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南宫羽的支持
进入山谷后没走多远就见素来穿惯了白衣的南宫羽正独自坐在望峰亭中自己与自己对弈。他的头发极长,若是完全散下来应该能垂到地上,而且乌黑的如同最纯净的黑绸缎一般毫无杂质。他一般不太搭理他的头发,只会简单的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系着,随意却尽显风流。
雪千寻仰望着他,他似乎是在为下一步该这么走为难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白子轻轻支着下巴,黑如玛瑙的眸子凝望着棋局纹丝不动。微风轻轻吹拂着他洁白无瑕的衣角和发带。一动一静,流水无痕,成就了最美妙的画卷。
雪千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怎么就造出了南宫羽这样完美的人呢?即使已经相识多年,即使见过无数次早已经无比的熟悉,可是每一次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像花痴一样失神。
撇开这份花痴的情绪,她双脚点地,施展轻功直接落在了南宫羽的对面,随手抓了一个黑子落在棋盘中,笑道:“将军!”
对于她突然的出现,南宫羽并不意外。他随手将手中的白子放了回去,抬眼笑意盈盈的看着雪千寻,“你这丫头,要我说多少遍才会记得,这是围棋,哪有什么将军之说啊?”
雪千寻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管它呢?我偏就说了又怎样?师傅难道还要为此跟我较真儿不成?”
南宫羽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师傅要是跟你教这个真那真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雪千寻扬眉得意的笑,“那是自然了。我说是将军就是将军嘛。不行我就让父皇下道圣旨昭告天下,从此以后下围棋的时候必须要说‘将军’!”
南宫羽笑而不语,收了棋盘,摆上了雪千寻爱吃的点心,这才接道:“你看起来有心事。”
雪千寻挑着点心的手微微一怔,旋即抬头看着南宫羽,嘟着小嘴巴不满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南宫羽泡好了茶递给她,接道:“方才依着你的性子必然是要跟凤飞打一架才高兴的,结果你倒不理会凤飞的挑衅了,可见是没那份闲情雅致了。”
雪千寻低头拨弄着青花瓷杯子,默不作声。
她这一低头,原本刻意用衣服掩饰住的欢爱的痕迹落入了南宫羽的眼睛里。他伸手过去拨开了她的衣领,俊美无双的眉宇微微深锁,“你父皇?”
一年前百里长风对雪千寻做过的事情,南宫羽都知道。事实上,那日南宫羽跟雪千寻假成亲的晚上,百里长风单独叫他出去,说是因为最宠爱的女儿要嫁给他,所以需要好好交代他一些事情。南宫羽并没有多想。
可是百里长风把他带去了无人的地方之后,竟毫无征兆的对他出手。
百里长风的武功本就冠绝天下,即使是被誉为江湖第一高手的南宫羽一对一的情况下也绝对赢不了百里长风。何况他们还是至交。南宫羽根本就没有想到百里长风会忽然出手。所以他输了。
“为什么这么做?”被封住了周身的几个大穴之后,南宫羽除了说话再使不出别的力气。
百里长风答非所问,“若朕告诉你,朕不许你娶千千,朕也不许任何人娶千千,你会怎么想?”
南宫羽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百里长风的意思,正是因为明白了所以才更惊讶,“你疯了?她是你女儿!”
百里长风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所以朕只好暂时将你关押了!”
之后是百里子慕趁着百里长风去皇陵祭祖的时候带人去了无尘宫将他救了出来,当时他因为身上的大穴被百里长风封住了,需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的恢复,因而百里子慕先将他送回了逍遥谷,并答应他一定会把雪千寻带出来。
可是之后百里子慕告诉他,雪千寻离开了皇宫,却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南宫羽不是不想找她,只是他觉得这丫头大约是不想再见任何熟悉的人了。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对那个丫头来说才是最残忍的吧。
所以南宫羽只是确认了她在月河镇上,并没有去打扰她。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时隔半年之后,那两个人相遇了,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雪千寻竟然谎称自己失忆跟百里长风回宫了。
雪千寻回宫之后有来过逍遥谷,第一件事情就是为了当日百里长风因为她囚禁他而道歉。雪千寻知道,她没有失忆这件事情能瞒住所有人,却瞒不住南宫羽。所以她对他很坦白。
可是当南宫羽问她为什么要跟百里长风回宫的时候,她却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南宫羽素来善解人意,所以并没有再追问过。
可是在看到雪千寻脖子上那一片片嫣红的痕迹后,他还是忍不住过问了。不管是站在百里长风朋友的立场上,还是站在雪千寻的师傅的立场上,他都希望一年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结束了就该被遗忘。
雪千寻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只觉得那双素来无欲无求的眸子里竟隐隐的存着一丝怒火。雪千寻咬了咬嘴唇,“师傅,你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
南宫羽的心微微一沉,他想起当日百里子慕的一番话,他说:“若千千再也不回来就好了。否则这件事情只怕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一门心思担心着雪千寻下落的南宫羽并没有细想过百里子慕的话,如今想来终于明白百里子慕是在担心什么了。
原来百里子慕早在一年前就隐隐发觉这丫头对百里长风也并非只是简单的父女情分。也许一开始只是把百里长风当成父亲敬爱着,可是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后,她只怕再难单纯的当他是父亲了。
百里长风对雪千寻真的无可挑剔。若他能将对雪千寻的宠爱放到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只怕没有人会不心动的。雪千寻撇开是百里长风的女儿,她还是一个已经到了适婚年纪的女人。在被百里长风捧在手心里那么多年,她会喜欢上那个男人并不奇怪。
“会时刻想着那个人,看到他开心你就会跟着开心,只要他能过的幸福,你自己怎样都可以。”南宫羽轻声接道。
雪千寻的眉头皱的越深,“照师傅这么说,我必然是不喜欢他的。因为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很开心的时候,我就会很生气,我就想杀了那个女人。”
南宫羽并不问她,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只是善解人意的开导她,“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你自幼是被宠惯了,早已经养成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抢到手的习惯。所以你看到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会生气,会想要抢过来,这种想法并不能说就不是喜欢。”
雪千寻不说话,托着腮深思着。
南宫羽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雪千寻才收回了思绪,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不确定的看着南宫羽,“师傅,你说我跟父皇这样,会不会被别人笑话?”
