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窗外此刻正风雨交加。

    沈从心惊慌失措地解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胃里仍残余着疼痛，手抖个不停。

    陆渝远沉着脸，直接拨通了琴姐的电话。

    电话那面，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琴姐立刻道歉。

    “抱歉陆营长，那个孙旭江的人买通了从心的助理，往她包里塞了名片。”

    “是我管教不力，我这就辞退那个助理。你和从心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陆渝远挂断电话，就看见沈从心掐着胳膊闷不吭声。

    她的手臂被自己撕扯得鲜血淋漓，脸色苍白，眼球却布满红血丝。

    很明显，她发病了。

    陆渝远皱起眉，上前强行按住她的手臂。

    又扯开桌上的药袋给她喂进去，再给她清理伤口。

    刺痛感传来，沈从心才发觉自己发了病。

    她望着陆渝远，无措和害怕涌上心头，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脸。

    她颤抖着抓住陆渝远的衣服，控制不住地开口：“渝远，我们结婚，好不好？”

    陆渝远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了沈从心一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而后又低下头去：“这件事等你病好了再谈。”

    可对她来说，这句话足以压垮她。

    巨大的悲伤顷刻间席卷四肢，她竭力抑制着哽咽：“我知道，因为我有病，总是要不停地麻烦你，要你照顾我……”

    “可是渝远，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她擦着脸上的泪，然而那些眼泪就像流不完一样，打湿了陆渝远的衣服。

    陆渝远扔掉棉签，烦躁地站起来看着她。

    “我没这么想过，但你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沈从心面容惨淡地看着身上的痕迹：

    手臂上堆叠着过往发病留下的疤痕，指甲的缝隙里都是血污，指尖还残留着她扯下来的头发。

    每次发病，她都要近乎疯狂地自我伤害一遍，也不怪这幅样子惹人厌恶。

    沈从心的表情逐渐变得绝望，心口疼得要命。

    最后心脏，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很久，她轻声道：“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了。”

    这是他们两人的家。

    可陆渝远每次都只停驻一会，就像是把这当成旅馆一般。

    陆渝远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他将一切都收拾干净，然后拿起衣服离开。

    他走了。

    沈从心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那个从不留恋，每次都走得干脆的背影，浓重的绝望又一次将她吞没。

    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下一秒，她直接拿起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逼上了颈侧。

    却忽然被一声烟花炸响的声音惊醒。

    沈从心第一眼落在了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陆渝远的生日，十二点了，他的生日到了。

    沈从心猛地清醒。

    她怎么能让爱人的生日，变成自己的忌日？

    这个念头落下，她丢掉了手里的刀。

    落地窗外的夜幕中，一簇又一簇的火焰花束盛开。

    可楼下，忽然传来女人的欢呼声。

    “生日快乐，陆营长！”

    那样雀跃的声音，让沈从心不得不走到窗边。

    然后看着陆渝远一步一步走向了扶着烟花筒的王吟湫。

    他们在她的窗下拥抱在一起。

    沈从心感觉自己已经碎裂的心被彻底烧成了死灰。

    她怔怔地盯着这一幕，很久很久，直到两人离开。

    她才拨通他的电话。

    陆渝远声线有些不稳：“又怎么了？”

    沈从心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地，温柔的。

    宛如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心一般，轻声开口。

    “陆渝远，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