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霎时僵在原地。</p>

    众人探究的目光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在背上。</p>

    “程主任，真的假的？你和柳主任在一起过？”</p>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柳清柠回来后，就对从前的事闭口不提。</p>

    见我一直不说话，同事只能向柳清柠求证：“柳主任这是真的吗？”</p>

    我也看向柳清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攥成拳。</p>

    柳清柠没看我，拉着苏越泽在旁边坐下，才没有温度地启唇：“都过去了。”</p>

    同事们都看出她不愿提及此事，也都纷纷打着哈哈一笑带过。</p>

    苏越泽也跟着他们聊起了别的。</p>

    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p>

    我孤零零站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p>

    还好张笑笑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顺着力道坐了回去。</p>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漫长，我食不知味地强撑到了散场。</p>

    终于回到家，他将自己重重扔到沙发上。</p>

    望着天花板，我脑海中闪过柳清柠那双冷漠的眼，唇舌发苦。</p>

    我慢慢坐起身，从沙发底拖出柳清柠寄来的纸箱，一件件的翻看着。</p>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p>

    可这些铭记于心的东西，却在这六年的分离中逐渐褪色，柳清柠温柔的模样也开始模糊……</p>

    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泪水和微弱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p>

    一夜难眠。</p>

    第二天，我又藏起了所有的脆弱，崩溃，继续工作，生活。</p>

    可从那晚聚餐过后，我总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p>

    每当我去问，他们就会一哄而散。</p>

    直到这天，我站在男厕隔间里，将外面的闲言碎语听了个正着。</p>

    “我找人打听过了，据说程锦旻从大学时就缠着柳主任，柳主任一直拒绝都没用，到现在还没放弃。”</p>

    “可柳主任现在都快结婚了，他这不是小三行为吗？”</p>

    ……</p>

    听着这些，我脑子轰然炸响。</p>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p>

    我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p>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p>

    我刚进去，就被叫住：“程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p>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柳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p>

    时隔几分钟，再度听到柳清柠的名字，我心里五味杂陈。</p>

    我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术方案。</p>

    这是一个肿瘤患者，因为瘤体巨大，常规的手术方式成功率很小，而柳清柠在国外时曾亲自操刀过好几例这类患者。</p>

    我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走向柳清柠的办公室。</p>

    人命关天。</p>

    不能因为我和她私下里的事情，影响甚至错过病人生的希望。</p>

    我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正想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p>

    “我这刚来你们医院，就听到小护士在议论你和程锦旻，说他说得可难听了。”</p>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柳清柠的大学室友林知雪。</p>

    我想着，就听见柳清柠淡淡地“嗯”了一声。</p>

    紧接着，林知雪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p>

    为什么？</p>

    我不由想到自己之前找柳清柠想解释六年前的误会时，她那不以为意的态度。</p>

    我深吸了口气，压下苦涩，也想清楚了些事。</p>

    不管之后如何，还是再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明白。</p>

    有了决定，我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p>

    刚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见林知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当年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p>

    我的心里像被投了一颗巨石，砸得胸口生疼。</p>

    我原以为自己和柳清柠之间是因为误会才闹僵到这种地步，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知道。</p>

    我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发麻的手，一把推开了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