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近了，琼花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儿。</p>

    他喝酒了。</p>

    琼花意识到这件事之后，血管里钻进细细密密的虫子一样瘙痒难受。</p>

    她克制不住想到了几周前，他也是喝了酒。</p>

    把她认错成了别的女人，死死抱着她不放，舔着她的耳朵哄她，热气都喷在她的侧脸上。</p>

    他禁锢着她，还想摸她。</p>

    她死命的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拽开，才获得了自由。</p>

    那种滚烫黏腻的感觉，再加上身份上的错位，让她从心底里翻涌着厌恶。</p>

    这是事发几周后她一反常态没过来的原因，直到她被爸妈骂着没良心，受不了，这才过来了。</p>

    可是他又喝酒了。</p>

    她把菜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心突突的跳，跳的她难受。</p>

    很幸运，这次对方没做什么。</p>

    琼花，有我在，别害怕</p>

    琼花神经高度紧张，完全听不清脑海里的珍珠在说什么。</p>

    她快步回到厨房，提着自己的包出来就往门口走。</p>

    她太害怕了。连把厨房里的饭端出来都忘记了。</p>

    “市政，给我分了房子，九十平。”</p>

    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逐渐靠近，“杨琼花，都这么多年了，我们，就这么将就过吧。”</p>

    琼花脊背寒毛直竖，她一言不发，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内部反锁上的门往出跑。</p>

    也许是觉得没意思，也许是觉得不体面，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吓得手指都要僵直的她。</p>

    她飞快的跑下楼梯，中间碰到了路人，在昏暗的夜色里，路灯偶尔照亮她伤痕累累的脸。</p>

    看清她的脸后，绝大部分路人都吓得面色变了，好像她是什么瘟疫一样跟她拉开距离。</p>

    可能这算是她毁容之后的一点点儿好处？</p>

    在不得不晚归时，经常会有精虫上脑的人跟着她。</p>

    这时候她只要故意披头散发，露出脸上狰狞的疤，用不灵便的腿脚一瘸一拐朝他们走上两步，他们就会或走或跑的离开了。</p>

    她加快脚步朝公交站点走去。</p>

    很幸运，赶上了末班车，她坐车从市里到了市周围的村镇。</p>

    进村。</p>

    出来散步的邻居偶尔会对她报以一个友善的笑，问她吃了没。</p>

    琼花虽然总是不习惯这种带着怜悯跟包容的友善，但还是会尽力的去微笑，点头，说自己吃了，闲聊两句后分开。</p>

    回到家。</p>

    她家里在四五年前，在她自己的存款跟姐夫的支援下，终于把瓦房土屋重建成了一个小二层的房子。</p>

    客厅的灯亮着，她推了推，门是锁着的，就干脆用钥匙开了。</p>

    一开门，她的父母就坐在她为了省钱，买材料自己做的沙发上。</p>

    他们看着他，表情诧异又不高兴。</p>

    “你回来干什么？你侄女还要你照顾，你回来干什么！”</p>

    “就是！我也没叫你回来，赶紧去市里去！”</p>

    琼花站在门口，嗫嚅着，小声说：“…爸，妈，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姐夫不太对劲儿，他今天……”</p>

    “能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就算真不对劲！你脸都成那样了，这辈子能有个人要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她的母亲急切的打断她的话。</p>

    “你妈说的对！退一万步说，你姐夫说不准就是因着你侄女才看中的你，要不是你是我们家的女人，人家现在那地位，你以为你能入眼？没脑子的东西，这点儿事都想不通！”</p>

    这是她的父亲。</p>

    他们义正言辞。</p>

    仿佛她是什么垃圾，能被人看一眼，都应该对看她的人感恩戴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