!”虽然知道她讨厌自己,但自己还是控制不住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苏晰皱眉:“我遇到她时,她身中媚毒,全身功力尽失,之前发生了何事,我也不知道!”
媚毒?金瞳金眸中金芒陡盛,阴阴地问道:“这么说是你帮她解了毒?”
苏晰苦笑:“是的!”
凌厉的掌风当头拍下,若不是苏晰躲得快,这一掌拍实了,不死也得要半条命!
“你别激动啊,她只是纯粹把我当成解药而已,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但我却喜欢上了她!苏晰委屈地叫道。
金瞳掌力卸掉,他知道,他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人,怎么可能对别人产生感情?但乍一听说琉璃的处子之身被这个小白脸夺去,他就怎么看苏晰怎么不顺眼。
金瞳强入怒火,一言不发的离开树林,受伤的狼不会在人前显露他的伤口,他们总是躲在一个孤独的地方默默的舔伤。
金瞳抚着银狼柔顺的毛,和它一起跃上高岗。月圆之夜,狼啸虎吼。
因为月圆的时候会引起人或动物的神经混乱,狼群便会对月长啸,发泄内心的孤独的苦闷。
“嗷嗷嗷~~~~”金瞳对着圆月,昂首长啸,气流如波状散开,所经之处,草折木弯,百兽惊忙。
银狼也跟着他发了一声长啸,不久之后,这一片山上的群狼似乎听到了号召一般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啸声。
琉璃沐浴完毕,黑发散在肩上,认真的看着属下呈上来的报告,不时的勾勾画画,写上鼓励或建议的话,一边满意的点头。
突然传来悲凉的狼啸声让她猛然惊觉忽视了小瞳,秀眉微皱,放下手中的本子,她白衣飘飘,一根宽大的腰带束出玲珑腰线,顺着声音准确的来到金瞳所在的山头。
“小瞳!”一声熟悉的呼唤让金瞳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扭过头。
那月下的人儿是精灵还是仙子,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射得人睁不开眼睛。却又明明白白的浅笑梨涡,向自己走来。
金瞳突然脸红了,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晴,琉璃!”求求你,不要讨厌我好吗?琉璃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一笑便是以月的风度点亮了日的光芒。人世间似乎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汇聚在这双琉璃蓝眸之中,眸光流转间已换过风情万种。
然而这魅人的风华只是一个瞬间,琉璃离他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又幻化成一株清幽淡远的紫竹,看着她,就只能想到“任凭风吹雨打,胜似闲庭漫步”这样的句子,她是那视万物为刍狗的清竹,泰山崩塌也只能让她稍稍颤动枝叶抖去尘泥。
她的眼神仿若天地,包容了万物,接纳了万物,有着无限的深远和广阔。
“跟我回去吧!”清淡微甜的嗓音带着让人迷惑的力量。
金瞳金眸升起雾气:“你原谅我了?”
琉璃淡若春风地说:“傻瓜,你我曾患难与共,生死相携,我不是小气的人,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一只晶莹剔透的手伸过来,好似一块被丝绒包裹着的美玉。那手上的指甲似乎是用花瓣做的,细长的形状,粉嫩的颜色,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芬芳。
金瞳紧紧的握着这柔若无骨,却能呼风唤雨的小手,越握越紧,情不自禁地说:“琉璃,我爱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不能控制我自己,我的心,只为你跳。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再也不肯见我了,我几乎死得的心都有!”
炙热的男儿泪滴在白晰修长的手上,让琉璃的心也微微荡起了波澜,她任他握着,怜惜的拭去他的泪:“我不会离开你的!”
也许月光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这样的承诺自然而然的从她的口中说出,让金瞳心跳如鼓,忍不住吻上这细致的小手。
如小儿呵痒的感觉让琉璃有些微微的酥麻,紧接着,一个强壮的男性胸膛把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金瞳狂热地说:“琉璃,你答应我,以后到哪里都告诉我好吗?我不求能和你一生一世,但希望在你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到你身边救你!究竟是谁废了你的功夫,还给你下了毒,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琉璃轻轻的挣开他的怀抱,眸中的温暧化为冬雪,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芒子。
“他,当然得死!”而且要死得非常之凄惨!
当绝杀的门下听说少主被人下毒的事情后,简直比拆了自己的祖坟还要愤怒,少主是什么样的人?天仙一般的人物,竟有人敢陷害他,那真是彭祖长吊,活得不耐烦了!
