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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因为在吵吵闹闹、开开心心中,一下子时间就过去了。李絮安跟林盈茹今天也一起参加大四的毕业典礼,因为魏少泱被展乐堂硬抓着出席,所以她就跟着来了。至於林盈茹,应该说只要有展乐堂的地方,就会有她,所以她出现也不是什麽大新闻了。

    「你们现在过得如何?」看着喧闹人群中格格不入的魏少泱,林盈茹有点担心她的亲亲好同学无法适应这样的日子。

    「很好,虽然偶尔有点小磨擦,但讲开了就没事了。」李絮安边说,眼睛还边忧心的盯着魏少泱过於孤独的身影。

    「真好,像我跟乐堂到现在都还是没什麽进展。」林盈茹哀声叹气的说。

    「我看你天天黏着他,也不见他有什麽反抗啊!」李絮安觉得林盈茹真是想太多了。

    「就是没什麽反抗才糟糕啊!那代表他根本不觉得我是个女人。」林盈茹说得咬牙切齿。「还是你的少泱学长好,那麽宠你。」

    「是吗?他其实是很固执的。」李絮安有些闷闷不乐。「你知道吗?我说今天他毕业,我们应该照一些合照,他却坚持说今天他最大,说不照就不照。」

    「我听乐堂说那是因为他讨厌照相。但是,他後来不也答应你,等你毕业的时候,他会好好陪你多照几张?」能让如此固执的人让步,还不叫宠吗?

    「但还要等两年啊!」李絮安就是觉得生气。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就再等两年吧!」林盈茹拍拍好友当作安慰。

    直到魏少泱十月入伍前,李絮安跟他两个人还是过着小夫妻般的生活。

    没人提过未来该如何,他们就这麽自然而然的继续生活在一起。

    魏少泱不问,李絮安不说,只觉得这样的平静就是最好的,没必要再生事。

    今晚的气氛却有些不同,因为今天四个人约好要欢送魏少泱去当兵,所以大家聚在餐厅里一起吃饭,然後一起回魏家,明天再去送行。

    拨弄着盘子里的青花菜,李絮安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

    魏少泱偏过头带着微笑,看似在听展乐堂说话,实际上什麽也没听进去。

    「喂!」展乐堂突然提高音量。

    「怎麽了?」回过神的魏少泱,终於发觉不对劲。

    「你们两个行行好,今天是要欢送你去当兵。」展乐堂掐住坐在他身旁的魏少泱。「结果你这个当事人心不在焉,你对面的女朋友则是在状况外,那我们两个是来干嘛的?早知道就不来了,还害我浪费时间。」

    老大不爽的展乐堂,站起来抓着林盈茹就要走。看到魏少泱跟李絮安完全不热络,好像他欠了他们八百万一样,他就一肚子火。

    「对不起,是我不好。」李絮安勉强的对他笑了一下。

    「乖,坐下。」林盈茹拍拍展乐堂的手,不动如山的坐在位子上。

    展乐堂看看满面愁容的李絮安,又看看保持高雅微笑的魏少泱,他只好又一屁股坐下。「奇怪,你是跟这个人住久了,所以把他的忧郁全都抢走了吗?」

    「咦?真的呢!少泱学长一整晚都在微笑,但絮安居然看起来就像以前的少泱学长呢!」林盈茹像发现新大陆的说。

    说真的,她觉得魏少泱真的变好多,以前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冷风阵阵,但现在魏少泱看起来却是充满温暖的,她想,这一定是李絮安的功劳。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嗯?」忽然移开自己往视窗外的目光,李絮安决定好好看看眼前的好友。「林盈茹小姐,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吧?」

    「当然、当然。」林盈茹说得诚惶诚恐,因为假若在李絮安心情不好的时候惹毛她,她报复的手段可是很高的。「恳请李大小姐手下留情,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放小的一马。」

    「哟?原来你也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展乐堂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盈茹。

    知道展乐堂跟林盈茹一搭一唱是为了让自己和李絮安开心,魏少泱但笑不语。

    「怎麽?你有意见?」看到魏少泱诡异的笑容,展乐堂故意粗声粗气的说。

    「没。」摇摇头,多管闲事向来不是他的作风。「只是有件事想拜托你们。」趁着大家都在,魏少泱很冷静的开了头。

    「你说。」不管是什麽事,他展乐堂都会帮的。「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去买颗陨石来送给你。」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犯不着说这种话。」嫌弃的推开涎着笑脸对他讨好的展乐堂。「我是想请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絮安。」

    「我不需要人照顾。」李絮安马上出声反对。她向来不是个弱女子,她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也可以自己过日子。

    「我知道你不需要。」跟她在一起的这半年多来,他从来不需费心照顾她,也不需要多花时间陪她。除了因为住在一起,两人多了很多相处时间外,李絮安很会安排自己的时间,反倒是魏少泱自己,常常一个人在家等门。「但是我会担心,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低沉的嗓音,包含着无限的柔情,李絮安无法抵抗,只好淡淡应允,「好吧!」