南宫羽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千千,师傅担心的不止是这些。被世人嘲笑,甚至唾弃,这些都不是师傅担心的。你们若真的要在一起,往后你要面对不止是这些,还有更多更艰难的事情会出现。千千,师傅担心你会受伤。”
南宫羽的性子素来柔和,无欲无求。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却透着深深的担忧。好像他已经看到雪千寻往后的路走的有多艰辛一样。
雪千寻反手回握住他的手,“师傅呢?师傅会笑话我们吗?我们明明是父女,这样明明就是乱,伦啊!”
南宫羽笑了,“傻丫头,师傅怎么会笑话你们呢。千千,若是这世上有人真的在乎你,那个人非你父皇莫属。所以你真的选择跟他在意,师傅并不意外,也绝对不会因此看轻你们。在我看来,你也好,你父皇也好,我更想看到你们开心。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师傅都会支持你的。”
雪千寻终于安心的笑了,“师傅,谢谢你!”谢谢你总是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是,我相信父皇是在乎我的,师傅你难道就不在乎了吗?你若不在乎我,又怎样愿意答应我无礼的要求跟我假成亲,又怎样在因为我被父皇毫无理由的囚禁了数月之后依然担心我寻找我呢?
对雪千寻来说,她总觉得自己是格外幸运的,不仅仅有百里长风自小宠着她,她的身边还有南宫羽,还有百里子慕,还有百里飞扬,他们总是会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边。
她原本只是个孤儿,若没有百里长风一时心血来潮将她救起,说不定她早已经成了野兽的食物。可是现而如今,她非但还好好活着,身边还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她这个孤儿也未免太幸运了。
“喂!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啊?”凤飞早就在一边着急的直跺脚了,这会儿见两个人手到拉倒一起了,再也按耐不住,冲上来指着雪千寻的鼻子一阵怒吼。
雪千寻这会儿心事也说完了,自然是兴致了,故意抓着南宫羽的手不放,挑衅的看着凤飞,“本宫不走了,本宫打算在这里常住下来了。”
“你!”凤飞气结,“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自己没家啊?干嘛隔三差五的往别人家跑?”
雪千寻扬眉道:“本宫就这样,你看着不顺眼啊?要不要跟本宫动手啊?”
“动手就动手!我害怕了你不成?”凤飞的眼睛瞪着雪千寻那只握着南宫羽的手时几乎能冒出火来,恨不能扑上去咬上两口,逼迫着雪千寻撒手才甘心。所以见雪千寻说要动手,她迫不急段的扑了上去。
“韩仓!”雪千寻悠悠的唤了一声,凤飞的扑上去的动作瞬间僵住了,目光在雪千寻与韩仓的身上来回流转了数遍,最终落在雪千寻的身上,狠狠的瞪着她,“雪千寻你真是不要脸,有本事自己跟我打啊?”
雪千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谁说本宫要韩仓帮忙了?本宫是要说,韩仓,看着就好,不许插手!”音落,她也不给凤飞回神的机会,直接挥舞着翠绿的长笛向凤飞刺了过去。
凤飞反应过来的时候堪堪避过,一边应付着雪千寻的攻势,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雪千寻你这个阴险的小人,你这是暗算!”
雪千寻也不甘示弱,“我这叫兵不厌诈!”
一旁的南宫羽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心中不由的纳闷,为什么这两个人丫头就从来没有消停过呢?罢了罢了,反正她们也不会动真格的,随她们高兴吧。
这样想着南宫羽起身径自离开了。
五日之后,百里长风率领数十万大军一路南下而去。对于大楚王朝来说,南方蛮夷只是边陲小国,根本不足畏惧。可是烦的是,他们总是在边境小打小闹。
这回更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竟集结了不少的兵力扬言要攻打大楚。
百里长风素来没什么好性子,因为决定御驾亲征,直接灭了那个弹丸之地。
可是当大军来到南方的时候,那里竟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大楚军中多半是中原地区的人,对南方连续阴雨天气根本不适应,加之湿气太重,因为半个月后竟有不少半数兵马病倒了。随军的太医开出来的药也起不到实际的效果。因而一时间情势对大楚这边非常不利。
消息传到雪千寻那里的时候,她正好再一次因为走还是留的问题跟凤飞进行一百零一次的较量。
“闪电?”雪千寻撇开凤飞,飞身一把抱住了一只有半个人那么大的黑色的雄鹰,这是唤作闪电的雄鹰正是百里长风与南宫羽联络的工具。
雪千寻从百里长风离京开始心中就隐隐的有些不安,如今忽然看到闪电大老远从南方赶过来找南宫羽,必然是那边出事了。
雪千寻从闪电的爪子上抽出信件的时候,手不住的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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