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个失踪的自闭症儿童找到了。</p>

    被海水泡成了巨人观，内脏被海鱼和海鸟掏空了，惨不忍睹。</p>

    她的父母哭天抢地，很悲伤的样子。</p>

    但哭声震天响，让人觉得怪怪的。</p>

    这大半年，我在警局见过不少悲欢离合。</p>

    其实，真正的悲伤和心痛是无声的，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p>

    可惜，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位父亲，甚至是这对夫妻是故意将孩子置于险地。</p>

    我的心情糟糕透顶。</p>

    也许是因为这个案子的受害者跟妹妹同岁。</p>

    也许是因为她和妹妹一样都有难以治愈的疾病，总能让我想起妹妹。</p>

    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扑到我怀里甜甜地叫姐姐。</p>

    想起她每次哮喘发作时候的无助和痛苦。</p>

    我做梦都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p>

    她好不好？</p>

    她去哪里了？</p>

    我被折磨得快要发疯。</p>

    值完国庆节的班，我决定回去找一下当年的证人。</p>

    当年证明那个无赖和我奶奶不在场的两名证人。</p>

    老林也说万一这两人其中一人撒了谎呢？</p>

    所以，只要能撬开他们的嘴，也许就能找出当年的真相。</p>

    我就能找到妹妹。</p>

    我先去找了那个无赖的证人陈寡妇。</p>

    又去找了我奶奶的证人教友徐奶奶。</p>

    花了一整天时间，来做两人的工作。</p>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p>

    院子里，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晾晒沾满盐粒的萝卜条。</p>

    这位老人和这满院的咸萝卜条正是当年我妹妹得哮喘的罪魁祸首。</p>

    我一步步走近老人。</p>

    “那年秋天，我得了肺炎，我爸妈带着我去市儿童医院看病，把妹妹留给你照顾。</p>

    ”出事的那天，轮到教友们到家里做礼拜，你觉得很荣幸，忙着招呼客人，把我妹妹忘了。</p>

    “妹妹饿了，找了你两次，都被你赶出房门，饿得吃院子里晾晒的咸萝卜干。”</p>

    尽管过了那么多年，每当提起这件事，我还是心如刀割。</p>

    为了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滚落，我微微扬起头看向天上的太阳。</p>

    “傍晚吧，我们回来发现的时候，妹妹已经吃了一天的咸萝卜干，她找不到水喝，便一直没喝水。我爸妈手忙脚乱给她催吐，灌了大量的水，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p>

    ”虽然做了补救措施，但妹妹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她的气道和消化道被高盐腐蚀，常常吃不下饭，呼吸困难，从那时开始，她便有了哮喘这个病。</p>

    “你毁了一个原本健康的孩子，难道丝毫不愧疚吗？请问，你的主原谅你没有？”</p>

    老人浑浊的眸子看向我：“做错了事，只要诚心诚意忏悔，主都会原谅。那个死丫头早就不在了，你翻这些陈年旧账做什么？”</p>

    “要是我，我以后决不会再晒什么咸萝卜干！”</p>

    我忍不住吼了出来，眼泪随着我的愤怒滚落下来。</p>

    老人哼了一声：“就算她的病是我的错，大丫头，你可是弄丢她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要以为你披了一身警服，就了不得了！”</p>

    我们都希望伤害我们或我们至亲的人，能端正态度，承认错误，道个歉。</p>

    但现实往往是并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