    「啧,你确定你叫李絮安?」林盈茹觉得鸡皮疙瘩都快爬起来了。

    李絮安又瞪了林盈茹一眼。

    「这没问题,小事一桩。」展乐堂拍胸脯保证。「这比你叫我爬到月亮上简单多了。」

    「谢谢。」魏少泱知道,交给展乐堂,他就可以放心了。

    ************

    当兵的一年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次放假,魏少泱都会回台北找李絮安。李絮安也会在魏少泱放假的时候,排开所有事情,跟魏少泱共度每一天。

    在魏少泱快退伍的这半年来,两人每次见面,总都会筹画未来,比如生几个宝宝,或房子里要有些什麽。在他的心中,李絮安早已是他认定的妻子。

    因为还有假没放完,魏少泱比原先预计的日子早了十夭退伍。」回到台北,他就赶着回家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打算去接李絮安下课。

    没有预先通知李絮安,魏少泱就开车出门了。依照计画,他去挑了一个钻戒,打算今天要跟李絮安正式求婚,因为他从来没忘记,李絮安想要一毕业就结婚的愿望。而再过两个月,李絮安就正式毕业了。

    求婚是少不了花跟钻戒的,钻戒已经准备好了,就缺一束花。

    刚刚经过花店时,魏少泱才想起自己从来没送过一朵花给李絮安,因此他便停下车买花,准备要给李絮安一个最大的惊喜。

    魏少泱来到学校,查过李絮安的课表後,决定直接到李絮安的教室外等她下课。

    因为三月小阳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大学里到处都是穿得甜美俏丽的小女生。魏少泱第一次觉得自己成长了,因为跟校园中青春洋溢的学生相比,他觉得自己老了好多,不过才当个兵,怎麽好像就跟学校脱节了。

    魏少泱不习惯出风头,便决定坐在大楼前的树荫下,等李絮安下课。

    等着等着,他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未来。一毕业就去当兵,是因为父亲要他去美国念书,但现在他又有点舍不得离李絮安太远,或许先工作一阵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从没听李絮安要求自己留下,所以自己也没想过要留下来,但如果真去了美国,离李絮安就会太过遥远,那麽两个人到时候还能在一起吗?或许该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先留下来,等过几年再去美国呢?

    坐在树下烦恼的魏少泱,一抬头就看到展乐堂捧了一束少说有二十朵的向日葵上楼去了。

    这小子不知道又要追哪个女人?抓起玫瑰花,魏少泱决定跟上去瞧瞧,顺便给李絮安一个惊喜。反正难得丢脸一次,他还可以忍受,只要能让李絮安高兴,什麽都值得他牺牲。

    一路跟上楼,才发现展乐堂去的楼层,就是李絮安上课的那层楼。没想到事情这麽凑巧,魏少泱躲在楼梯间,心情愉快的等着看好戏。

    下课钟刚好响起,成群的学生从教室中涌到走廊上,大家看到拿着花的展乐堂莫不指指点点,而魏少泱见状则赶紧把花藏到身後。虽然当兵让他孤僻的性格改变不少,但天性使然,他还是喜欢躲起来,不习惯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

    担心错过李絮安,魏少泱一边注意展乐堂的动静,一边仔细看着下楼的学生中是否有李絮安的身影。

    只见展乐堂突然往李絮安的教室门口走去,而一阵骚动後,李絮安也刚好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她後面还跟着几个小男生。魏少泱冷哼一声,李絮安已经是他的了,那些小男生算什麽。

    原本已经开始移动,打算学展乐堂在大庭广众下送花的魏少泱却愣在当场,因为他看见李絮安已经笑着迎上展乐堂,他还将手中的花送给李絮安。魏少泱呆愣得只听得见附近经过的女生们一声声羡慕的叹息。

    收下花束的李絮安,欣喜溢於言表,更转身对跟出来的一个小男生说:「你看,我没骗你吧!他就是我的男朋友,电机学长喔!」

    就算展乐堂已经念研究所了,但他依旧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那个自认为长得又高又帅又有才气的小男生,明显的垂下头去。面对展乐堂,他还差得远呢!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李絮安这麽说,又看到她那一脸幸福的表情,魏少泱绝对不会相信,他最爱的女人跟他最好的朋友,居然趁他不在时,联手背叛了他。难怪李絮安从不对他要求什麽,难怪……这一切他早就该明白了,他们到底要骗他到几时?!

