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预料之中的剧痛如期而至，像是无数根尖针在撕扯我的内脏。</p>

    我猛地站起身，冲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p>

    将手指伸进喉咙深处，催吐。</p>

    没嚼烂的排骨混合着血水，从喉咙里涌出。</p>

    胃里翻江倒海的痛楚终于减轻了一些。</p>

    我扶着洗手台，大口喘着气，看着镜子里苍白如纸的自己。</p>

    没有一丝血色，像极了墓地里的幽灵。</p>

    突然的举动，让林悦和沈翌年都有些措手不及。</p>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翌年。</p>

    他哭丧着脸，语气里满是委屈：“悦悦，佑泽是不是不喜欢我啊？”</p>

    林悦安抚地拍了拍沈翌年的手：“别多想，他就是这样的小孩子脾气。”</p>

    “等他出来我问问他。”</p>

    洗手间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我的手，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躲开这顿饭。</p>

    任何一个理由都好，只要能让我逃离这场酷刑。</p>

    可当我打开门，回到餐桌前时，却看到座位前放着满满一碗的排骨。</p>

    每一块都泛着油光，像是在嘲笑我的无力。</p>

    林悦的声音，冰冷而强硬：“我不管你到底怎么回事，今天翌年给你做的排骨，你必须吃完！”</p>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林悦的目光，在我和沈翌年之间来回游移。</p>

    温柔与冷冽交织，像一把双刃剑，一刀剜着我的心，一刀护着沈翌年。</p>

    我坐在餐桌前，如同赴刑场般悲壮。</p>

    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我颤抖着手夹起一块排骨。</p>

    排骨在我的牙齿间崩碎，混合着口腔里残留的血腥味，被我艰难地吞咽下去。</p>

    食物顺着食道滑落，一路灼烧，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内脏。</p>

    我低下头，将脸埋进阴影里。</p>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进碗里，与油腻的汤汁混在一起。</p>

    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我飞快地擦掉，不让任何人察觉。</p>

    对面的沈翌年，见我终于肯吃排骨，破涕为笑，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p>

    他撒娇地搂着林悦的胳膊，要她喂他喝汤。</p>

    林悦温柔地笑着，一勺一勺地喂他，眼里满是宠溺。</p>

    我机械地重复着夹起、咀嚼、吞咽的动作，像一个提线木偶，失去了自己的灵魂。</p>

    终于，最后一块排骨也被我吞了下去，我感觉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p>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吃完了，我想休息了。”</p>

    随后我没有看他们，起身离开了餐桌，逃离了这个让我窒息的空间。</p>

    身后，是沈翌年撒娇的声音，和林悦温柔地回应。</p>

    像一根根细针，刺进我的耳膜，扎进我的心脏。</p>

    关上房门，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p>

    可吐出来的，只有鲜红的血水，我扶着洗手台，剧烈地咳嗽着，眼前一阵阵发黑。</p>

    阎王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吃下去的食物越多，承受的痛苦就越大，到最后，这具残躯会越来越脆弱。</p>

    在承受地狱酷刑的时候，就会越痛苦，很有可能，挨不过十八层，就会灰飞烟灭。</p>

    我苦笑。</p>

    原来，连死都不能让我解脱。</p>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p>

    我打开门，林悦站在门口。她身后是沈翌年那张无辜的脸。</p>

    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林悦的语气里带着关心：</p>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开门？”</p>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p>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p>

    “以后翌年就住在这里，你这间房间是最大最明亮的。你搬出来，让他住。”</p>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沈翌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往房间里走。</p>

    一边走，一边还感叹着对这个房间的喜欢。</p>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和得意，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p>

    就在他快要打开角落一个柜子的时候，我忽然疯了一样地把他推开。</p>

    “滚出去！滚啊！这是我的房间！”</p>

    我嘶吼着，声音沙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p>

    这一推我用了去哪里，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p>

    原本站在门口的林悦赶紧扶住沈翌年，然后带着愤怒的眼神朝我看过来：</p>

    “谢佑泽，你干什么？不过是一间房间而已，你闹什么？”</p>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和不耐烦。</p>

    随后，她转头看向沈翌年，语气温柔：“这个房间我们不要了，你跟我住吧。”</p>

    沈翌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p>

    离开前，他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p>

    关门声响起。</p>

    我无力地靠在柜门上，浑身颤抖。</p>

    缓了很久，我走上前反锁上了门。</p>

    确保万无一失后，我打开衣柜门。</p>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里面是我残缺的身体。</p>

    歹徒把我杀害后又将我分尸，他的手法并不熟练，导致我的尸体被切得很难看。</p>

    我不想在死后还这么丑。</p>

    更不想有一天林悦被我的死样吓到。</p>

    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自己缝补尸体。</p>

    今天差点就被发现了，真是太险了！</p>

    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里那股悲伤的情绪压下。</p>

    再睁开眼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波澜，只剩下麻木。</p>

    我从衣柜深处拿出针线继续开始缝补尸体。</p>

    直到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我才放下手中的针线。</p>

    然后关上柜门拿出买好的锁将柜子锁上后，我转身来到浴室。</p>

    拿出买好的香蜡纸钱点燃。</p>

    火光跳跃，映照出我苍白的脸。</p>

    我看着燃烧的纸钱思绪飘忽，但身体却感觉好多了。</p>

    烧完了纸钱，我将灰烬冲进下水道。</p>

    今天是第二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