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噗~”</p>
等那位捎口信的家仆离开之后，吴让实在没忍住笑了：</p>
“我说这两天怎么来这么多无赖躲在大理寺附近咒骂少卿呢，原来是俱永思在……”</p>
吴让话音未落，就要王贰打断了：</p>
“咳咳！”</p>
这咒骂的内容能是什么？</p>
无非捡最伤人心的做文章。</p>
王贰倒不是怕裴越介意，而是怕季某人DNA又动了——</p>
“我说吴让，这几天交上来的文书这么多错，你还好意思悠哉呢？还不赶紧核对去？！”</p>
“还不是樊大哥最近老是请假……”</p>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p>
王贰一下子听出了原因——</p>
怪不得前些日子吴让之前交上来的文书一个错误没有，或者很少，合着樊快在帮他把关啊？！</p>
吴让见自己说漏嘴，也赶紧改口：</p>
“没，没什么，我是说樊大哥这几天总是请假，应该是大嫂快生了吧……”</p>
王贰恨不得扯一下这小没良心的嘴巴：</p>
“大嫂现在才第八个月，早着呢！”</p>
一旁的裴越眼看二人要打闹起来，赶紧喊停：</p>
“是最近商铺失窃的问题吧，樊大哥不放心家里的铺子。”</p>
吴让心想要真有人去偷，那他打心眼为那位小偷默哀：</p>
“那也不至于偷到樊大哥头上吧？他家开的可是武馆啊……”</p>
当然，正德武馆并不是樊快的，而是其妻宋兰娘的。</p>
樊快生在从河西，从小习武，只为能在武举中拔得一筹，好谋个官位报国。</p>
只能说造化弄人，樊快准备去参加武举那年，双亲陡然离世，他硬是守了三年孝才去参加武举。</p>
这一守，便守到了贞元十四年，恰是停了武举的那年。</p>
当时一众武家子弟一身火气没处撒，就准备找个武馆发泄发泄。</p>
樊快他们去的武馆正好是正德武馆。</p>
一进去，他就见一个身穿短打的女儿家在一群男人间舞刀弄枪，毫不怯场，给樊快一下子看愣了。</p>
他也很纳闷，自己明明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武馆，走的时候却成了员工。</p>
在武馆勤恳干了一年，倒也得到了宋家人的认可。</p>
宋父知道自己长子嗜赌成性，在病重前就将武馆全部交给兰娘打理，并问樊快愿不愿意入赘宋家。</p>
樊快一来是真心爱慕兰娘，二来自己也确实是无家可归，趁着宋父还在，二人迅速成婚。</p>
等料理完父亲丧事后，夫妻俩一合计——</p>
现在没了武举，自然没多少人过来学武，干脆把这武馆也转转型，比如帮人保管物品或者押送货物。</p>
如此，武馆还真景气了不少。</p>
但兰娘也知道自己丈夫志不在此，就托人打点关系，给樊快在大理寺谋了个主簿的位置，后来逐渐升到寺正。</p>
所以说现在正德武馆是有不少值钱东西，樊快当然得小心看着！</p>
就在这时，裴越突然伸了个懒腰：</p>
“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打算和王贰提些东西去看看樊大哥，你们有没有要随的？”</p>
“有有有！把我公文带过去！”</p>
吴让这话这话着实给王贰干懵了：</p>
“你这家伙……”</p>
“开玩笑啦，我知道大嫂不会女工，就让绣娘做了几身小衣，少卿你正好帮我带过去。”</p>
裴越额头闪过一颗大汗：</p>
“可真行，也不怕大嫂知道了削你！”</p>
不得不说樊快在大理寺人缘确实不错，当即就有不少人围上来也说自己要送些东西，多到王贰要拿纸笔去记。</p>
就在这时，裴越悄悄穿过人群，走到一旁清炭灰的季淳身旁：</p>
“你呢？”</p>
“去药铺抓些保胎的药带过去吧，还有，记得告诉兰娘最好出去住，武馆里全是跌打药的气味，她就是身体再好，也不能闻多……”</p>
裴越听着他婆婆妈妈的样子，就知道樊快平日里也照顾季淳。</p>
看来他在大理寺还是和众人相处的还是很不错的。</p>
季淳絮絮叨叨半天，末了还不忘提醒裴越：</p>
“送完东西就回，越早越好，今天傍晚怕是要下雪。”</p>
看着晴晴朗朗的蓝天，裴越心里虽然不太相信，但走之前还是让王贰带了披风，裹马脚的麻布（防滑）。</p>
等去了正德武馆，还没寒暄几句，樊快就明白了裴越的来意，找了个理由把王贰支走。</p>
而后引着裴越朝地下室方向走：</p>
“下面有些暗，大人小心步子。”</p>
樊快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停了脚步，只让裴越一人往前，自己则留在原地看守。</p>
前方只有一扇门，裴越也不用犹豫，当即跨步走了进去。</p>
这间屋子原本是用于存放物品的密室，但这会儿却空荡荡的。</p>
而密室角落，正死死绑着一位男子。</p>
裴越看清对方的刹那，一时间都有点心疼。</p>
这种锁法，平时活动一下都难，更别提跑路了——</p>
左手左脚绑在一起，右手同右脚绑，整个人呈现出三角状的姿势蜷在角落。</p>
脖子上还扣了一圈铁环，连着固定在墙壁上的环扣。</p>
同时视觉、听觉全被剥夺，就连嘴中也塞了个鸡蛋大小的木块，用布条绑着。</p>
只见裴越一把撕开糊在对方左耳上的蜡块，并解开绑在嘴上的条，让木块掉出。</p>
等用绢布擦干对方嘴上的涎液后，将自己手指伸在他嘴边，满脸写着挑衅二字：</p>
“咬啊？”</p>
那男子一听到声音，浑身登时一震——</p>
“呦，看你这反应，还是记得我的嘛。”</p>
不知为何，那男子听见裴越声音，身体就跟见了鬼似的颤抖起来，嘴巴明明一张一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p>
很明显，他正是那三位黑衣人其中的一位——</p>
当时裴越为确认这三人是不是都被割了舌头，就挨个用手摸了下。</p>
其他两位老老实实，唯独这位毫不客气咬了裴越一口。</p>
哎呦呵？会咬人？</p>
裴越也不惯着对方，当即揪住他头发，朝着地面狠摔过去。</p>
那三位和尚的例子清楚明白地告诉裴越——</p>
这三位黑衣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自我了结，若失去自我了结的能力，他们主子也一定会派人过去动手！</p>
所以在押回大理寺之前，裴越悄悄给樊快打手势，让他务必在半路换走一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