    忿忿的将玫瑰花摔到地上,魏少泱气得甩头就走。

    原先羡慕叹息的女生们开始窃窃私语魏少泱摔花的动作,而李絮安这也才发现魏少泱已经远离的背影,还有那束花瓣飘落满地的玫瑰花。

    ************

    他误会了!看到地上的那束玫瑰花,李絮安知道魏少泱误会了。

    展乐堂急迫着魏少泱下楼,而她则是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无视於其他人的注自,只是心疼的将花瓣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人家都说坏事不能做,果真她一做就出事。

    捧着摔散的玫瑰花回家,李絮安坐在客厅里等着魏少泱进门。

    她不知道魏少泱今天会回来,不然她就不会商请展乐堂假装她的男朋友,好打发一直不死心的追求者。

    因为魏少泱个性孤僻不喜欢与人交往,所以她几乎没有跟魏少泱两个人一块出现过,加上这一年多来魏少泱在当兵,更不可能随时出现,或是一起共度情人节之类的,以至於大家一致认定她没有男朋友,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但对於同学们的认定,李絮安超级烦恼,因为怎麽拒绝都被认为是口不对心,所以一火,她就决定找展乐堂帮忙,要展乐堂当她的挡箭牌。当然,展乐堂基於好友的请托,二话不说的就答应她要帮忙。

    问题是,不管她怎麽说,就是没人相信展乐堂是她的男朋友,因为谁都知道花名远播的展乐堂是个花花公子,而且她的好友林盈茹正住在他那里,他又怎麽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最後不得已,李絮安只好跟展乐堂约好,请他来学校露个脸,一次解决死缠烂打的追求者。

    没想到,事情竟然这麽凑巧,他们演的这出戏,竟然刚好被魏少泱给碰个正着,追求者是被劝退了,但两人的关系也被搞砸了。

    不过李絮安始终相信,只要跟魏少泱解释清楚,他一定就会谅解她的,因为魏少泱是一个明理的人,而且向来就很宠她。

    怀中的那束玫瑰花,就是魏少泱疼她的证据。她不知道魏少泱今天回来是为了什麽,但从来不浪漫的他,竟然带着一束玫瑰花来接她,这就够她感动了。就算玫瑰花已经被魏少泱砸了,她还是感受得到其中的情意,所以她才会将每一片花瓣都带回来,因为他知道,那代表了他的心意。

    然而,等待了一夜又一天,直到展乐堂找上门,李絮安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这麽久。

    她依旧坐在沙发上,抱着玫瑰不放,完全听不进展乐堂说的任何一句话。

    展乐堂看见她失去焦距的眼神,努力椅她的双肩,想拉回她的神志。

    「你听到没?」展乐堂看到李絮安这样虽很不忍,但他没有办法,他还是得告诉她实话。「少泱走了,他搭昨晚最後一班飞机走了。」

    拒绝接受!李絮安拒绝接受!她不相信魏少泱会这样就丢下她走了。

    「你有点反应好不好?」展乐堂无奈的爬爬前额的头发。「别吓我啊!」

    「他会回来的。」李絮安坚持着。

    「就算他要回来,也不会是这一两天的事。」一整晚找不到魏少泱,展乐堂一早起来,便动用关系查了出入境资料,这才发现魏少泱昨晚就跑了。展乐堂在心里暗骂:这个没用的男人!

    「我要等他。」李絮安还是坚持着,没有丝毫动摇。

    「等也不是这样的等法。」看着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李絮安,今天竟然变成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展乐堂很懊恼昨天没有及时找到魏少泱。

    突然,李絮安眼前一黑的昏了过去,展乐堂急忙抱起她,却发现怎麽样都叫不醒她。

    被刺激的药水味呛醒,李絮安缓缓睁开眼睛。

    「你终於醒过来了。」林盈茹红着眼对她说。

    眯起眼适应光线的同时,李絮安发觉自己在医院里,手上还吊着点滴。

    「我昏了多久?」李絮安沙哑的问,感觉自己的声音怎麽听来有点陌生。

    「快一天了。」看着窗外午间的阳光,林盈茹忽然又抓起面纸猛哭。

    「怎麽了?」李絮安不懂,明明躺在病床上,又被男朋友抛弃的人是她,该哭的也应该是她吧!为什麽反而是林盈茹哭得这麽凄惨?

    「你放心,我帮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你好好休养。」自顾自的安慰起来,林盈茹没发现李絮安满脸的问号。

    「我……」李絮安觉得身子有些异常虚弱。「我到底是怎麽了?」

    「你……你怀孕了。」直到昨晚,她被展乐堂急call到医院才知道,李絮安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

    「怀孕?」李絮安有些不敢置信。虽然她总是腻着魏少泱,告诉他自己想生几个孩子,但魏少泱从没认真答应过她,更何况他俩根本还没结婚。

    「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身子撑不住就昏倒了。」擤擤鼻涕,林盈茹又抽出一张面纸继续哭。「还好乐堂在你身边,所以你就被送到医院来了。」

    「我要去找少泱,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他。」她要告诉魏少泱,她有他的宝宝了,所以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魏少泱不在,他已经去美国了。」对於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林盈茹非常生气,哪有人不等别人解释,就自以为是的逃走?!

    「他会回来的。」李絮安还是如此坚持着。

    看到李絮安如此坚持,林盈茹只觉得替好友好心疼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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