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应苋霖的这个下次就是后来很多次，每天饭点儿他都捧着俩饭盒去食堂打饭，同样一个事情干多了，就成了惯性。李珩饭打多了，就习惯帮他打饭，应苋霖命令他做事儿，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好在寒假补课就高三年级，学校人并不多，也不用排长队，就是有时候特冷，寒风刮脸上就像刀子割。</p>

    有一回晚上下了一夜雪，第二天早上起来操场铺了雪，路上结了薄冰。李珩中午捧着俩饭盒儿打饭回来的时候，碰见隔壁班的人，俩人打过招呼后，你让我过我让你过的，李珩踩着冰一下滑到了地上，俩饭盒的饭直接盖在了脸上，油水顺势淌进了鼻子里。对面的男生一愣，赶紧蹲下身子去去拉他，结果应苋霖从那边冲了过来，揪着那男生的领子骂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嫌命太长了？”</p>

    李珩赶紧爬起来喊了一声：“应苋霖，我自己摔到的。”</p>

    应苋霖松了那人领子，看着李珩又瞟了地上的饭说了一句：“谁他娘的关心你了。”</p>

    隔壁班那男生瞪了应苋霖一眼，骂了句：“神经病。”</p>

    李珩看着打倒的饭说：“对不起啊应苋霖，不知道现在食堂还有饭没。”</p>

    应苋霖不悦的挑着眉看了他一眼：“你真没用。”</p>

    李珩用围巾擦着脸上的饭，笑着又看了他一眼：“苋霖啊，你真哥们儿，你刚刚是不是以为他揍我呢。”他一笑，刚仰淌进鼻孔里的菜油，流了出来，李珩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p>

    应苋霖满脸嫌弃的看着他鼻孔流出的东西，骂了一句：“你真恶心。”然后顺小卖部方向去了。</p>

    下午上课李珩有赔给他钱当作这次的午饭钱，应苋霖望着他桌上揉成一团的几张几毛钱的纸币，眼睛都没抬一下，语气十分嫌弃：“你就拿这个赔我？”</p>

    后来李珩为了弥补那顿午饭钱就经常给他跑腿做事儿了。就连有回应苋霖上课迟到了，李珩还帮他撒谎说：“老师，刚刚他给我请假去厕所了。”</p>

    当然应苋霖并不买账，不过俩人关系算挺好。至少李珩认为在学校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应苋霖的少爷脾气。</p>

    甚至连老王都说“李珩跟新同学处的挺好啊。”</p>

    坐旁边的英语老师补了句：“班长不跟谁都处的不错吗？”</p>

    李珩从邻桌抱着作业本儿一听这话一乐：“我们班同学都挺好处的。”</p>

    其实应苋霖脾气不好，大家有目共睹，他好几次见应苋霖跟班上同学急眼儿，李珩觉着作为应苋霖的朋友，理应去给他当和事佬。每回一掺和，应苋霖就骂他：“你还真是闲事儿管的宽。”</p>

    李珩就笑：“大家都是同学的，有啥好商量嘛。”他有时候想估计上回见应苋霖他妈，他妈说让他帮忙照应照应应苋霖，恐怕也是晓得他脾气不好，李珩咬着笔头想，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是不是都这样？</p>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所有人都在抢时间，生活在穷乡僻壤的读书改变命运似乎成了惯性。早自习7：40开始，李珩早上一般七点零点儿就到了，他拿班上钥匙，每次都来得特别早来教室看看书啥的。</p>

    有一回他到的时候应苋霖正趴在阳台上正在喝奶，应苋霖莫说早到了，只要他不迟到就感谢天地了。李珩第一回见着他的时候愣了好久问了一句：“你今天咋来这么早？”</p>

    应苋霖回头看他一眼，突然眯起眼睛笑道：“昨晚被老爷子打了。”</p>

    李珩见他右眼果然肿了起来，自己上初中开始就没爱过打，他愣一下问：“为啥打你？”</p>

    应苋霖没说，只凑过看他：“平常看电视吗？”</p>

    李珩想起家里的小方块儿电视，每次一打开就得拍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看啊，硬件设施不好，看得少。”</p>

    “豪门情缘，私生子不当人看的戏码了解吗？”</p>

    李珩摇了摇头，又愣了一下，忙抬头一脸震惊的看他，应苋霖见他这样骂了一句：“傻缺。”</p>

    下午有节语文课结束后，语文老师叫李珩收作文本，到应苋霖的时候，对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李珩敲了敲他桌子，问：“你作文写了没？”</p>

    应苋霖撑起脑袋抬头看他：“这次作文写的什么？”</p>

    “家庭。”</p>

    对方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家庭？我一个私生子能有吗？这不昨天天晚上老头子没差点打死我。这种命题作文简直就是恶心。”</p>

    李珩心下想这种家庭关系的处理其实是个欠缺，所以别看有钱不有钱了，日子过得舒坦那才加过日子，他虽说出生不好，好在家庭和睦他爸妈懂他支持他。</p>

    他瞥了一眼应苋霖，抓着后脑勺说了一句：“那要不这样吧，下节课生物，你随便写俩字儿，等生物课下课了我再抱过去。”</p>

    应苋霖一愣，随即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去，你他娘的还真信了啊。我这脸上的伤，昨天通宵游戏，早上下机子的时候跟旁边人干了一架。你这傻缺，我随口一诌，你还真信了。”</p>

    李珩望着他也笑了：“我还第一次见你笑这么开心呢。”</p>

    应苋霖望着他愣了一下，把桌子上的作文本儿递给了他，嘟囔了一句：“你还真是有病。”然后又趴在桌子睡觉了。</p>

    隔天早上应苋霖没理李珩，估计觉得他太烦了，管闲事儿，而且人太老实说个啥也信，自己骗了他，他还愣头冲自己傻笑。应苋霖觉得和这种人做朋友真的很调档。</p>

    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没叫李珩去打饭，自己出了校门口。李珩在门口碰见应苋霖时，问了一句：“苋霖啊，你在生我气吗？”</p>

    应苋霖看他一眼，满脸嫌弃：“别那样叫我，跟个大娘一样。我生你啥气了。”</p>

    “那你今天为啥没跟我说话。”</p>

    应苋霖哈着冷气骂了一句：“我妈给了你点钱，你是不是收着有罪恶感，管那屁事儿干嘛呢。”</p>

    李珩“噢”了一句，就走开了。</p>

    应苋霖想这小子这下得走开了，结果下午来上课后，他去个小卖部李珩又后面跟着了，他扭头骂了一句：“你属狗吗？上哪儿都跟着。”</p>

    李珩撞在他后背上，抓着后脑勺笑：“我不知道啊，看你下来我就跟下来了。”</p>

    应苋霖又骂了一句：“那我去厕所你也帮着扶吗？”</p>