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八岁的时候，方晖去孤儿院领回了我，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的哥哥。</p>

    他会拉着我的手带我去游乐园，会给我买可爱的兔子玩偶，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喂我吃药，对我说“小弟别怕，有哥哥在”，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让我叫他哥哥。</p>

    偌大的方家，除了保姆阿姨，只有我跟他两个人相依为命。</p>

    那个时候，我夜夜梦魇，连睡觉都要待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才能睡着。</p>

    他曾是把我从黑暗苦难里面拉出来的唯一的光。</p>

    可惜啊……</p>

    年代太久远了，我都有些想不起来那些美好了。</p>

    我曾以为我遇到他，是从地狱到了天堂。</p>

    却没有想到，我等来的不是天堂，是一个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p>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变的呢？</p>

    好像毫无预兆，只是有一天，我的哥哥突然就变了。</p>

    他不像以前一样笑眯着眼睛，温柔地叫我“弟弟”了。</p>

    他眼睛变得通红，仇恨布满了他的脸庞，他恶狠狠地警告我不许再叫他哥哥。</p>

    他用厌恶的眼神看我，打翻我递过去的东西，然后使劲拽着将我拖进地下室。</p>

    他用U型铁锁卡住我的脖子，把我锁在狗笼里，直到我快要窒息，才把锁换成狗的项圈。</p>

    他把发馊的饭菜丢给我吃，我要是不吃，就会被关在一个见不着光听不到声音的小箱子里，任我叫哑了嗓子都不会放我出来。</p>

    他给我喝臭掉的牛奶。</p>

    方家是没有臭掉的牛奶的，所以他在里面加了许多吃不死人但恶心的东西。</p>

    他会牵着我的项圈，让我爬到他和他的朋友面前，给他舔干净他鞋子上的灰尘，听他们肆意地嘲笑我。</p>

    他还用我的身体当他灭烟头的烟灰缸，在我的身体上戳出一个又一个圆圆的烧焦的洞。</p>

    又让我变成了人体模特，当做“行为艺术”肆意供别人玩乐。</p>

    他致力于让我卑微屈辱，生不如死。</p>

    我哭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p>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p>

    但他不会可怜我，只是在看到我的眼泪时，把烟头按在了我流着眼泪的眼角。</p>

    他说这是我该赎的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