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8月中旬。

    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到了。

    老师亲自把通知书送到钟芷萱手中：“恭喜钟同学，你是我们学校唯一考上国防大学的学生。”

    “按照国防大学的开学要求，你明天就要走了，车票是明天上午十点，你收好。”

    临走之时，老师还笑着叮嘱：“今天晚上，可要和季老首长和季营长好好告个别。”

    “他们这些年一直很关照你，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吃不下东西，季营长每天军营学校来回跑，就为了盯着你吃饭，生怕你饿瘦了。”

    钟芷萱握着通知书上耀眼的八一军徽，安定笑了笑。

    “好的老师，等季爷爷和小叔回来，我会和他们好好道别。”

    她并没说，季爷爷外出视察，季肇夜陪季清清出门，他们今晚都不会回来。

    回到卧室，钟芷萱小心翼翼把通知书放进包袱内。

    随后坐在书桌旁，抽出一页信纸，写下道别……

    这一夜，钟芷萱睡得很好。

    早上7点，她按照平常的生物钟醒来。

    洗漱好，想着时间还早，自己这一走很难再回来，就把被单和毯子抽出来，拿到楼下洗。

    谁知刚要下楼梯，却碰见也抱着被单，正要进季肇夜房间的警卫员。

    见她看着，笑着主动解释：“我手里的大红婚庆四件套是季营长特地吩咐要换的，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大红婚庆，看来季肇夜是要和季清清结婚了。

    也不奇怪，毕竟他们结婚照片都已经拍了。

    钟芷萱笑了笑，平静下楼洗被单。

    忙完后，已经到了八点半。1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上火车了。

    钟芷萱上楼，准备拿上行李离开。

    谁知进屋拐角处，又遇上抱着一大堆东西出来的警卫员。

    ‘啪嗒’一下，一只眼熟的栀子花味道护手霜掉了下来。

    钟芷萱弯腰捡起来，递过去。

    警卫员却没有接：“你丢进垃圾桶就好，这些都是季营长吩咐要扔掉的东西。你手里的护手霜都过期两年了。”

    “好。”

    钟芷萱随手将护手霜扔进去，转身上了楼。

    提起包袱临走前，她最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屋子，最后视线落在书桌玻璃下压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17岁的她和22岁的季肇夜。

    这也是两人之间唯一的合照。

    “都要走了，这照片就不留着惹人嫌了。”

    她抽出合照，利落一撕，只把季肇夜的那一把留下书桌上，就放在道别信旁边。

    随后，她转身离开。

    一路走远，再也没有回头。

    ……

    两天后。

    回大院的路上。

    离家越近，季老首长心头越高兴，忍不住歪头跟驾驶位当司机的季肇夜闲聊。

    “萱萱这会应该已经收到清华的录取通知书了吧？这孩子真是争气，不光考上了清华，还超出分数线近三十分。”

    “要是钟家还有人活着，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季肇夜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萱萱一直都很聪明，她只要不走岔路，想做什么一定会成功的。”

    “你小子，当面冷冰冰，背后夸起人倒是不含糊。”

    “我让你在家陪着萱萱等通知书，你倒好，转眼就跑出来，回头又冲我打听萱萱的情况，你说你图什么？”

    季老爷子的手指隔空点了季肇夜两下。

    “这次回去的首要任务，就是给萱萱大办升学宴，让这丫头好好开心一阵。你给我对人家好点。”

    季肇夜这回没有拒绝：“知道了，爸。”

    他还加快了车速，很快，车子就进了大院。

    下了车，季老爷子吆喝了两声：“萱萱，萱萱，爷爷回来了！”

    无人应答，以往那个听到车轮声，那个就会从二楼探出的小脑瓜没有出现。

    “奇了怪了，出去玩了？”

    季老爷子拧着眉，却没多想。

    而一旁的季肇夜只觉脚下一股不安直逼心底，某根被刻意忽视的弦，突然断了。

    他快步上楼，推开门。

    钟芷萱的卧室早已人去楼空。

    书桌上只放着一张撕了半边的照片和一封道别信。

    信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季爷爷，我考上了国防大学，我要报效祖国去了。

    季肇夜，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