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顺治抿了抿唇,心里的怒意稍稍缓解了些,看着窗外,叹口气,“她倒是有心了!”接着吩咐小太监,“让她稍等一下,朕这就过去。”
那小太监松了口气,听言,忙领命而去。
乌云珠等在偏殿,见顺治出来,连忙起身行礼。
顺治看她一眼,见她低眉顺目地站在那里,夏日的阳光炙热无比,但她一身素白的衣裙,却仿佛与火热的阳光隔绝,让人无端的感到一种沁凉舒适。
看着一身清爽的乌云珠,顺治仿佛心内的烦躁窒闷,也去了不少,顿时语气也放缓了许多,“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看了看她身后,眉头微皱,“怎么是徒步过来的么?”
乌云珠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面上一红,轻声道:“并不远的,走路过来还能锻炼一下身体。”说着,她飞快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臣妾是过来谢恩的。”
顺治点了点头,“谢恩就不必了。今日就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吧,那里树木众多,想来会较凉爽一些。”
说罢,便先行往前面走去。
乌云珠看了眼他挺拔的背影,嘴角慢慢地渗出一丝浅笑,扶着红袖的手,也慢慢跟了上去。
御花园一隅。
如歌正拿了一串烤好的牛肉串,一只手上还抓了一小坛的美酒,也不坐宫人搬来的贵妃榻,直接就半躺在一旁的大石上。
兴致一来,口中念道:“人生得意须径,莫使金樽空对月……”念完,才觉得不对劲,明明是火热的太阳嘛,哪来的月亮?
虽然场景不太对,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吟诗的兴致,轻咳了一嗓子,直接跳过,继续念着下面的诗,“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荣惠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如歌念完,才忽的爆发出一阵欢呼,崇拜的喊,“姑姑,我太崇拜你了!你竟然会念诗?!”
如歌汗颜,对于荣惠那样热情直接的崇拜,实在有点羞愧。
荣贵坐在一边,小口的咬着手里的肉串,听到荣惠的崇拜声,不禁暗暗冷嗤了声。
恪妃却笑倒在一边,捂着肚子,“我的天,你实在太有才了!”
如歌见她笑的夸张,佯装不悦,委屈道:“阿恪,有你这样的吗?我念的不好,也别打击我吧,我也有自尊心的好吗?”
恪妃实在忍俊不禁,但见如歌真的一脸的委屈,只好强忍了笑意,歉意道:“青儿,对不起,我……”
“哈哈——”如歌忽的爆发出一串大笑,扯着旁边的荣惠猛拍,“荣惠,你看恪妃好好笑哦,居然被我骗了……”
恪妃嘴角抽了抽,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她耍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如歌冲去。
如歌惊叫一声,跳下大石。
“阿恪,算我错了,别过来嘛,啊……”
如歌被草地上的石子绊倒,恪妃顺利扑在她身上,一伸手就是朝她胳肢窝里挠。
如歌最怕痒了,顿时被挠得花枝乱颤,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阿恪……不要了,别挠我,我最怕痒了,啊……”
恪妃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好不容易逮着了她的弱点,自然得“蹂躏”她一番,才会作罢。
荣惠在一旁起哄,也笑得满脸通红。
一时间,三人的笑声,穿透出树丛,飘出好远好远……
好半天,恪妃终于停止了对如歌的进攻,三人笑得歪倒在草地上,乱没形象,令一旁的荣贵看得频频侧目不已。
“姑姑,唱首歌来听嘛!”荣惠喘着气,提议道。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祈盼,“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听着牧民唱歌,也觉得很好听、很幸福,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就再没听到有人唱歌了……”
语气间,充满了一种落寞。
如歌看着她少女纯稚的脸,不由心生几分怜惜,霍地站起来,伸手在花圃里摘了几枝开得娇艳的花朵,分发给还坐在地上的两人。
两人不解其意,愣愣看着她。如歌朝两人眨了眨眼,俏皮说道:“我唱歌是需要气氛的,来吧,我的姑娘们,拿出你们的热情,为我制造气氛。”
荣惠兴致勃勃的仰起脸看着如歌,恪妃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白皙的脸上飞起红云。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顺治站在树丛后面,神情怔忡,听着一遍遍传过来的清丽歌声,心内顿起波澜。
连一旁的德全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乌云珠则是又惊又气,怎么出来逛逛,也能碰上这个女人?
又唱又跳的,真是不要脸9有那歌词听着,真是不堪入耳!
带着鄙夷不屑,她侧头去看顺治,却见他眼睛微微眯起,竟然很是专注的在听着。
顺治的确看的很专注,因为他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还有那跳的是什么舞?居然异样的动人!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清丽的歌声,伴着食物还有美酒的香气,在这个盛夏的皇宫里,变得如梦似幻。
顺治性感的薄唇隐约翘起,沉黑的眼睛透过树丛,看着那个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女子。
早地上还坐着两个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手里拿着花,仰脸看着女子唱歌,静谧安好的神情在两人脸上淌过,格外美丽耀眼。
但顺治却似乎没看到她们,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唱着歌的女子。
斑剥的阳光从树缝间洒下,沐浴在女子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令人无法移开眼球。
周围的宫人似乎也都沉醉在那片歌声里,对于靠近的顺治等人,完全没有察觉。
德全感慨,有静妃的地方,似乎很容易让人感到快乐满足,到处一片欢声笑语!
顺治想起博果尔在御书房说的话,沉黑的眸内闪过黯沉,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舍得的吧?
沉黑的眼里,都是那女子的一颦一笑,或俏皮或生气的模样。
“走吧。”他忽然说道,声音暗哑,还有一丝隐忍。
德全正听得入神,猛然听到他的话,立即回神来,顺治却已经大步往树丛外走去。
乌云珠见顺治不再看那女人,心里大喜,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树丛好远,似乎还能听到那清丽的歌声。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我要试着离开你,不再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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