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妾（1）

    天光微熹，东方显出一抹鱼肚白。

    我瞧着翠缕精心整治出的早餐，馋虫大动，招呼翠缕说：“来，我们先吃哈，边吃边等。”

    说完，我迫不及待地端起碗筷，准备大快朵颐。

    翠缕劈手夺下我的碗筷，拖着我往外走：“要去给老爷、老夫人、冒公子、大夫人请早安，然后请他们过来用餐。”

    “饿死他们算了。”我不满地嘟哝：“吃个饭还得三请四请，矫情得很。要不要我备个八抬大轿去抬啊？要不要我嚼碎了喂啊？！”

    石径两边的草叶上缀满晶亮的露珠，我藕荷色的绣鞋踢踏而过，很快就被露水打得透湿，又冷又紧地裹在脚上。

    一一请过后，老爷背着手，虎死不倒威地率先入座，接着是冒公子和他的两个儿子，之后，老夫人和大夫人也  “侍儿扶起娇无力”地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款款入座。

    冒辟疆旁边有个空位，我知道那是我的位子。可我几次想入座，都被翠缕死死地拽住，只能和她一起，直挺挺地杵在老夫人身后，猛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大快朵颐。

    冒辟疆吃饱喝够，放下筷子，抚着圆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吟道：“纤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

    然后，他抬头微笑着看我，甜腻腻地说：“宛君，辛苦你了。”

    我黑着脸横他一眼，想起古语说“饱暖思淫欲，饥渴起盗心”，真真是一针见血！比如此刻，姓冒的酒足饭饱，开始媚眼乱飞，吟诗调戏我。而我饿得头昏眼花，前胸贴后背，恨不得扑过去一把掐死他。

    不等我再瞪第二眼，翠缕已拽着我飞快地跑回厨房，剥果煮茗，侍候他们漱口净脸后，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品茗赏花。

    注：《影梅庵忆语》：……她（董小宛）之侍左右，服劳承旨，较婢妇有加无已，烹茗剥果，必手进……必拱立座隅，强之坐饮食，旋坐旋起执役，拱立如初……

    （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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