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妈就是这么当上女二郎神，哦不，叶小洁的助理的。</p>

    签完合同，我才知道叶小洁不是普通人。</p>

    上播时，她会换上漂漂亮亮的连衣裙，画个白开水妆，根据大哥的要求在直播间里跳跳舞唱唱歌。</p>

    可下了播……</p>

    她就直接套上有点掉屑屑的黑皮衣，穿上小脚裤老爹鞋，贴上花臂纹身贴，再在脑门上画上第三只眼。</p>

    她打趣问我：</p>

    「等布布长大了，要不要也加入我们啊？」</p>

    那一刻，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p>

    我妈拎着一大堆直播器材从后面走过，笑眯眯地说：</p>

    「她还小呢！等将来长大成人了，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p>

    在叶小洁这工作了一个月，我妈瘦了不少，连肚子上的赘肉都小了一圈。</p>

    但和每天从早工作到晚还啥也不吃的叶小洁比起来，她还是看着要大了不止两个尺码。</p>

    特别，特别有安全感。</p>

    「等妈妈拿了第一个月工资，咱娘俩请你小洁姐姐吃顿饭。」我妈这样说。</p>

    我连连点头。</p>

    我吃了叶小洁那么多个魔芋爽，比我爸我奶五年给我吃的东西都多，我该报答她。</p>

    可我妈发了工资的第二天，叶小洁没来。</p>

    反而来了个保洁阿姨，把属于叶小洁直播间的所有直播器材全部搬走，说是要给下一任主播腾位置。</p>

    我和我妈惶惶不安，眼看着她们一点一点将叶小洁的东西清空。</p>

    然后噔噔噔的高跟鞋声传来，上次面试过我妈还骂她是猪的那个女人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p>

    她一见我们，就翻了个白眼。</p>

    「怎么还不滚？</p>

    「要不是叶小洁那张脸长得还凑合，哪家公司会招个精神小妹进来？</p>

    「更何况她业绩差成那样，居然还拿自己工资补贴你们娘俩，我说你们俩吸血也吸够了吧！还不赶紧滚？」</p>

    保洁阿姨看向我们的眼神也鄙夷起来。</p>

    我妈给叶小洁打电话。</p>

    可电话那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嘟嘟声。</p>

    夜里，我们躺在漏风的廉价出租房里辗转难眠。</p>

    「妈妈，」我抓着那只叶小洁送给我的小熊玩偶，「我想叶小洁了。」</p>

    虽然她爱穿掉渣的黑皮衣。</p>

    虽然她喜欢在脑门上画第三只眼。</p>

    但她在我和我妈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我们唯一的温暖。</p>

    我妈热乎乎的手一下一下地拍在我背上。</p>

    脑袋里的三只眼立刻又天马行空地变成了可乐味的猪肘子，下一秒又变成番茄鸡蛋馅饺子。</p>

    叶小洁说，她妈妈做的可乐味猪肘子和番茄鸡蛋馅饺子最好吃，将来一定要请我们去吃的。</p>

    我馋得直流口水。</p>

    嘟起嘴对着空气嘬嘬嘬。</p>

    最后陷入梦乡前，我听到我妈坚定的声音。</p>

    「妈带你去找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