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人面桃花相映红，绯歌一身及地纱裙坐于灼灼盛开的桃花树下，十指灵动，一丝不苟地垂眸弹奏的乐曲。琴声悠长，是绕梁三日而不散之音。

    她抬头看向坐在桃树下的百里泽渊，见他紧闭着双眸，唯有那轻抚着茶杯边缘的指尖才示意着他还醒着。

    绯歌挑了挑眉，这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都阴沉着，一大早来到她这，搁下一句“我想听琴”就再也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百里泽渊向来很少将那么颓废的一面表现在众人面前。

    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百里泽渊缓缓睁开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绯歌，你为何要去北霜参加那个选拔？”这问题缠绕了他一夜，他一夜未曾合眼。

    她是想要荣华富贵吗？他一道圣旨就能给她。她是为他着想，为给百姓一个安稳的国家才去联婚的吗？但是他要一统天下，终有一天会和她夫君成为敌人，那她会选择回来，还是和他敌对？

    绯歌拨弦的手顿了顿，琴声乍失，她也就不再勉强续曲了，不过她没有想到百里泽渊会这样问就是了，“我本是如雨中浮萍漂浮在世上，去留都不需要慎重选择，如果皇上随意挑选几个女子去北霜，极有可能就是拆了一个家庭、断了一段美好姻缘。那岂不是让人难过？”

    她本浮萍，一世不安。

    “绯歌……”百里泽渊像是要说什么，但又突然觉得无话可说，毕竟他还没权利去决定她的去留。

    “皇上，这世间好的女子多不胜数，我这次去，也不一定会选得上，一切事情都言之过早。选上了，自然是建立了两国之间的关系，皇上大可安心巩固军队，蓄势待发。即使没选上了，各国间也不会突然爆发战争，一切还可从长计议。”绯歌说完这一席话，又再次拨动起琴弦，不过这一刻，她又冷静了许多。

    百里泽渊，我帮你，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你对我的好，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受了，助你登皇位、除奸臣、平内乱、养精兵到此也应该足以把你的恩情还清。无论选不选得上，我留在北霜是肯定的事，此后一别，再见便可能是沙场上了。

    缘分、情分，不过如此罢了。

    远处，两个人也正密切地留意着他们。

    “晚晴，我看严姑娘今日一早还没吃早饭就到这来了，怕她饿坏了身子，特意做了些早点，想送过去给她。”雨花澜温柔细语的，心底里却是早就将注意力放在桃树下的百里泽渊身上。

    那人在阳光下像镀了金光一般，耀眼夺目，白皙的皮肤接近透明，立体的五官，让她一时间也失了神。

    晚晴虽然知道绯歌不喜欢她，但是绯歌也吩咐过不能太刻薄她，要以礼相待，只好委婉地拒绝了，“小姐一向不喜欢甜食，而且这个时候，他们是不许别人打扰的，姑娘还是自己拿回去吃吧，你的好意我会转告给小姐的了。”

    雨花澜笑了笑，“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我二人都是为了严姑娘好的，她身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们？若是严姑娘不爱甜食，那我再去做一份好了。”语毕，就要转身离开。

    绯歌注意到这边的她们，又看见雨花澜手上的甜点，就知道人家来目的在哪了，便朝晚晴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过来。

    晚晴有些犯傻，也不知道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好硬生生地改了话，到：“姑娘还是过去吧，”她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也不知道主子心里想什么，应该好好珍惜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才对啊。”

    雨花澜自然没听到后面的话，也无心去听了，而是快步地走进了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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