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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说:“我最恨你哭着求情的样子。”</p>

    那个眼角火烧火燎一般痛了很久,留下了难看的疤,时时刻刻地警告着我。</p>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哭,也不敢向他求情了。</p>

    而现在。</p>

    方晖听了宋鹏的话,瞧瞧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是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又脏又臭,脱掉。”</p>

    他的眼神往我身上一扫,我马上止不住地颤抖。</p>

    我哆嗦着说:“我……我马上脱。”</p>

    他不置可否。</p>

    我连忙抬起酸痛的胳膊脱掉身上沾了脏东西的衣服跟裤子,只留下一个背心和短裤,露出的皮肤在寒冷的空气里控制不住地冒起了鸡皮疙瘩。</p>

    头上的血已经慢慢止住了,我抱着胳膊蜷缩在一起。</p>

    刚刚在外面给我递手帕的吴川好心地把自己的外套丢过来。</p>

    方晖立即拎起给吴川扔了回去,还警告了他一句:“什么脏东西你都敢碰,小心沾上晦气。”</p>

    我忍住鼻腔冲上来的酸涩,艰难地朝吴川摇了摇头。</p>

    算了,不要可怜我。</p>

    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挂念的东西,我死的时候才能死得痛快一点。</p>

    方晖再不理我,车门关上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只顾着跟宋鹏说着话。</p>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随手丢给我一个汽车毯子:“别脏了阿鹏的眼睛。”</p>

    我打了一个寒颤,默默地捡起毯子裹紧了身体。</p>

    我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但这些溃烂贴心地只出现在背心底下,保留了我最后的尊严。</p>

    这个毯子让宋鹏的目光像针扎一样在我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p>

    他又拉着方晖的胳膊,嫌弃地说:“晖哥~那是我的毯子,被弄脏了你要怎么赔我?”</p>

    方晖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那不是垃圾吗?”</p>

    “好了好了,我等会儿带你去买新的,连点垃圾都要计较,你啊……”</p>

    我不确定他说的垃圾到底是说毯子还是在说我,只能压住心头钝痛,往角落里面又缩了一缩。</p>

    方晖不说话,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p>

    我窝成一团,头慢慢痛了起来,全身疲软,一阵热一阵冷的。</p>

    想到自己重病在身都快死了,我终于挤出了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方晖俊美的侧脸:“你说过,给宋…,我去坐了牢,你就原谅我的。”</p>

    “我们现在已经两清了……”</p>

    我不用再待在他身边赎罪了。</p>

    “呵……”</p>

    方晖把脸转了过来,目光复杂地看了我好半天,才讥笑道:</p>

    “你以为你欠我的还得清吗?”</p>

    他放下宋鹏的手,俯身向前看着我,嘴角微微勾起,一字一句吐出冰冷的话:</p>

    “你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该为你的罪孽,还有你这身肮脏的血,赎——罪!”</p>

    “想我原谅你?”</p>

    他起身坐了回去,冰冷果断的声音从上面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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