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霖坛眉头一皱，思考片刻。</p>
见姜钰姜雪齐齐盯着他，立刻转头对黄福道：“二位殿下面前不要窃窃私语，直接禀报就是。”</p>
黄福惶恐跪下，道：“是，是老奴犯上了。”</p>
姜雪道：“黄伯，是什么事，不能说与本宫知晓吗？”</p>
黄福看看顾霖坛，又看看姜雪。</p>
顾霖坛开口：“直接禀报公主就是。”</p>
“殿下，早晨那位颜大夫来访，求见殿下。说是为着今早给您请的脉象，特意配了药来。”</p>
颜哲这么快就有消息？</p>
姜雪眯眼，此人古怪得很，不知道他几次三番的示好是何意图。</p>
分明自己早晨交代的是五日后再来，他却现在就来了。</p>
虽然他自己说与顾霖坛不相识，但若说此人是顾霖坛派来试探她的，也不是没有可能。</p>
若真如此，自己今早问他的问题，只怕此刻顾霖坛已经知晓。</p>
姜雪心想，先见了再说。</p>
她反问黄福：“既是寻本宫而来的，怎么你不直接报我？”</p>
黄福嗫嚅：“老奴，老奴想着此人毕竟是外客，先禀了主君，再由主君安排他拜见公主......”</p>
“哦？”姜钰挑眉看向顾霖坛，“皇妹在这驸马府，竟无权擅见外客？”</p>
“臣不敢。”顾霖坛起身作揖，“黄伯刚到京城不久，并不熟悉侍奉公主的一应事务。实在是臣管教有疏。”</p>
“看样子，母后执意让皇妹带宫人回府，实在是有先见之明。”</p>
姜钰坐着，手指轻轻抚挲茶盏边缘，不怒自威。</p>
“驸马虽有朝野上下望尘莫及之才干，瞧着于处理家务上却也不甚精通啊。”</p>
“是臣失责。”顾霖坛连忙请罪。</p>
“皇妹首先是大冀长乐公主，其次才是你的妻子。就算公主自甘囿于宅院，可在这驸马府，依旧是她君、你臣。”</p>
“这顾府的管事都这样不懂事，也罢，往后他就只负责驸马你一人的起居事务。此后顾府其他事务，交由晓春打理，拂冬协助。”</p>
姜钰此言一出，黄福傻眼，顾霖坛心底里也很是不悦。</p>
即便是皇子，又有什么权利来管大臣的后宅庶务？</p>
姜雪突然悠悠开口：“皇兄虽是为本宫着想，但驸马府中事务您直接插手，怕有不便。”</p>
“孤是奉母后懿旨，今日前来顾府瞧瞧。”姜钰笑道，“瞧着有不懂事的下人，怕顾府坏了尚公主的规矩，顺手便替你们指派了。”</p>
他瞧向顾霖坛，“驸马若觉得不妥——”</p>
“并无不妥。”顾霖坛大声道，言语不失恭敬。“二皇子所言甚是，宫中的人做事定是比顾府这些民间奴仆更为稳妥，臣不敢负皇后娘娘与殿下之恩。”</p>
他看着黄福，道：“你且先下去。这几日将管家之务妥善交由晓春姑娘。”</p>
黄福颤颤巍巍点头称是。</p>
“驸马深明大义，恭敬有加。想必日后父皇母后会更加放心。”姜钰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茶。</p>
“黄伯，去请颜大夫到朝露阁吧，本宫过去见他。”</p>
见事情落定，姜雪便开口让黄福去请颜哲。</p>
“本是本宫闺中有些许弱症，单独去见他就成。驸马就不必陪着了。”</p>
顾霖坛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p>
“好。”他道。</p>
姜钰问道：“孤多年未回京，不成想今日见你，却是面色苍白、脚步虚浮。”</p>
姜雪头疼，看来皇兄势必要跟过去了。</p>
果然姜钰接着说道：“孤就一起过去听听罢。这些个江湖游医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医术高明，若症状严重，孤命人去传御医给你听诊。”</p>
姜雪当着顾霖坛的面不好拒绝，只能道：“那就劳皇兄费心了。”</p>
顾霖坛见状言道：“那臣先回书房，晚膳时再去请二位殿下。”</p>
他想了想，似乎做得不够，便走到姜雪身旁柔声说：</p>
“若实在不适，公主不要一力撑着，唤我来照顾你。”</p>
姜雪有些恶寒，让他照顾，不知道自己哪天暴露了，只怕又要一命呜呼。</p>
她忍着反感道：“好，驸马宽心。”</p>
兄妹二人便朝着朝露阁走去，临走前姜雪再度叮嘱黄福，让厨房备好哪些菜色，务必要合皇兄口味。</p>
黄福不敢耽搁，即刻退下去办。</p>
留下顾霖坛一人站在问晴轩内，脸色阴晴不定。</p>
“身子当真不适？”姜钰走出没几步，在廊上停下，问道。</p>
姜雪道：“就是前些日为着大婚劳累了些，累着了而已。”</p>
“普通劳累，需要大夫一日来两次？”</p>
“不，也不是为我的病。”姜雪哭笑不得，眼见瞒不下去，只得和盘托出。</p>
“这人知晓顾霖坛一些事情，我找他来是为查问。”她低声道，“原本我令他五日后再来，不知怎的，这会儿就来了。”</p>
“此人可靠吗？”姜钰知道她不愿多说，便不深究何事。</p>
“可靠与否......”姜雪沉吟半晌，摇摇头。</p>
“我尚且不清楚。”</p>
“可知他的来历？”姜钰问。</p>
“还未查清......”姜雪声音愈发小了。</p>
“一个不知来历，不知可靠与否的人，你用他去查问顾霖坛？”姜钰哭笑不得。</p>
“不是查问顾霖坛，顾霖坛托他给人看过病，那人的身份对我来说很重要。”</p>
姜雪道：“我也知道这样有失妥当，但我目前确实只有这一个线索。”</p>
她昨夜惊惶，又一夜未睡，能抓住的稻草就这一根，就算有些冒险，也不得不为。</p>
“况且，我见着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姜雪疑惑道，“只是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p>
“是宫中之人？”姜钰问。</p>
“记不清了。况且我所识之人也不止宫中之人。”姜雪吐吐舌头，“少年时皇兄多番悄悄带我出宫玩耍——”</p>
“许是在宫外曾有过一面之缘吧，”姜雪道，“不甚重要。眼下我得先去见他。”</p>
姜钰无奈，随她的脚步一同走去。</p>
眼见两人到了朝露阁，却不见颜哲身影。</p>
姜雪一拍脑袋：“忘了适才叫黄福去置办晚膳了，估计这会儿才去传他。”</p>
姜钰笑笑，道：“你也别急，先坐下来休息会儿，瞧你这眼下的乌青，昨夜一夜未睡吧？”</p>
姜雪只能乖乖坐下。</p>
姜钰四处打量朝露阁，这阁中的装潢让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p>
不多时，一抹青色身影便走进阁中。</p>
姜钰听到脚步声，回头与颜哲打了个照面。</p>
颜哲微微愣住。</p>
姜钰试探性开口：“贺知林？”</p>
颜哲嘴巴微张，看着姜钰，无奈行礼。</p>
“见过二殿下。”</p>
姜钰声量陡然提高。</p>
“竟然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