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公公（3）

    翠缕吃惊地说：“那皇上呢？哥哥被杀嫂子被占，他居然不闻不问吗？”

    “皇上想管也管不了，力不从心啊。”吴公公一脸无奈：“现在摄政王独揽军政大权，威势赫赫，连皇帝的宝玺都被他拿进了府邸，一切批票本章全部直送他府邸，满朝文武也不得不每天到他府邸奏事议事。如今，天下只知有摄政王，不知有皇上。”

    翠缕撇撇嘴，不屑地说：“这皇上也真无能。”

    “咄，你胡说，”吴良甫像被扯了胡须的老猫一样，跳起老高：“皇上太小，6岁不到就登基为帝，却至今没能亲政。大臣们多次上疏摄政王，要求挑选博学明经之士为皇上讲解古今废兴之道，摄政王为了阻止和拖延皇上亲政，断然回绝，概不采纳，使得皇上连普通的宗室子弟都不如，他们还每日去上书房听谙达和翰林授课呢。因此皇上对汉字不识一个，根本看不懂汉文奏章，不得不事事受制于摄政王。但不管怎样，我坚信当今皇上是千古少有的睿智明君。”他指指自己的眼睛，不无炫耀地说：“我这双眼睛，小是小了点，可是够毒，绝不会看走眼。你们不信就等着瞧。”

    “是吗？”我拿起铁钩子捅亮炭火，轻声说：“可我听绣娘们私下议论，说皇上年龄不大，脾气却相当暴戾无常。前年在南海子围猎，他自恃箭术不错，非要两个侍候他的贴身太监当活靶子，结果失了手，把两个人都活活地射死了，在场的宫女太监也当场吓死了好几个。”

    “那是他们该死，”吴良辅不屑地说：“据我所知，皇上箭术高超，能开百石弓，能穿百丈杨。我亲眼看见他骑在飞奔的骏马上，弯弓搭箭，一箭射下两只高飞的大雁……”

    他停下来，看着我和翠缕，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全是一箭贯胸！”

    翠缕果然如他所愿，张大嘴巴，长长地“啊—”着惊叹。

    我却长长地“切”了一声，表示严重怀疑。

    吴良辅无视我的怀疑，继续说：“这样超绝的箭术，近距离射静止目标，怎么可能失手？还连续失手两次！”

    我悚然一惊--除非他是故意的。

    吴公公望着窗外乾清宫的方向，目光悠远神往，也不乏遗憾：“可惜我辈子没机会侍候他，不然，就算被他射成筛子，我也死而无憾。”

    我“噗嗤”一笑，揶揄说：“呵，看不出吴公公还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上进心的公公啊。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有人在超市里看见一只五花大绑的螃蟹，拼命从每斤18。9的冰柜里往每斤28。9的冰柜里爬，不由泪流满面，说：哥们，你太有上进心了。”

    我哈哈大笑，他俩却谁都没有笑，齐齐地睁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瞪着我。

    “怎么啦？”我尴尬地止住笑。

    “超市是什么？”翠缕两眼迷茫。

    “冰柜是什么？”吴公公一脸迷惑。

    “额……”我回过神，拍拍额头，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又说疯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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