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哥哥
多么荒唐的问题！
殷寒失笑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沈眠咬着唇不吭声。
但殷寒从沈语口中也对她有所了解。
她是早产儿，不仅从小体弱多病，一直被沈家放在一座宜居的岛上娇养着，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很少。
且还有一点只有沈家人知道。
那就是她心智不太正常。
所以殷寒并没有太惊讶。
但她的身份是沈语的妹妹，和他的关系算是微妙。
他换句话问：“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他很严肃，沈眠才抿了下唇说：“你是姐姐的男人。”
殷寒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不能喜欢上我的。”沈眠湿润的目光发愁地看着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我怕你会喜欢我。”
殷寒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愣了一瞬，顿觉荒谬地笑了，斩钉截铁说：“你想多了，不会有这种可能。”
沈眠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是么？”
“嗯。”殷寒为让她放心，耐心说：“对我来说，你是小语的妹妹，就也是我的妹妹，你把我当哥哥，正常相处即可，不用想太多。”
沈眠：“哥哥？”
“对。”
沈眠想了想，“把你当哥哥就不用跟你保持距离了？”
殷寒停顿一瞬，“嗯。”
沈眠的眼睛瞬间小月牙一样弯起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欢喜说：“那太好了，哥哥！”
这个拥抱太突然，殷寒顿了一下，才推开她，起身，淡声说：“嗯，以后就把我当哥哥，今天我和你姐姐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就走。
他看着礼貌殷到，但自始至终都透着骨子里的冷淡，给人一种距离感。
沈眠幽幽地看着他带上门出去，才扯唇笑着收回目光。
殷寒出去，找到正在找他的沈语。
沈语看到他，就疑惑问：“殷寒，你刚刚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
殷寒正要说刚才发生的事，但话到嘴边，看着沈语疑惑的眼，他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却说：“洗手间。”
沈语不疑有他地“哦”了一声，就说：“那我们走吧。”
她绝对不会想到殷寒刚刚在沈眠的房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沈语知道殷寒是个极懂分寸的人，就算真的有什么特殊情况要进沈眠的房间，她叫他，他也会答应。
这也是她没有去沈眠房间找的原因。
沈眠刚参加过高考，现在正值暑假，每天都闲在家里。
殷寒走后，她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中午佣人来叫她吃午饭，她才出去。
她的裙子上还带着血，很明显的一片，走路时，腿也能看出来很不舒服。
但是佣人看到她，只程式化地说一句，“三小姐，可以吃午餐了。”
除此之外，其余什么都没说。
沈眠也没有理她们，径直走向餐厅，拿起筷子吃饭。
吃完后，她就起身离开，旁边的佣人一言不发地过来收拾桌子。
沈眠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坐到床上拿着本书翻看。
就这样到了晚上，下楼时，舒荷和沈语回来了，两人正在说话，沈语拧着眉，不太高兴的模样，但舒荷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又笑了，两人边笑边聊。
然而，不等沈眠走近，两人看到她，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话。
舒荷看着沈眠下来，唇角勾起温柔的笑，“眠眠你来得正好，妈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眠闻言抿起笑，忍着腿上的不舒服小跑到她面前，期待地等着。
舒荷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她腿上扫了一眼，仍旧笑着，“周末爷爷要办一个宴会庆祝你回来，到那时候全海城人都会知道你是沈家的小公主了，开心么？”
沈眠弯眸欢呼，“开心！”
看着她的笑，舒荷与沈语对视一眼，两人都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
周末来得很快。
沈老爷子对这次的宴会很重视，专门请了老师临时教沈眠宴会礼仪。
当天一大早沈眠就被叫过去。
这一天又是叮嘱她规矩，又是给她梳妆打扮。
沈眠身子弱，宴会没开始，她就累得在化妆室睡着了。
殷寒作为沈家的准女婿，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因为和沈老爷子有事要谈，他提前来了会儿。
谈完，听人说沈语去了化妆室，他就去找她。
只是推开门，里面灯亮着，却空无一人。
他拉着门就要出去，这时余光扫过角落里的沙发。
上面躺着个娇小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桃粉色泡泡柚礼服裙，浓密的长发凌乱散落在她的身下，一张小脸瓷白柔美得犹如幻梦。
她安静地睡着，长睫垂下，恬静软糯，随着呼吸胸口起伏，纤细眠窕的身段裹在华美的礼服下，整个人像是刚刚打包好的精美礼物。
殷寒看了一眼，就打算要离开，忽然看到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像是陷入了梦魇。
她毕竟是沈语的妹妹。
殷寒快步上前，蹲下身拍她的肩膀，“沈眠，醒醒。”
沈眠在他的拍打下惊醒，那一刻，她猝然睁开眼，空洞的眼神茫然而痛苦地看着虚空的一点，直到殷寒再一次叫她，她才回过神看向他。
几秒后，一串眼泪顺着眼眶落下，她叫他，“哥哥。”
殷寒看着她突然惨白的脸色，低声问：“做噩梦了？”
沈眠“嗯”了一声一把抱住他，小猫一样脸贴在他胸口。
殷寒身形微滞几秒抬起手，但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微微一顿，没有立即推开。
外面正好有人路过，交谈声传进来。
“听说今晚海城有名有姓的公子哥都会来。”
“那当然，老爷这是要给三小姐选丈夫的。”
“不会吧？她还那么小。”
“不然老爷怎么可能接她回来，像这种大家族，谁不明白，她那种被独自放到岛上放了十多年的，基本上是被家族放弃了，这会儿接她回来，不过是看她长大后出落得不错，有点价值罢了......”
两个人越走越远，声音不再清晰。
殷寒脖颈处感觉到一抹湿意。
他垂眸，只见沈眠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一言不发地窝在他的脖颈里，身体却在发抖。
他的手不知何时落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抚。
时间无声无息流淌，良久，门外又传来沈语打电话的声音，“好，我猜她还在化妆间，我进去看看，先挂了。”
下一秒，门把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