琉璃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的主儿,吃了这个大亏,怎容落叶台好过?绝杀暂停一切活动,集中精锐力量,要以雪此仇,更要夺位妖澜的王位!
五十名死士整齐的列成四纵队,四大门主面含愤怒,目欲喷火,云翳金瞳身着青甲,手握森冷的兵,兵宛如黑白无常,守在琉璃的身后!
天地震动,雷声轰轰,万兽奔腾,月暗星移,一场屠杀缓缓拉开序幕!
面对这深涯天险,琉璃眉眼不动:“填平它!”
金瞳眸中金芒如朝阳初升,他早已经训练好的万兽齐发阵终于可以显出威风来!
“呜呜呜~”海螺声呜咽响起,似催魂的号角,几万头猛虎呼啸而来,摧折巨木,推到山石,一时间天崩地裂,大地哭泣!
“咚咚咚~”沉重的牛皮鼓敲响,几千头大象驮着巨木,滚石来到崖边,纷纷把东西投进崖中!
琉璃不动声色地看着这称大的工程,一直到填平黑崖,铺成道路,这才带头向崖中走去。身后,百兽跟随,能抵在万大军,发出低沉骇人的吼声。
近了,近了,妖澜漆黑的城堡渐渐出现在眼前,琉璃瞳孔缩上,精芒初现,不知道父亲和国师怎么样了,四大护法死了没有?
漆黑阴冷的地下牢室里,落叶台狠狠的抽着青龙的身体,咬牙切齿地骂道:“混蛋,你们居然把那个公主给找了回来,还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该死,该死!”
青龙背上鲜血淋漓,微蓝的眸子里是浓浓的不屑,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轻蔑地说:“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了不真的!”
落叶台阴冷地笑:“嘴还挺硬,我就让你们这些人亲眼看着我坐上妖澜的王位,然后再把你们一个个剥皮抽筋,折磨而死,除非你们说出解开绿松石密洞的封印!”
白虎,朱雀,玄武三人也是非伤即残,但都哈哈大笑,毫不屈服地说:“我王没死,公主也没有死,你想当王,做梦!”
玄武的话戳到了落叶台的痛楚,他五指成爪,猛地抓向毫无反抗能力的玄武,咯一声,玄武的肋骨被抓断,生生撑破皮肤,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疼得他晕了过去。
“你们等着看他们的尸体吧!”落叶台狞笑着离开。
“用炸药把这里炸开!”落叶台指着琉璃离开的那扇石壁疯狂地命令着。
琉璃不死,犹如一颗定时炸弹绑在头顶,随时都会爆炸,他必须除掉一切可能的隐患!但这面石壁竟挖不开,让他气闷不已,这才决定炸开!
落叶台的手下犹豫着:“可是一旦炸开,有可能引起秘道塌陷,得罪了山神,会惩国妖澜族人的!”
妖澜的人被世代压在幽暗的谷中,仅靠绿松石的光芒来照亮,因此十分迷信。
落叶台双眼一瞪,凶恶地说:“我说炸就炸!”
轰,一声巨响,石壁被炸开,秘道中巨石纷纷落下,眼看就到塌陷。
落叶台不顾危险,探头去看,却只看到无边的黑暗,他丢了一根松油火把,等了良久没有听到回应,这才确定这是一片深渊,琉璃功力全失,掉下去必死无疑!
落叶台震开落石,哈哈大笑:“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我是妖澜的王了!”
随着他疾奔出洞,秘道轰然倒塌,将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其中,包括那枚绿松石,还有不知去向的斩星波和玄门!
“今天是我登基的日子,也是你们的死期!本王就拿你们四人的血来祭天!”落叶台得意的洋洋的说完,命人把四人绑起来,捆在高高的祭台上!
青龙等人骇了一跳,难道王和公主都遇难了?他们绝望的对望一眼,口中念着繁杂的咒语,似乎要散掉自身的功力,然后自尽!
落叶台知道他们的心思,在四人的额上画上朱符,结上手印,大笑道:“待本登基之后,选出新的四大护法,你们才能死!”
妖澜的百姓被赶到一处宽阔的广场上,大家惊慌的看着落叶台坐在王的位置上,低头议论纷纷。
“听说我们的王和公主都被他害死了!”
“作孽啊,他还炸毁神圣的绿松石宝殿!”
“现在又要杀四大护法,我们妖澜只怕又要历经灾难了!”
“嘘,小声点,被人听到可杀头的!”
