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慕之明问：“去哪？”</p>

    顾赫炎道：“不知。”</p>

    慕之明忍不住笑出声，弯眸似皎皎明月，他反问道：“不知？”</p>

    “嗯。”顾赫炎并未露出玩笑之意，反倒额外认真地点点头。</p>

    慕之明看着他，想起自己这一生，听信谗言，栽在口蜜腹剑之人手里，最后落个家破人亡，如今终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么，去哪，似乎真的没那么重要。</p>

    “好啊。”慕之明笑着答应，“同你走。”</p>

    顾赫炎眼眸一亮：“当真？”</p>

    “嗯。”慕之明点点头。</p>

    于是，顾赫炎鼓起勇气，牵住慕之明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令慕之明莫名心安。</p>

    两人并肩，行至石桥下，见前方坐落着一座气势不凡的府邸宅院。</p>

    “咦？”慕之明纳罕道，“这朱漆红门，石狮匾额，铜铺首衔环，好眼熟啊，竟然与我家府邸一模一样。”</p>

    他偏头看去，惊诧地发现不知何时，身旁的顾赫炎消失不见了！</p>

    “顾将军？”慕之明惶惶无措，四顾寻觅，“顾将军？你在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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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慕之明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大口喘息，犹如死里逃生。</p>

    惊蛰，春雷阵阵，烟雨湿燕，虽天气有回暖的迹象，但清早还是冷的。</p>

    采薇身为燕国公世子的大丫鬟，原先立在慕之明厢房外窗扉前候着，浅笑撷鹅黄素馨花，忽然听见房内慕之明惊唤一声‘将军’，她虽心里疑惑，但立刻命小丫鬟：“少爷醒了，快去用铜盆端清晨梳洗的热水来，如今天凉，少爷怕冷，要烫些。</p>

    “嗳。”小丫鬟应道，匆匆离去。</p>

    采薇站在屋外，抬手敲门：“少爷，你可是醒了？我进来了。”</p>

    屋内许久没人应，采薇小心推门而入，几步进内室，见慕之明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青丝散落，瞠目结舌，仿佛受到什么惊吓。</p>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天还凉，坐起身得披件衣裳啊，莫要惹风寒了。”采薇面露担忧，去床榻旁的雕花梨木衣柜里取来厚重锦缎衣裳，想给慕之明披上。</p>

    谁知慕之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劲极大。</p>

    采薇正不知所措时，见慕之明双眸通红、泫然欲泣，慌乱道：“少爷，没事吧？是不是昨夜做噩梦了？莫要怕，我在这呢。”</p>

    慕之明哽咽：“采薇姐……真的，真的是你，我没在做梦，我爹娘呢？！”</p>

    “这个时辰，国公和夫人应当起了，估计在厢房里用早膳吧。”采薇猜道。</p>

    慕之明掀了被，一跃下床，鞋未穿衣未换跌跌撞撞就往外跑。</p>

    燕国公慕博仁正与其妻龚氏在厢房内用早膳，提及‘春猎祭祀’一事。</p>

    “贵妃娘娘叨念兄妹之情，唤我和离朱过几日进宫面见圣上，一同前往九曲山，参与春猎祭祀大典。”慕博仁道。</p>

    “这可是恩宠大事，万万不可怠慢贵妃娘娘好意。”龚氏道。</p>

    “嗯。”慕博仁点点头，“离朱自幼就深受贵妃娘娘疼爱，应当是我太久未携他入宫请安，估计娘娘想念了，所以今年……”</p>

    燕国公话未说完，厢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把屋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p>

    慕之明青丝散乱未束，披衣未系，踩在脚上的布履还是方才采薇拦着他，强行让他穿上的。</p>

    “父亲，母亲……”慕之明一见到他们，才擦净的眼泪，顿时重新涌出眼眶，失而复得的心绪再压抑不住，顷刻决堤。</p>

    “离朱？你这是怎么回事？”慕博仁倏地站起身，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无规无矩、衣冠不整的少年是自己的儿子。</p>

    还是龚氏七窍玲珑心，立刻屏退屋内侍奉的下人：“离朱，乖儿，你这是怎么了？不怕，同娘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