“…………”
“各位子民,斩星波上位多年,对妖澜毫无贡献,让外戚专权,还找来一个异族女子来当公主,实在是不配当妖澜的国王。他这次能主动让位于本王,本王十分高兴!上位自古有能者居之,本王宣布,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妖澜的王,就以这四个叛徒的血来告天!”落叶台洪亮的声音压住了百姓的议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为自己的无耻行为找借口。
“时辰到,开膛,祭天!”神司尖细的声音响起,举着鬼头刀的大汉赤着上身,将刀口对准四大护法。
天空,阴云密布,绿光幽暗,阴风阵阵。
“你想当王,下辈子吧!”一声清脆幽冷若寒冰的声音隔空传来,让落叶台浑身一震。
他抬头看看四周,惊骇的站起身:“谁?谁在说话?”
“我!”声音来得极快,方才还在百丈开外,转眼间已经近在耳边,一抹白衣飘然落下,冰蓝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落叶台,来的人正是琉璃!
琉璃从容的转身,对着一干百姓说道:“落叶台弑君夺位,毁吾宝石,杀吾子民,其心可诛,其罪难书,今天我琉璃,以妖澜公主的名义发誓,不除此人,誓不为人!”
台下的妖澜百姓一阵骚动,不知谁先带头喊了一句:“杀反贼,拥公主!”
一时间众人纷纷叫喊起来,台下的情况一度失控。
落叶台抽出剑护在胸前,额上冷汗颗颗滴下,落在鼻间,刺痛的痒,便他不敢伸手去擦。
“你…是人是妖?”他疑惑的问道。
琉璃冷笑一声:“你去地狱问问阎王敢收我吗?”
琉璃话音刚落,跟在她后面的绝杀组织及百兽犹如一台庞大的推土机,声势浩大的过来。
他们所到之处,血肉横飞,风卷残云,那些妖澜的军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就如切菜瓜一般被放下。百姓惊骇的呆在广场上看着这盛大的杀戳之宴,看着那鲜血漫过妖澜黑色的土地,一时间犹如到了地狱,而这位白衣胜雪的公主,就是地狱里的修罗之神,主宰着万千民众的生死!
“妖女,你别得意,你有张良计,本王也有过墙梯,来人,布阵!”落叶台迅速的闪身到一排侍卫背后,声嘶力竭地发着命令。
九幽之火焚起,风雨雷电齐鸣,一阵浩大的阵形瞬间布成。
琉璃宛如暴雨中的磐石,狂风中的青山,激流中的岩石,微闭着眼静静的站着。
面对落叶台布下的阵,她不动,不摇,无为,无视,宛入入定一般低垂着睫毛。
闪电在头顶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狂风将所有的一切摧毁,暴雨打在她的白衣上,奇迹般的,她周身十丈之内竟无一处沾上雨滴,依旧洁白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卡啦啦,一声巨雷声响起,似乎天公也在发怒,一个炸雷在琉璃的头顶劈开。琉璃缓缓的张开眼,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意。
一瞬间,风雨失声,雷电变色,所有人都被她眼中的杀机所震慑。
她缓缓的握拳,笑意越来越大,蓦地抽出血玉剑。
轰!剑如惊鸿般挥出,散开万千波状剑气,剑气中红芒毕现,带着饮血的渴望,向落叶台袭去。
“啊啊啊~~~”剑气所扫之处,那些妖澜的士兵像一片落叶一般毫无招架之力的翻飞着撞着漆墨水的山石。砰砰砰,脑浆崩裂,四肢齐飞,一片血雨笼罩在大地上,瞬间地下的雨水变成了血红色,空气中胶着浓重的血腥味。
“凤鸣九天!”琉璃大喝一声,带起一股劲风,宛如一只白色的凤凰,在红光的缠绕下腾空飞起,带着肃杀万物的的力量劈向落叶台。
落叶台宽袍无风自动,张开如一面大鼓,轰,散出真气,来对抗琉璃。
“哈哈哈~`”琉璃狂笑,剑尖在空气划出华丽的死亡符号,心头升起嗜血的冲动,她在舞剑,亦在跳舞,跳一曲死神之舞!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到处都是剑光,人影,周身被笼罩在剑气之下,犹如逃不如如来掌心的孙行者,无论怎么翻腾,最后在掌握他生死的琉璃手掌心!
他们死得时候没有感觉痛苦,只是觉得身子一轻,有血涌出,接着便直直的倒地,甚至来不及攻击,地上瞬间躺到几百具尸体,琉璃杀性大发,手脚不停,眼神凌厉,直冲着落叶台。
“你给我下药,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哧哧几声,落叶台的袍子被刺成马蜂窝,真气消散。他急忙结成复杂的咒语,组成一道无形的气墙作垂死的反抗。
“不知生活!”琉璃冷笑一声,周身升起淡淡的白雾,由火凤变为了月光女神,她轻轻的呤哦:“混沌初开,日月精华,轰轰天威,以剑引之!”
呤完之后高举血玉剑,那看不见的太阳月亮被这股强大的超自然力量引出,两道雪色的光芒交缠着,一直注入剑尖,琉璃周身的气流越来越强大,最后,连云翳和金瞳也无法承受,只得俯在身上,大口的喘气。
“咄!”琉璃掷出血玉剑,剑如蛟龙出水,直刺向落叶台,结印脆弱的如同鸡蛋,瞬间破碎。落叶台转身就逃,琉璃淡笑不语,剑随意动,无论落叶台跑到哪里,剑都像长了眼睛一般跟到哪里,如附骨之锥,必饮血方归。
“去!”猛的催动劲力,哧一声,血玉剑刺中落叶台,落叶台被钉在山石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此时,雨停风住,云散雷消,广场上唯余尸体累累,流血飘橹。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落叶台,落叶台惊惧的看着她,张口欲呼,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琉璃招手,金瞳和云翳立刻上台站在她左右。
她淡淡地说:“你们杀过不少人,可是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死得痛苦吗?”
她说话的口气好像落叶台已经死定了一般,两人对望一眼,摇摇头。
琉璃不动声色地说:“人若是没有心跳,那他很快就会死去,但只要心脏有一刻跳动,他就有一口气知道自己活着,我要你们学学如何让负你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琉璃看着被打断双腿的青龙,被折了肋骨的玄武,还有深受重伤的朱雀和白虎,似是许诺又似保证地说:“你们的忠诚可昭日月,忠诚的人受得苦都会得回补偿。”
琉璃手腕微动,隔空认穴,一道金光闪过,十二枚金针如长了眼一般刺入落叶台的周身十二大穴位。
琉璃的金针不同一般的牛毛针,通体刻满肉眼难辨的螺旋细纹,以旋劲转刺入体,无论受者功力再强,都无法自行运功逼出。周身犹如置在地狱的烈火炙烤中,其痛苦的滋味没有受过的人难以明白。
钉住落叶台后,琉璃掌风微扬,落叶的衣衫被劲风撕裂,只余一条遮羞的底裤在身上。
他终于忍不佐喝出声,脸色铁青,面部抽搐,哑声道:“妖女,你想怎么样?”
琉璃上前如挑选猪肉一般戴上天蚕丝手套,拍拍他的琵琶骨对着身后的两人说:“这两根骨头命名为琵琶骨,想来必是能弹琵琶用的,我拆下来给小瞳作件乐器可好?”
她说得风轻云淡,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琉璃伸手轻轻的一扯,犹如拿一根木头一般,硬生生的将落叶台的琵琶骨从身上拆离,两根带着鲜血的细白骨胳握着琉璃手里,落叶台骇然的看着空空的肩膀,半晌才发生一声如濒死的兽在悲鸣一般的惨叫声。
琉璃随手一扔,淡淡地说:“还有这胁骨,玄武,你猜我抽出第几根时,他会疼晕过去了?”
玄武纵是刀头舔血,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从末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段,不禁微微颤抖,没有答话。
琉璃微皱着眉可爱的歪着头,如一个小姑娘在发愁怎么破坏自己不喜欢的玩具一般,那纯洁而又邪恶的表情让人又痴又怕。
她拿出匕首,切开落叶台的皮肤,露出白森森的肋排,竟兴致勃勃的数起他有几根肋骨来。
“啊~~~杀了我吧,你这毒妇,太残忍了!”落叶台痛得恨不得当场死去,偏偏被十二根金针封了穴位,连死都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要求。
卡,一根肋骨生生被折断,落叶台疼得晕了过去,琉璃微一示意,金瞳将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一根,两根,三根,随着胁骨被拆除,落叶台的腹部塌陷下去,像被踩坏的沙包一般。
那些残余的同党惊骇的想要逃走,却被四大门主牢牢的制住,半分也不能动弹。
琉璃似乎玩尽了,又踹上两脚,把落叶台的两腿踹断,这才伸伸腰,脱出手套说:“好戏马上开始,余下的工作交给你了,小瞳!”
落叶台大惊失色,这才刚刚开始?神呐,我坏事作尽,求你降个雷把我劈死吧!
但神似乎没听到他的请求,他哀号着,悲鸣着,昏过去醒来,醒来昏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琉璃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将锋利的刀子交给金瞳,残忍着下着命令。
“他既然想把青龙他们剥皮抽筋,想来这个游戏一定很好玩,小瞳,你就替他完成这个心愿吧!”
落叶看着自己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身体,和渐渐逼近的金瞳,内心的惊骇已经达到了人的极限,他双眼瞪出血来,又惊又悔又怕又惧,这一辈子没尝过的害怕滋味在一这瞬间得到了最真贴的体现!
琉璃淡淡的站在不远处指导着金瞳下手,整个人却宛如一抹轻云在天,令人不可仰视,又如清风过耳,让人没由来的向她靠扰。
她这辈子,包括上辈子,最恨的就有人威胁她,或是陷害她,偏偏,落叶台占了个全,还一并毁了妖澜赖以生存的绿松石,让自己的父亲不知所踪,这种种屈辱加身,让一向高傲的琉璃岂能容忍!
“剥皮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到完美也不容易,首先,从被剥者的后脖颈开刀,顺脊背往下到臀部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问两侧撕裂,背部和两臂之间撕离开肉的皮肤连在一起,左右张开,组成一对蝴蝶的翅膀,叫蝶剥法。”琉璃不紧不慢地说着,落叶台却听得心胆欲裂,哇地吐出一口苦水,原来竟吓破了胆!
金瞳把玩着手中的银刀,飞快的将落叶台翻转过来,哧,划出一道锋利的切口,然后如扯布一般,有力向两边拔皮。
落叶台自称英雄,又是祭祀,练过各种奇功,甚至忍术,但生生看看自己的皮被剥下来,他才觉得自己比起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简直不是一个等级!
好多绝杀的门人都受不了呕吐起来,落叶台杀猪般的叫面突然消失,原来他的嘴巴抽筋,已经叫不出来了!
眼角,嘴边,鼻子,耳朵,纷纷有黑血溢出,真的是所谓的七窍出血!
琉璃瞧着他的人皮,这才满意地说:“你不配当人,枉披了这张人皮也是浪费,如今剥下来了,看着顺眼多了!”
她一摆手,身后的百兽闻到血腥味早就蠢蠢欲动,立刻奔向死尸体,狼吞虎咽的大啖起来。
血淋淋的落叶台已经速求一死,什么也不能想了。
琉璃突然感觉胸闷,气短,微微皱眉,应该是玄门还在附近,让她感觉到了他的感觉!
这么说,斩星决还没死!琉璃动容,淡淡地说:“让一群蚂蚁将他的肉一点点吃掉,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蚕食,尝尽人间极刑,才让他死!”
话音刚落,人已经如一道白光呼啸而去。越往乱石堆里行,那种感觉越是强烈,咚咚,心跳越来越历害,好像自己被置身乱石堆中埋住一般。
琉璃掌风凌厉,震开乱石,一边用手挖着乱石,斩星决毕竟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纵是她性子淡漠,也不希望他死!
一直到露出一抹淡紫的衣衫,琉璃才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小心的搬开巨石,渐渐露出玄门紫色的发,还有在他保护下斩星决的华贵龙袍。
玄门用龟息法屏佐吸,又巧处在两块巨石的掩护下,这才得以幸存。他突见光明,深吸了一口气,紫衣流光,振落尘土,带着斩星决一跃而出。
“公主,你没事就太好了!”玄门话末说完,看着妖澜一片狼籍,尸横遍野,野兽呼喝的样子愣住了!
琉璃将内息输入斩星决体内,斩星决悠悠转醒,第一句话就是:“快,绿松石……”
琉璃瞪他一眼:“不要说话!”
直到斩星决虚弱的身体能够站起来,这才缓缓的收掌。
“公主,你的手……”玄门动容地说道。
原来琉璃的手因为扒土破了皮,正向外渗血!琉璃毫不在意的随意抹了一下,涂上药,眺望着远方。玄门这才知道她不是对谁都无情,而是对负她的人无情!
她眸间闪过一丝蓝光,黑发轻扬,看着这一片修罗场淡淡地说:“天帝将妖澜压于谷底,永世不见天日,百姓仆俯在地,猪狗不如9留着这片邪恶阴冷的地方作什么?不如将它毁去,让妖澜百姓重见阳光!”
玄门和斩星决对望一眼,眸中俱是不敢相信的惊喜,这个愿望是妖澜人百年的梦想,但是解除封印须要强大的能量,他们都做不到。
琉璃白衣轻飘,蓝眸流转间倾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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